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网络上有一条视频爆红。
视频拍摄于青岛的一班地铁,一个花甲老人正在殴打一名年轻的小伙子。
目击者声称事件的缘由是小伙子没有给老人让座。
但今天我上网时发现,公安部门已经针对此事发出了官方公告。
公告声称,老人今年69岁,是一名退休职工。
小伙子23岁,无业。
在乘坐地铁期间,小伙子不知何故,对周围乘客进行多次言语滋扰,后又对老人进行滋扰辱骂。
紧接着,双方发生肢体冲突。
争执中老人的上衣被小伙子扯破。
老人被激怒,遂出手击打小伙子的面部。
目前,二人均已被拘留。
在此,我想向那位老人真诚地道个歉。
因为,昨天晚上,我写了一篇文章。
文章是在看了那个被误导的视频之后写的。
其中难免夹杂着对小伙子的同情和对那位老人的谴责。
现在,我的内心很复杂。
既难过、迷茫又惴惴不安。
我热爱写作,喜欢针对某一件事情分享自己经过思考之后的观点,但又唯恐自己手中的笔给他人带去莫须有的伤害。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绝非我所愿。
所以,内心很纠结,好像心房里嵌了一台洗衣机,正轰隆隆地转着。
但既然青岛地铁内的这起殴事件一开始是被误传为因为让座而起。
我还是想聊聊这件事儿,因为我曾经亲身经历过。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有口莫辩、孤立无援的滋味儿。
彼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只身去了北京。
对于连省份都没出过的我来说,北京真的太大了。
大到每次乘坐公交车,我都会莫名地紧张。
别人都是屁股一挨着座椅就开始昏昏欲睡,我却昂着脑袋这儿瞅瞅那儿瞧瞧,担心坐反方向,害怕坐过站。
唯有那一次,我从首发站上了车,一直到最后一站才到达目的地。
车内只有寥寥几人,我为自己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
路途漫漫,车子摇摇晃晃,不知不觉中,我渐渐合上了眼眸……
再次醒来,是被一个苍老浑浊的声音给惊醒的。
我蓦的睁开眼睛,一张模糊苍老、怒气横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我噌地站起身子,忍着剧烈的天旋地转,含笑道:
“您坐您坐!”
谁知,那老大爷却袖子一甩,拐棍一戳,下巴一抬,一身“正气凛然”又无比“痛心疾首”地斥责道:
“我不坐!”
“现在的年轻人呐,可真是让人失望啊!”
“一个个地都不知道在学校学了些啥?做人最基本的东西都丢了!”
“看见身旁有老人站着,不想让座儿,就闭上眼睛装睡觉。”
“我不是非要你让这个座儿,我只是为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感到可悲,为祖国的未来感到心痛啊!”
……
老人还在滔滔不绝、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地说着,手中的拐杖铿锵有力地戳着车厢板,卖力地为他伴着奏。
我茫然又惶恐地站在座椅前,坐也不是,让也不是。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无数道充满鄙视和厌恶的目光自车厢的前半部分朝我齐齐射来,更有冷嘲热讽与闲言碎语裹挟其中。
“看见没?那女孩儿低着头装睡觉,故意不给老人让座儿,被骂了,真是活该!”
“看样子才二十来岁,怎么好意思让老人在她面前一直站着的!”
“就是!活该被骂!”
“太没素质了!”
……
我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可双唇哆嗦不止,连舌头都在发麻,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正巧这时,车子到站,车门开启。
我埋着头不顾一切地向外冲。
终于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逃离了那个充满恶意的车厢,只身蹲在马路边嚎啕大哭。
不怕大家笑话,自那之后,我好似患上了一种“公共交通座椅惶恐症”。
乘坐公共交通时,哪怕有空闲的座位,也心有不安,不敢坐下。
只要不是特别疲惫,我宁可倔强傻气地站着。
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
当年的那辆公交车上,明明有那么多坐着的年轻人。
那个老大爷为什么偏偏将矛头对准了我?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四个字:以貌取人。
因为我看起来比较软弱可欺,所以他就将矛头对准了我。
不得不说,他老人家的眼光可真毒辣,我的确是个怂货。
当然,不是所有的老人都会仗着年纪欺负人。
我也遇到过很多慈眉善目的老人,他们乐于助人,会对他人的点滴善意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当他们不需要帮助时,也会以一种让别人很舒服的方式婉言相拒。
说来说去,人的善与恶与年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年轻人当中,必然存在着恶意不给真正需要帮助之人让座的人,也一定存在着愿意真心对他人施于援手的人。
好与坏,善与恶,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们能做的,无非八个字:
凭心而动,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