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小字“寿福永昌”鎏金钱与铜镜

——契丹文钱币杂项考之二刘源

国博对此钱的准确释义说明对馆藏文物考证的严谨性很高，这方面值得个别地方博物馆学习。

《内蒙古金融研究钱币专刊》1985年1期，贾敬颜《契丹字钱币考》一文中谈及此钱，摘录如下：历博所藏之小型钱纯属“压胜品”，与一般通行汉字辽钱大小无异样。……而我按右旋读法，则解作“寿福永昌”。……刘凤翥等释作“寿长福德”或“寿长福多”。贾敬颜前辈在文中自谦：即不曾研究契丹字，更不懂得钱币学。但对此钱有如此准确的判断，实在令后辈景仰。

同期专刊及《辽代货币论文选集》中，有陈乃雄《关于辽代钱币契丹字的释读情况》一文中谈及此钱，摘录下图：

此文中，陈乃雄前辈认为：因《道宗哀册》、《宣懿哀册》中有契丹小字永福陵的意译词，所以永、福二字可以确定，而契丹小字寿字基本得到公认，最后一字按照吉语意译推断为：福寿永昌。笔者非常赞同陈乃雄前辈对此钱的释义，但对这四个契丹小字是意译的观点，笔者不揣冒昧的认为，应该还属对汉字的音译。

《内蒙古金融研究钱币专刊》1986年1期，卫月望《契丹小字钱补正》一文中对此钱进一步探讨，摘录如下：

卫月望前辈赞同贾敬颜、陈乃雄对四个契丹小字的释读，但对读序提出了不同观点，认为应该逆时针旋读为：寿昌永福，寿昌是辽道宗耶律洪基最后一个年号。卫月望前辈认为可能是耶律洪基寿昌三年庆贺得曾孙而铸的赏赐钱；或者是永福陵陪葬的瘗钱。笔者认为：1、赏赐钱或瘗钱的考证，论据还显不够充分；因此钱有明显的传世佩戴磨损痕迹，所以瘗钱的可能性较小。2、有逆时针旋读为寿昌永福的可能性，因内蒙古博物院藏的契丹小字铜镜文字与此钱完全相同，唯字序不同。如果契丹小字铜镜按上下右左的顺序，则为：永福寿昌；但若铜镜按逆时针旋读，则为：永昌福寿；所以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性。但按什么顺序释读并不是特别重要，关键问题还是四个契丹小字的正确释读，在没有充分证据可以确定为与年号有关的情况下，释读为吉语“福寿永昌”还是比较客观的。

此钱上字释为汉字“寿”没有争议，由两个原字组成，刘风翥教授和乌拉熙春博士拟音基本都是sen,与汉字“寿”的拼音相近。中古与现代的发音不是完全相同的，有的字略有差异，因此笔者认为第一个契丹字还属音译（表音），而非意译（表义）。详见下图：

此钱下字释为汉字“永”也没有争议，乌拉熙春博士拟音为ur，与汉字“永”的发音相近，也属音译，而非意译。详见下图：

此钱左字由两个原字组成，刘凤翥教授拟音组合为：tuei或kuai；乌拉熙春博士拟音组合为：toi或doi；吴英喆教授拟音组合为：quoi，笔者认为发音与汉字“昌”有很大关联，因此也属音译。详见下图：

此钱右字释为“福”没有争议，由两个原字组成，右部原字拟音笔者暂未查到，推测也应属音译。详见下图：

这枚钱币的文字释读后，我们再来欣赏内蒙古博物院藏的一面文字相同的契丹小字铜镜：

内蒙古博物院官网介绍为：辽代，直径14.6厘米，赤峰市喀喇沁旗永丰出土。铜镜形制为等边八角形，半球形钮；宽沿，沿之内外均有一周凸棱。内区为抹角的方形，四个阳文契丹小字分别于上、下、左、右，读为“寿长福德”，意思是：长寿是因为有福有德。在内区四边与边缘之间饰浅浮雕草叶纹四组。镜背左下侧阴刻汉字“宝坻官”三字，官字下有一花押，是一面极为珍贵的辽代铜镜。

展厅挂有四个契丹小字的汉字释读，遗憾的是释读错误，正确释读笔者以红字标注。见下图：

根据前述考证，按照方孔钱币流行的读写顺序：上下右左释为永福寿昌，上右下左释为永寿福昌；如按照钱币不常使用的上左下右逆时针读写顺序，则释为永昌福寿。

最后特别提示：1、辽代契丹文钱币的真品，无论品种还是数量都极为罕见，随着造假技术的提高以及契丹小字研究的深入，市场上出现了一些臆造的赝品，20年前辽宁黑山即有臆造品面世，钱文取自本文首博藏品，有些已被当成真品在圈内流通。2、《契丹文珍稀钱币考释图说》一书所收录钱币，基本上都是地摊级臆造品。在此提请藏家注意，切勿被误导受骗。

谨以此系列小文，向契丹文及相关钱币研究先贤陈乃雄、贾敬颜、卫月望等前辈致敬！向刘凤翥、乌拉熙春、吴英喆等教授学者致敬！向致力于古文字网络传播的《古今文字集成》APP创办者致敬！

2024年9月

本文已经获得作者授权乐艺会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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