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一直走到通道口停下,他不仅浑身冰冷,心头发凉,灵力也运转不畅。到了这里,每多走一步,寒意就浓烈一分。他只好盘腿坐下,将灵力布满周身,开始运功驱寒。他不是莽撞之人,敢来到这里,并非无的放矢。神果所化气体,炙热感强烈,当有御寒效果。加上身体强健,灵力精纯厚重,又能遍布全身每寸肌肤。只是他没有说,有些事情不说得好,应该有所保留。
灵力运行一周,寒意稍微减轻,乔峰伸指在空气中一点,一丝寒气顺着毛孔进入体内。霎那间整个人都被冻僵,伸在空中的手指也无法收回,灵力也运转不顺。乔峰知道估算错误,灵力对寒意并无作用。此时骑虎难下,进退不得,如同当初误食神果一样。所不同者,一是火烧,一是寒侵。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凭一股意志力坚持着。
他拼命地想要运动灵力,总是不能。气海像是被冰封,全身灵力如同被禁锢。这种情形下,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意识逐渐幻灭,最后变成冰雕。要么等身体适应,再慢慢恢复。乔峰有三项技能,别人所不具备,一是他全身毛孔张开,可以吸取灵气。二是他的灵力,能在全身随意游走运行。
头两项技能,得益于神果对他身体的洗练,然后又滋生出另一项技能,他可以在体内,凝聚气旋。一般武者的灵力,都是游走经脉穴位。而经脉穴位只有那么粗细,如何能凝聚气旋?乔峰由于灵力可以游走全身,能在腹腔和胸口处凝炼气旋。灵力虽不能助他抵抗寒意,技能却让他可以吸收修炼那种寒意,这才放胆前来。
终于凭借强大意志力,被神果洗练的强悍身体扛了过来。乔峰恢复行动后,并没有退却,而是把心一横,又摄入一丝寒气。寒气不可怕,寒气里的那一丝寒意,才让人颤栗。长久等待后,身体再次恢复行动时,再吸入一丝。不知用去多少时间,一共吸入十次寒意。因为体内充满灵力,寒意没有入侵到五脏六腑中,而是存于灵力内。
乔峰运用他特有的技能,在体内凝聚气旋,再控制气旋高速旋转。这是一个排斥反应的过程,虽然寒意无形无质。还是被气旋甩了出来,然后积少成多,变成白色有形有质之物。开始每吸入十次寒气,能提炼一次寒意。寒意聚在一起,开始细如发丝,随着慢慢增多,越来越粗壮。
这是抽丝剥茧的过程,幸亏洞内不计时日,否则容易使人发疯。直到体内白色晶体,已有针线粗细,乔峰不再一丝丝摄取,而是张嘴便吸入一大口。他往前行进了一丈,此处寒意更浓,到达通道口时,体内寒意晶体已粗如拇指。他忽然意气风发,跳进寒潭里,如吸收灵气般毛孔全开,鲸吞牛饮般吸纳着水潭里的寒气。
不一会功夫,潭水虽然依旧寒冷,却没了直逼心间的寒意。乔峰由于吸得过猛过多,仍然被冻僵在水潭里,只得一丝丝炼化,直到所有寒意被聚集在一起,形成拳头大小的白色晶体,此时洞内再无一丝寒意。乔峰忍不住仰天长啸,发出的气流被顶面阻挡,回弹到水里,溅起的水花又直达顶面。
乔峰安静下来,回身想去找聂天行三人,回头却发现他们站在洞口。他吃了一惊,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戚无忧显然心情很好,回答道:“你跳入寒潭时,我们就已经来了,不过没敢打扰你。”乔峰道:“紫色灵气你们都吸收完了么?”心想,以三人滋养经脉所需来说,肯定炼化不完。如果这样,他要回去炼化吸收,绝不能浪费。没想到戚无忧却说:“已被我们炼化完,经脉已能储存少量灵气了。”
乔峰愕然心惊,三人经脉受损,吸收完紫色气体,所耗时日,绝对不短。看来自己炼化寒意,耽搁了许久。吃惊归吃惊,多想已然无用。乔峰对三人说道:“我们走吧。”他率先朝对面通道走去,三人跳下水潭紧随其后。水潭没了寒意,他们已能抵抗。上了通道继续向前,走了约莫四五里路,前面又出现一个空间。
来到通道口,乔峰向里张望,里面怪石嶙峋,像是一个个石柱。石柱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蜂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乔峰知道,这种地方绝不会如此简单,便对三人说道:“三位前辈稍等,我先进去查看一番。”他一步跨进后,站在那里等了一会,里面非常寂静。便又向前迈了几步,这时有声音响起,开始很轻微,渐渐地铿锵有力,犹如金戈铁马,沙场练兵。
乔峰心生警觉,可除了粗细不一,大小不同的石柱外,没有任何异样。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左边传来惊恐的呼救声:“姐夫救我,救我姐夫,救我。”乔峰心头巨震,声音如此熟悉,他嚯地转身,循声音看去,那不正是自己日夜牵挂的阿紫么?只不过看清情况后,乔峰目眦欲裂。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拉拽阿紫胳膊,拖着她朝前走去。阿紫双眼已盲,闭着眼睛,满面血污,可怜兮兮。
乔峰见阿紫为人所制,且语带惊恐,像是受了伤。他又惊又怒,一声爆喝:放下阿紫!一个健步在大汉背后,一招野马分鬃分击二人。这下含怒出手,力道发挥到十成。两名大汉却甚为托大,并不转身回头。反手一档,再顺势一推,乔峰反被摔出去五丈有余。这下大出乔峰意外,有些发懵,怔在当场。
心想自己这段时间,修为提升不可以道里计,究竟达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但没想到,愤怒下的全力一掌,被两大汉随手化解,简直轻而易举,自己反被轻飘飘的摔了出去,难道异界之人,皆如此强悍么?他见过戚无忧与聂天行的手段,明白每一个人都不可小觑。只是如此轻松的把自己摔出去,以戚无忧与聂天行顶峰时的修为,怕也做不到吧?
乔峰虽满腹疑虑,也无暇多想,两大汉拖着阿紫,已经转至一石柱背后,消失不见。他立即追了上去,速度不可谓不快,五丈多距离,轻功展开,一步便至。可来到石柱背后,看到两大汉拖着阿紫,还是在五丈开外。阿紫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姐夫快救我,便又隐入另一根石柱后。
一连追了五次,次次如此,乔峰感觉情形不对。他原本胆大心细,只因一时情急,阿紫的呼救又勾动着他的心,这才没有深想。每次看似要追上他们,总是在五丈开外,跟着又转至另一座石柱背后。一两次还说得过去,每次都一样,有违常理,实在是蹊跷。乔峰停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石柱,又看看四周,心念一动:这莫不是什么阵法?
正思考着,又传来阿紫的呼救声,乔峰把心一横:管它什么阵法,就算搭上性命不要,总要救出阿紫。兜兜转转又追了七八次,再次转出石柱后,乔峰眼前一亮。只见面前山峦叠翠,艳阳高照,一条山路蜿蜒向前,而阿紫与两大汉,皆消失不见。他看眼身旁的石柱,再回头瞧瞧林立的怪石。发现正处在洞口边缘,往前是广袤的天空。
乔峰深吸一口气,心想原来已经出了石阵,也就是逃出天牢。他有些委决不下,不知该回去知会聂天行一声,还是继续去追寻阿紫。可阿紫失去踪迹,还往哪里去追?正在他犹豫之际,一旁的树林里窜出一人,跳到山路上,然后拔足狂奔,只见他的腋下还夹带着一人。便在这时,吹起了山风,呼啸而猛烈,好似一首乐曲,曲调哀伤凄厉,直击人的心肺。
乔峰当即决定,还是先找阿紫要紧,聂天行三人不用知会,他们活了千年,无须担心。而阿紫在敌手多待一刻,会多一份煎熬。他闪身出了洞口,踏上羊肠小道,发力狂奔,当真犹如风驰电挚。他想眼前只有一条道,两大汉还拖着一人,应该跑不远。追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始终没见到大汉阿紫,却追上从树林窜出的两人。
及至两人身后,仅一步之遥时,被挟持那人突然抬起头,冲着乔峰喊道:“峰儿,救我。”乔峰凝神一看,只见那人披头散发,声音微弱,满面痛楚之色。不禁失声惊叫:“爹爹。”原来那人正是萧远山,他又喊了声:“峰儿救我。”然后便垂下头,似乎晕了过去。
乔峰大惊,连忙叫道:“爹爹,爹爹。”可哪有回应,乔峰冲着奔行那人喝道:“快放下我爹,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那人只是不理,发力急奔。乔峰灵力鼓荡,力贯双腿,一个前跳,来到那人身后,一掌拍向那人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