作者：胡显达

1948年6月的一天，一声清脆的枪声，一个人应声倒下。

此人就是冀中军区参谋长黄寿发。黄寿发是一名老红军，资历深，善于带兵打仗，受到聂帅的欣赏。

没想到，正当冀中军区准备打大仗的节骨眼上，黄寿发却因为婚姻感情问题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杀的人是自己怀了孕的妻子，这可是一尸两命的惨案。

为了保黄寿发一命，有人以大战在即，枪毙他对冀中军区是个损失为由，向主席求情，希望主席枪下留人，让他戴罪立功。然而，主席听了华北军区关于黄寿发问题的汇报后，鉴于他手段残忍、灭绝人性，当即指示，对这种行为必须严惩，要处以极刑，并且告诫全党，无论资历多老，贡献多大，触犯党纪国法，绝不姑息迁就。

1948年6月2日的《晋察冀日报》一版刊登了华北军区军法处的判决书。判决书指出，黄寿发作为革命军人，亲手杀害自己的妻子亦即自己的同志，卑劣残忍，绝灭人性，实为革命军纪军法所不容……为了严饬法纪，教育全军，决定处该犯以死刑，执行枪决。

那么，一个军区的参谋长为何泯灭人性地杀害自己的妻子呢？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1947年大年初二，几声刺耳的枪声从黄寿发的住处传出。听到枪声，警卫员立马冲进他的住所，见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中，身上的几个枪洞汩汩地冒着血，已经没了气息。

“快去找黄参谋长！何指导员遇害了！”警卫员见此情形，大喊起来。

一尸两命！倒在地上的是黄寿发的妻子何茵，军区电台的指导员，她怀着与丈夫的第二个孩子。

很快，何茵遇害一事报给了司令员孙毅。

孙毅找黄寿发了解情况，黄寿发称，自己当天与妻子吵了一架，就从家里出来了，之后发生的事他不知道。

那么，是谁杀害了黄寿发的妻子？这与两夫妻吵架有没有关系？

左起：郭天民、聂荣臻、孙毅、许建国（沙飞摄于1938年秋季反围攻作战）

这还得从黄寿发与妻子的婚姻感情说起。

1938年，面容姣好、受到良好教育的何茵投身革命，一开始在冀中军区担任电报员。何茵活泼开朗，工作上进，后来在中间人的牵线下，与黄寿发结为夫妻。

婚后，黄寿发大男子主义比较重，觉得自己的另一半就应该好好打理家务，让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家。然而，何茵一心想在工作事业上干出一番成绩，不愿在家当家庭妇女。

为了这事，二人争吵不休，谁也不愿意妥协。他们的女儿出生后，情况也没有改变。一心想干革命的何茵，不想因为孩子耽误工作，便找了一个保姆，帮她照顾孩子，打理家务。

没了后顾之忧，何茵工作更加投入，经常因为忙于工作，几天都不回家，吃住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由于何茵长期不在家，黄寿发和保姆相处的时间反而比妻子更多。日子久了，黄寿发对这个性格温柔、体贴入微的保姆有了好感，之后你情我愿，发生了男女关系。

黄寿发也知道，自己作为领导干部，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肯定会败坏自己的名声，便想着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与何茵离婚，然后与保姆一块过日子。

有一天，怀了黄寿发第二个孩子的何茵，为了缓和与丈夫的紧张关系，决定忙里偷闲回家一趟，看看自己的女儿，与丈夫团聚。

为了给父女一个惊喜，何茵没有提前告诉黄寿发自己要回家的事。

没想到，何茵推开自己的家门时，撞见了黄寿发和保姆正在亲热。她十分愤怒，冲上前去打了黄寿发耳光，哭着喊着要到军区告发。

何茵这么一说，把黄寿发震住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求她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何茵心软，忍下了满肚子的委屈，勉强答应黄寿发不去告发。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把柄落在妻子手里，终究是一个定时炸弹。如两人吵起架来，何茵把这件事翻出来算旧账，自己的前程就必然毁于一旦。每每想到这一后果，黄寿发就坐立难安。

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黄寿发产生了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的念头。

为此，黄寿发想了两套方案，第一是借刀杀人，指使警卫员杀掉自己的妻子，第二个是自己亲自动手，制造妻子自尽的假象。

得知黄寿发的想法，警卫员坚决不同意。见自己信任的警卫员也指望不上，黄寿发决定自己动手，杀妻灭口。

大年初二晚，何茵要值夜班，黄寿发在她去上夜班之前，故意和她吵了一架，何茵哭着说，宁可死了，也不想和他再过这种日子。

眼看时机已到，黄寿发掏出手枪，对准妻子连开三枪。

见何茵死了，黄寿发立马将手枪塞到她的手里，自己跑了出去。

之后，警卫员赶到了凶杀现场，黄寿发听了报告，装作不知情，急匆匆地赶回家。看到司令员孙毅在查看妻子的情况，他一把抱起妻子的头，哭得撕心裂肺，看起来和妻子感情很深的样子。当时谁也没想到，黄寿发正是杀害妻子的凶手。

查看何茵身上的枪伤后，司令员孙毅起了疑心。他发现，何茵的枪伤不像是自尽造成的。他安排军区保卫科人员调查此事，要求一定要查出真凶。

【1939年在晋察冀高级军事干部会议期间合影。前排左起：聂鹤亭、陈伯钧、舒同、孙毅；后排左起：杨成武、王平、程子华】

保卫人员调查询问时，黄寿发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跟妻子吵了一架，回来就看到妻子倒在血泊中，至于他从家里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

保卫人员一筹莫展的时候，警卫员站了出来，他将黄寿发曾经找他密谋杀妻一事说了出来。

然而，虽然有警卫员的口供，但黄寿发拒不认罪，一口咬定妻子是自杀。

直到1948年，冀中军区保卫科经过反复调查取证，查实了黄寿发的罪行。面对罪证，黄寿发终于承认了自己杀妻灭口的罪行。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是革命军队。然而，关于如何处置黄寿发，在晋察冀军区产生了分歧。

有人认为，黄寿发“杀妻灭口”与当年在延安的“黄克功”事件一样，触犯刑纪，影响恶劣，应该按照黄克功案严肃办理。

但也有人认为，东北战场正处于战略决战，急需华北部队以及冀中、晋察等军区予以配合。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正值用人之时，处决黄寿发实在可惜，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两种意见一时争论不下，最后聂帅将此事报告了主席。

如开头所述，主席给出了鲜明的态度。

1948年6月，黄寿发被枪决，年仅37岁。

值得一提的是，杨成武与黄寿发都是闽西人，他对黄寿发一案十分痛心。黄寿发被处决后，杨成武将其女儿接到家中，后来又送到学校上学。他说：“黄寿发犯了法，被枪毙那是罪有应得。但他的女儿是无辜的，应该享受革命干部子女的待遇。”

杨成武将军

参考资料：

1.《孙毅将军自述》

2.央视《大决战前夕伟人突然下令处决聂荣臻一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