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持久的魅力,由时间造就而成

漫成都 2024-02-21 15:05:42

跟以往相比,现代社会似乎一切都变得飞快:交通要快、反应要快、收获要快。当下的世界,留给从容不迫的生存空间已经很小。

但自古有云“慢工出细活”:快固然有效率上的优势,却未必能在迅速的同时保持品质的一流。是又快又好还是又好又快,鱼与熊掌往往不可兼得。而匆促浮躁,足以将伟大与杰出扼杀在摇篮之中。

快餐和快消品,不见有谁用“工匠精神”去形容。因为最持久的魅力、最顶尖的品质、最难被复制和替代的成果,几乎都只能由时间打造而成。

人寿不过百年,而物事技艺的存续时间年深日久。诸如蜀绣、漆艺、古琴和川菜这样的技艺,无一不是穿越过久远的时间长河才留存至今、历久弥珍。

蜀绣堪称中国刺绣传承时间最长的绣种。大幅的蜀绣作品的制作时间,都以年为单位。

旧时代有蜀绣,却没有如今“匠心”的说法,蜀绣从业者就叫“绣花匠”。要做一个好的绣花匠,就是要专心致志去做刺绣这一件事:拿起针就要忘记时间。

蜀绣看似只是一针一针地绣,但学习过程不乏枯燥与漫长,浮躁的心态和急功近利很容易就能将人劝退。蜀绣大师风格各异,但都是能坐下来一绣就是一整天的人。

蜀绣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杨德全

相比蜀绣,漆艺的历史更为悠久,可以追溯到7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设计、制木胎、漆工、打磨、装饰、推光、抛光,常规的漆器制作大致包含这几道工序,而每道工序又含着更细致的工艺分类,例如装饰就包括了雕、绘、嵌、堆等几大类技法。每道工序,学个三五年才入门是常事。

成都漆艺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张丹

“一杯捲用百人之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漆器无论大小,每一件成品的工序都在一百道以上,光是学一遍就无异于一场修行。一个用于吃饭的漆碗,制作半年已经算快;一件精品漆器,往往包含了数十年的心血投入。

漆器不仅仅是日用物品,也包括乐器如古琴。古琴的品质由音质和音色决定:音色取决于木工,音质则由漆工负责。在专业人士看来,体现古老漆艺至高境界的,正是古琴。

古琴的制作过程称为斫琴,需要的工序在120道以上。在弹奏上,古琴指法繁复、音律深奥,对于常人而言可谓“难学易忘不中听”。清末民初时的琴人杨宗稷学一曲《渔歌》,三年里每个月上十八次课,跟琴师黄勉之合奏一千三百余遍,仍然感叹学琴之难。

蜀派古琴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宋文庭

对于古琴而言,更重要的还不是弹奏技巧,而是演奏者表现在意蕴、境界、风神和韵致上的对琴曲的理解。弹琴者数十年里不仅要锻炼琴技,更需以历练体悟琴道。因此在古琴这一门技艺中,几乎没有早早就成大师的天才少年。

如果说古琴是阳春白雪的高雅之艺,川菜就是烟火红尘的日用之技。早在2000多年前,蜀人就用花椒、茱萸和姜这三种调料,形成了川菜最初的味觉特色,并以辛香勾勒出了川菜的灵魂。明末清初才传来的辣椒和豆瓣,其实并非川菜的灵魂。如今川菜的革新,有时更像是一种回归。

口感上,川菜追求“百菜百味,一菜一格”。哪怕是在最平常的菜品中,这些精致的调味品和复杂的技法也有所体现——或者说,最常见的川菜如回锅肉、鱼香肉丝才能考验出川味的正宗与否。

中华烹饪非遗传承人 谢昌勇

一盘回锅肉,深耕多年的大师能做、掌勺几天的学徒也能做,但其间的不同是时间上成百上千倍的差别。千锤百炼的一道菜,和能吃就算的一道菜,相去自然不可以道里计。

而当古琴与漆艺相遇、川菜与蜀绣邂逅,它们的交汇地也是一处属于时间的记录。

双流金桥镇,有成都地区如今唯一现存的、保护最为完整的川西民居四合院。热爱古建的双流人李定根,将这座始建于1846年、当时濒临拆除的“四星捧月”四合院,从都江堰迁建至金桥汉轩古建博物馆。36套雕花窗、54扇门、128根柏木柱……装车用轻卡车足足装了60多车,历时一个月才拉回双流。甚至连地砖,也是一块块从老宅里起出来又运过来的。

之后重建,又花了三年时间,其中所耗费的心血更远超金钱。李定根不待见“将就”二字,即便瓦片破碎实在难堪再用、不得不另外找砖瓦补上,他也找的是30年以上的老瓦。似旧实新的现成瓦可不可以用?可以——但外人不知道,建筑本身未必不知道。功夫花了多少,作品自己会说话。

四合院的庭门,由对开的18扇镂花门窗组成,图案分别为6面荷、6面松、6面花及其他装饰,价值一目了然。推开沉重的木门,经过刻下岁月痕迹的门柱、雕琢精细的窗棂、风尘仆仆的砖瓦,就可以步入一段旧时光。身处这样一所院落里,举目所见、触手可及尽是时间的成就:近两百年的沧海桑田,再加上事无巨细兢兢业业的苦心孤诣,才能令精致如此的建筑至今仍立于世人眼前。

汉轩古建博物馆全貌

李定根的一天通常这样度过:吃过早饭就来博物馆。边边角角都巡视一圈,有什么问题让工人立马进行修补,然后在馆里一直待到下午六点。等回家吃完晚饭,又一个人闷在房子里画古建图纸。日复一日,几乎天天如此。

无论是古琴川菜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还是一门一窗都凝聚岁月痕迹的建筑,它们最核心的竞争力都来自于时间。一器一物、一菜一酒,都是一分一秒、一月一年沉淀下来的精益求精。没有懈怠、没有懒散、没有犹豫,只有兢兢业业、只有从不荒废、只有夜以继日——再这样坚持数十年,从一个人的青春年少到两鬓成雪。

白居易在《简简吟》里写道,“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其实并非如此,超凡脱俗的品质只有经过无数次量变的积累才能锤炼出来,因此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真正的好物其实最坚牢。千百年来一代一代的沉迷和热爱、无数人的经验积累和传承,才能让流传至今的种种技艺如陈年老酒一般,越是蕴藏良久、越是馥郁甘陈。

比如历经了650年不断代传承的全兴酒。从1367年时的锦江春、1786年时的福升全、1824年时的全兴成,一直到如今的全兴酒,600多年一路相伴,全兴的味道早已融入了到成都这座城市的每寸肌理中。数百年传承的古法制酒技艺,以及全兴所特有的“唯品至上”的酿造原则,用时间和匠心换来一杯缓慢发酵、岁月陈香的和润美酒,这不仅源自古典审美的和谐中和,更来自匠人的千锤百炼。

因为持久,才是更好的酒。

——漫成都·生活——文字|马可

编辑 | Penny

图片/视频|品牌提供、漫成都资料库

主编/出品丨王红

1 阅读:4

漫成都

简介:深度感受这座城市气质,探索真正幸福的成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