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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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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1945年8月15日的一纸投降声明，在东北的上百万日本人一下子“高高在上的太君”，变成了低声下气、抬眼看人的底层。

就连昔日里掌握着不少人“生杀大权”的官员都麻溜的自带扫帚上街打工，那副不管是谁都都弯腰鞠躬的恭敬样让人唾弃。

不过在东北，当年日本曾搞了个开拓团移民计划，大量的日本女性都搬来了东北居住。日本投降后，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呢？

日本人在伪满时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贵”。不仅贵在社会地位上，连在普通百姓心里，她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太”。

原因很简单——日本政府大力推行移民政策，这些女人不是殖民官员的家属，就是乡村拓荒的“开拓妇”。坐拥土地资源、享受各种特权，她们的生活称得上是无忧无虑。

沈阳车站附近，曾经是伪满洲国的核心区域。这里日侨聚集，商铺鳞次栉比，高档咖啡馆、歌舞厅、和风酒馆一应俱全。

一位当时的日侨妇人回忆，她家住的是两层洋楼，佣人多到“叫人难记住名字”，连每天端茶倒水都得排队。

她喜欢穿丝绸和服，踩木屐出门，手里的扇子比装饰品还不离手。这种派头，哪里像普通人？何况在当年的东北，她们的阶层就是最高的，压根没有任何中国人敢欺负。

然而，命运的钟声在1945年8月15日敲响。当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到东北，沈阳车站周边的日本人顿时乱作一团。

那些原本衣着光鲜、仪态万方的日本女人，再也顾不上维持形象，慌乱地收拾财物逃命。还有人一边哭一边喊：“我们会被杀的！”

有钱的、有门道的，都在寻找各种门路逃回日本。这么多年，日军在中国造了多少孽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乃至于他们自己也是作为侵略的一部分而来到这里的。

横亘在两国之间的深仇大恨是很难解开的，即便是大部分人不迁怒于这些手无寸铁的日本平民，继续留下来的日子也会很难熬。

投降后的局面，比她们想象中还要糟。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日籍官员失去庇护，普通日侨则沦为“无人接管”的难民。

日本人发现自己没有了往日的尊贵身份，甚至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沈阳车站，这个当年日侨优越生活的象征，变成了他们的“绝望之地”。

东北的冬天寒冷刺骨，而1945年末的沈阳，显得尤其寒冷。这座城市到处是无家可归的日侨，他们挤在铁西区的工棚里，男女老少席地而卧。

即便有几件棉衣，也挡不住寒风呼啸。有记录称，当时桥头上每天都有冻饿而死的日本人。一个年轻的日本女人，小野美穗，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站在桥边，她瑟瑟发抖。

丈夫在战前参军，早已不知所踪。美穗没有亲人，也没有食物，她只能倚着路边的木板等人雇佣。有人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回日本？”她苦笑：“连一张火车票的钱都没有。”

这种等待并不容易。日侨人太多，雇主却越来越少。美穗的条件是干一天工换一顿饭，但大多数人连这个都无法承受。

没有依靠，回不去也不想回日本，怎么办？结婚，找个中国人结婚，不管对方年龄大小高矮胖瘦，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嫁，这就是不少日本女人的选择。

根据统计，投降后的两个月内，通婚的日本女性多达11万。而在日本大规模移民的十几年间，日本女和中国男搭配的跨过婚姻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多。

这些婚姻背后，既有无奈，也有希望。比如方正县一位姓张的农民在真纪的哀求下娶了对方。这个女人身体瘦弱穿着破旧棉袄，却洗衣、做饭、干农活样样都行。

真纪说：“嫁给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这段婚姻虽然一开始充满现实考量，但两人后来过得颇为和睦，还生了一个孩子。

这些女人的苦日子，终于在1946年春天迎来转机。当时中美联合决定，从葫芦岛港遣返滞留的日侨。

站在码头上等待遣返的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港口边，一艘艘美军运输舰停泊，船舱内能容纳上千人，却依然显得拥挤不堪。

运输过程不乏艰辛，但葫芦岛港的民众却展现出巨大的善意。他们不仅没有因为日军的残忍而迁怒于这些人，反而送来了粮食和衣物，还在寒冬中搭建临时住所。

有一个场景至今令人动容：一个卖煎饼的老人，把最后一张热乎煎饼递给一个日本小姑娘，还安慰她：“你还小，日子会好起来的。”小姑娘拿着煎饼，泣不成声。

但遣返并非一帆风顺。很多日侨在港口等待了数月。一个亲身经历了这次遣返的人回忆，她们挤在临时住地，孩子每天饿得哭闹不止。直到登船的那天，大家才提起精神。

1946年5月7日，第一批日侨登上前来接人的船，离开了这片写满了他们同胞罪恶的土地。当时的葫芦岛港，每天都有五六艘运输船启航。

6个月后，超过百万日本人踏上归途。其中就有真纪和她与第一任丈夫的孩子，原本嫁给当地人就是为了避免被送回日本，可是根据规定，她们这些在投降后才嫁的也在遣返之列。

但也有一部分选择留下，主要是那些在1949年8月之前嫁给中国人的女人，她们大多都已经有了孩子在当地扎了根。

东北日侨，承载了那个时代的特殊记忆，他们既是侵略战争的参与者，也是战争的受害者。每个人的命运都有无数可能，但历史告诉我们，战争的代价，总有人背负。

新中国成立后，又进行了一次日侨的遣返。至此，这批与战争相依相伴的日本人才算是基本都回到自己的国土。

参考资料：

百万日本侨俘葫芦岛大遣返.走进葫芦岛.2023-07-23

1949—1972年中国处理对日战后遗留问题研究.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