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倪华军
与战友在外场(右是笔者)
当年入伍在空军场站部队,曾经被所在连队派到外场塔台担任电话员兼信号员,天天在外场保障飞行,耒阳场站是甲级机场,驻有师部及两个飞行团,一三五142团飞,二四六143团飞,那时还沒双休日,周日可以休息一天。但是到了周日,本场部队不飞行了,外场飞行保障分队还要担负备降场任务,隨时准备接收需要紧急降落的途经本场的飞机,所有的保障飞行的装备和人员都是双份或多套,可以轮流上阵,但俺们通信二连派出的电话兵就是我一个人,俺天天在外场连轴转,的确很忙的,好累啊。
我远离连队,独自一人住在外场导航连(通信三连),在需要保证有线通信畅通无阻的同时肩负塔台信号员的职责,每到飞行日我就要背着一台军用手摇电话单机,再背上一包红,绿,蓝,黄各色信号弹,带一支信号枪,挎一副大倍数望远镜(观察飞机降落时起落架正常与否),叮呤当啷地走进塔台,坐到我的岗位上,所有塔台工作人员提前半个小时做好开飞前的各项准备,等待飞行部队指挥员正式进入。
我们升好蓝色飞行旗,调配员把超短波电台架设开通完毕后,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时间到了,空勤人员和地勤机务兵的车辆也陆续进场,消防车、救护车、牵引车,运输车、油罐车也各就各位,指挥员带领气息预报员,标图员,作战参谋等一干人马登上塔台,飞行指挥员下达开飞命令后,我迅速发射一颗绿色信号弹,外场各飞行单位和保障单位见信号弹就正式开始飞行运行了。
这里要说的一件事是这样的,在某个飞行日,一次大雨过后河水暴涨,将机场通往导航台的电话线冲断,这时飞行还在进行中,导航台正常开机工作,大型轰炸机带着发动机巨大的轰呜声,在塔台指挥下,在远距和近距导航台的指引下,对准跑道中心线,有条不紊的一架架的依次起飞落地,一切是那么的正常,那么的和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飞行即将结束,如何通知导航台:"飞行结束了,可以关机”,就成了摆在飞行指挥员面前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要知道机场建在耒水环绕的一个大弯里机场跑道尽头就是近百米宽的大河,平时温顺的河水,由于连日暴雨,己变得面目狰狞,湍急的河水比平日深了许多,也宽了许多,河对岸的跑道延长线上,分布着负责引导飞机对准跑道降落的远距导航台和近距导航台,派人徒步涉水过河到对岸去通知,由于水深浪急,平时摆渡的小木船己不敢出航,无桥无船,过河己不可能, 被洪水冲断的电话线路,也由于洪水泛滥暂时同样无法抢修,当年又无手机,对讲机和无线电报话机,真是一筹莫展,总不能让导航台在飞行结束后,还无休止的继续开着机器吧,怎么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
眼看着本次飞行计划中的最后一架飞机,正沿着导航台指引的飞机降落下滑线,快速向机场跑道方向飞来,时间紧迫,所剩无几,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不成?
这时,我灵机一动,急中生智,急忙向飞行指挥员说道:“能否让正在降落的飞机在飞经导航台上空时,让飞行员用飞机打两颗红色信号弹,如果地面导航台的兵够聪明,应该明白什么意思,”指挥员及时采纳我的建议,迅速用塔台的无线电通知正在降落的飞机,飞行员准确及时的执行了命令,一会儿,最后一架飞机平安落地,飞机滑回停机坪后,塔台无线电传来飞行员的报告:“根据机上导航显示,两个导航台己经关闭,”飞行圆满结速,指挥员对我赞不绝口,最后,指挥员对我说:“打信号弹,飞行结束,”我用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了两颗红色信号弹,整个飞行日宣告圆满结束。
这件事情回想起未来,其实,不是我聪明,你想,机场到导航台电话故障后,导航台的兵们也是心急火燎,抓耳挠腮,他们也想知道何时飞行结束可以关机休息,但做为军人,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飞临导航台上空的飞机由于要降落的缘故,飞机与地面高度不高,两颗红色信号弹由飞机打出后,他们马上就心有灵犀一点通,及时关掉导航机,在事先没有约定的情况下,这种打信号弹的方法最靠谱,用其它方法不容易让人理解其中含义,其实飞机能打信号弹,许多人都不知道,飞行员也因为从末使用过这一功能,也沒机会使用而想不起来,这事要在现在,这根本就不是事,用手机一说就解决所有问题,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信息传递困难,需要动脑筋,才能利用最原始的通信手段传递信息。
作者军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