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首诗词,袅袅凉风动,天清白露生,一起走进最美初秋

笩筏文化 2024-08-29 20:08:37

作家李娟说,其实秋天不是秋天,秋天是夏天努力地,想要停止下来的那段时光。

大概是说,秋天不是另一个季节的新生与流转,而是盛夏不忍离去的背影与尾声。

在我看来,最适合这一表达的不是整个秋天,而是我们即将走入的阳历九月。

此时秋风还不刺骨,秋雨也不过淅淅沥沥地点缀,秋色还渗透着盛夏最后的热情与绚烂。

秋荷还未凋零殆尽,秋桂就已成片成片地香,飘到天外让九月学子梦想蟾宫折桂,落满人间则为中秋团圆酿就桂酒椒浆。

秋木秋草也未完全摇落,秋收秋忙即将如火如荼展开。玉米黄了,高粱红了,棉花白了,蟹子肥了,花生熟了,石榴圆了。

更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九月,有最饱满的白露,最圆满的明月,和最爆满的幽思。

站在八月的末尾,就让我们一起作别盛夏,喜迎人间九月天,最美初秋时。

1.炎炎暑退,秋夜渐长

不觉初秋夜渐长,清风习习重凄凉。

炎炎暑退茅斋静,阶下丛莎有露光。

—唐•孟浩然《初秋》

郁达夫说,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

他这是和江南的秋,来得慢,来得润,来得淡然作对比。这像极了孟浩然笔下早秋的特点。

孟浩然甚至不知道秋天从哪天到来,如此悄无声息,完全没有“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的明显与迅速。

只是从某个时刻,他发现白日渐短,夜色变长,清风习习里再度携带凉意,原来人间已秋。

于是,徐徐清风吹散了人间暑热,也驱散了心头躁热,他的茅屋又恢复了久违的清爽幽静。

远处院落的石阶草丛中,不知何时已有白露悄然凝结,在素月清辉的笼罩下,泛着淡淡秋光。

正是,袅袅凉风动,天清白露生。白露,是九月的第一个节气,单听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

是“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的清景无限,也是“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的思念绵绵。

九月,像温婉的江南女子,素净中不乏热烈,清冷中不乏和煦,宁静中不乏雅致。

2.荷风细细,秋雨微凉

缺月当空夜未央,荷风细细袭衣香。

半床卧听南溪雨,酿得山居一夜凉。

—明·魏偁《初秋早起作》

木心说,一夜透雨,寒意沁入胸,我秋天了。

一个“透”字,看似在写秋雨湿透大地,实则传递了秋雨特有的寒凉入骨,只是木心以寒意沁入心胸代替。

我秋天了,不落窠臼地将名词转化为形容词,多么耐人寻味。

它或是代表“我emo了”的“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或是涤尽世俗尘埃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又或者,它只是魏偁在山居初秋里感受到的雨后微凉,宛如轻声细语,诉说着过往岁月的点点滴滴。

昨夜秋雨纷纷,诗人卧在床边,静静听了一夜的南溪潺潺,夹杂着雨声的淅淅沥沥,沉醉在雨落深山酿就的温柔清凉里。

山溪一夜听秋雨,想必诗人不只听到了自然韵律,也听到了内心独白,将往事过滤,让岁月沉淀。

这一夜雨声的悲欢如何纠缠他没有明言,只是清洗出云销雨霁后的残月当空与秋夜未央。

诗人早早起床,任凭细细凉风吹过衣袖,留下微雨过而风荷举的幽幽荷香,还有回味无穷的溪山秋雨。

步入九月,不妨也来一场卧听秋雨,洗尽喧嚣更洗净心灵,该放下的放下,该释怀的释怀,只道天凉好个秋。

3.明月皎皎,秋风暗生

夜深庭院寂无声,明月流空万影横。

坐对荷花两三朵,红衣落尽秋风生。

—元·赵雍《初秋夜坐二首·其一》

世人常言,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秋月凉风不只象征着季节流转,也暗含着人们对生命的憧憬与期待。

在粤剧《客途秋恨》,它铺垫着对所爱之人的绵长思念;在《小宝与康熙》,它洋溢着韦小宝的风流倜傥。

在现代语境里,它传递着初秋才有的舒爽与宁静,悠然与开阔。一如,我们对九月的期许。

当诗人坐在寂寥人静的深夜庭院,只见皎皎明月洒落大地,人间草木参差成万千疏影,横斜在朦胧月色中。

有了无边秋月的浸润,诗人静坐荷塘,细数荷花,任由秋风袅袅,淡看红衣脱尽。没有菡萏香销的萧瑟悲凉,只有感受流年暗度的平静淡然。

这就像王维笔下的木末芙蓉花,“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草木自有荣枯,人生自有代谢,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生命律动。

我只是途径你的开落,既然有缘相逢,那就静静陪伴一程。过客匆匆,也会有深情回眸。

天风起长林,万影弄秋色。这个九月,一念秋风起,一念秋月明,聚散有时,各生欢喜。

4.荷叶青青,秋气可人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宋·杨万里《秋凉晚步》

加缪说,秋是第二个春,此时,每一片叶子都是一朵鲜花。

在他看来,秋天不过是春天的延续,秋叶则与鲜花一样美丽。可与我们的老祖宗相比,境界就逊色了许多。

刘禹锡说我言秋日胜春朝,杜牧则认为霜叶红于二月花,秋天自有其动人之处,枫叶也比二月春花还要美丽。

杨万里这首诗,则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也否认秋天只有令人悲伤的萧瑟之气,一反从宋玉那开启的悲秋论调。

此时天气微寒,体感舒适,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人们既感觉不到春天的慵懒,也没有夏天的燥热,只有由内而外的神清气爽。

杨万里漫步在清秋晚凉里,欣赏着自己平生最爱的池塘荷花。尽管荷花已然凋零殆尽,但依然有小如铜钱的新荷叶长出,是一件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有凋零就有新生,有此消就有彼长,生命本就生生不息。秋天的美,同样令人心醉。

九月,正是轻寒可人天,一起去拾秋吧,枫叶如火,银杏似金,橘叶染碧,真是斑斓好个秋。

5.桂花灼灼,秋色如画

天上初秋桂子,庭前八月丹花。一年一度见仙槎。秋色分明如画。

愿把阴功一脉,灯灯相续无涯。降祥作善岂其差。永作渔樵嘉话。

—南宋·程珌《西江月·其一·壬辰自寿》

这么多迷人色彩点染在一起,可不就是程珌所说的秋色分明如画。

除了这些色彩斑斓的秋叶,阳历九月农历八月最具代表性的秋花,就是桂花。

桂花细细碎碎地开,清香丝丝缕缕地飘。飘在天外,它就是月宫里吴刚不断砍伐的桂树。落在人间,它就是世人最爱的庭前桂花。

迷人清秋,恰似《博物志》里往来天河与沧海之间的仙人木筏,一年一度一归来。

流年似水,过客匆匆。词人爱极了秋色如画,希望自己珍惜光阴,积德行善,并世代相传。

他坚信积善成德必会带来人间祥瑞,渔樵之上也将不断流传着属于他的美好传说。

初秋桂子,八月丹花。虽然让词人在秋色如画里感受到岁月匆匆,可并不悲凉,反而积极乐观地珍惜当下,谨记积德行善。

愿把阴功一脉,灯灯相续无涯。正如最近爆火的《边水往事》里猜书给沈星的临别赠言,出自《华严经》:

念念相续,无有间断。

身语意业,无有疲厌。

你好,九月,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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