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可以完全确认,我们生活在自己设计的模拟环境中!

科学羊 2024-11-12 14:22:14

2003年,哲学家尼克·博斯特罗姆(Nick Bostrom)提出了一个引人深思的观点:我们或许生活在一个计算机模拟的虚拟世界中。

Portrait of Nick Bostrom

然而,这一理论并非单纯声称我们生活在“假”世界中。

相反,它基于一系列论证,探索人类未来发展及其可能的结局。本文将带你深入理解“模拟论证”这一理论,厘清那些经常被误解的核心思想,并讨论它对我们现实观的启示。

模拟论证的三个可能性

博斯特罗姆提出,存在三种可能性之一是“几乎确定”的真理:

1、人类可能在进入“后人类”阶段之前灭绝

这种可能性表明,人类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如环境崩溃、技术灾难等)在发展出强大计算能力之前就灭绝了。

如果这一情况属实,那么在未来,没有任何“后人类”文明能够创建模拟我们历史的虚拟世界。

2、即便存在“后人类”文明,也不太可能去模拟祖先

假如后人类文明的确存在,但这些先进的智慧生物并不关心人类的历史,或者觉得模拟这些历史没有意义,他们就不会去创建大量模拟我们世界的计算机虚拟环境。

3、我们几乎可以确定生活在一个计算机模拟之中

如果前两种可能性都不成立,那么几乎可以确信,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计算机模拟。

这三个选项中,媒体和大众往往更关注第三种,即“我们生活在一个模拟之中”的可能性。

然而,博斯特罗姆本人并没有绝对化这个结论,而是提醒大家,这种“几乎确定”并不等同于100%的真实。

更准确地说,这是一个概率问题,而非确定性结论。

模拟论证究竟在说什么?

博斯特罗姆的论证并非直接告诉我们“现实是虚假的”,它只是引发我们思考,在某些条件下,我们所在的世界或许存在被模拟的可能性。

人们常误解为: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模拟,那一定是由某种高等存在设计的。但博斯特罗姆并未设定“谁”是模拟的创造者。

这种存在可以是任何生物或智慧体,不一定是人类的后代。

理论上,创造模拟的可能是某种超越我们理解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天使、恶魔、外星生物,抑或是超出我们想象的其他存在。

解析三种可能性

为了进一步探讨“模拟论证”,我们逐一来分析这三种假设:

第一种:人类灭绝在“后人类”阶段之前

若这一假设成立,那么人类很可能因为技术、生态、或其他灾难在尚未达到“后人类”阶段之前消亡。

科学家们常常预测某些“高风险技术”可能会带来灾难性后果,譬如人工智能的失控、全球气候变化的不可逆转等。在这种情境下,人类没有机会成为足够强大的存在去模拟祖先的历史,我们当然也无法成为模拟中的存在。

第二种:后人类对模拟祖先不感兴趣

这种可能性是指,即便人类发展至“后人类”阶段,也可能对祖先的历史不感兴趣。

想象一下,人类的后代极大地超越了今天的科技,他们也许不再关心早期文明的发展过程,而是着眼于更具挑战性和吸引力的领域。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后人类”有能力创建完美的历史模拟,也没有动机去执行这个任务。因此,我们所在的世界就不可能是这样的模拟。

第三种:我们几乎确定生活在一个模拟中

如果前两种可能性都不成立,假如后人类文明的确有能力、也有意愿模拟祖先,那么根据概率,我们就几乎可以确定身处模拟之中。

因为在这一前提下,能够创造无数个虚拟世界的“后人类”文明会让模拟世界的数量远远超过真实世界的数量——我们是其中一个模拟的可能性自然也大大增加。

为什么这个论证如此吸引人?

“模拟论证”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不仅仅是哲学思辨,还涉及我们对现实本质的认知。

它提出的问题挑战了我们对“真实”的理解,让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生活和记忆。

它还引发了关于“意识是否能够被模拟”的问题:一个虚拟世界能否产生出和我们一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这正是一个前沿科学与哲学的交汇点。

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

假设你从未见过苹果,而第一次品尝它时,你感受到了它的颜色、质地、气味、口感——每一方面都无比真实。

后来你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多感官的模拟。

若再有一次吃苹果的经历,你又怎么能确定这次的感受就是真实的呢?我们究竟如何辨别真伪?

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提出,事物是否“真实”或“虚幻”取决于我们如何使用语言描述它。

如果一种体验仅仅展现了真实的表象,但缺乏所有现实所应具备的功能或信息,那么我们可以称其为幻觉。

也就是说,现实的概念本身依赖于语言——我们用语言定义和描述一切,因此当我们失去描述工具时,便无法理解什么是真实或虚假。

在“黑客帝国”电影中,尼奥吞下红色药丸,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模拟,而真实的世界另有一番景象。

然而,正是因为“莫斐斯”向他讲述了“矩阵”之外的故事,并揭示了过去与未来的不同,他才意识到原本的生活是虚幻的。没有这些信息的帮助,尼奥无法理解或区分现实和虚幻。

语言和文化:自我创造的“模拟世界”

在很大程度上,我们生活在由语言和文化构建的“模拟环境”中。

我们所理解的存在、感知的事物,都是基于我们的语言习惯和文化环境。

当我们还是孩子时,所有的经历都是通过他人来解释的;

长大后,这些解释又被不断重新诠释。

理解生活本身需要依赖语言,没有语言的描述,我们便无从解释自己的体验。

同样,正是语言构建了我们对现实的基本认识。

ChatGPT这样的人工智能之所以能够“看起来”具有智慧,是因为它通过语言模仿了我们的世界观。

它并没有真正的意识,仅仅是将语言结构化地反馈给我们,仿佛在进行思考。我们赋予它智能的假象,其实是因为它“复活”了我们自身的语言模式和逻辑结构。

事实上,现实究竟是什么,我们很难去证实或否认。

我们只能通过自己创造的语言符号去描述它。一切经验都在语言的框架中进行上下文调整和重新解释,借由集体的理解去重新定义。动物通过伪装生存,人类通过描述和语言区分幻象与现实,这种能力也是一种生存技能。

现实到底是什么?

它仅仅是当我们的经历与描述吻合时,产生的“共同理解”。

如果没有语言,我们甚至无法定义现实的存在。现实本身并不是一种感官上的感受,而是语言所赋予它的存在方式。

当我们改变语言时,我们或许并没有改变现实本身,而只是改变了自己对现实的解释。

现代哲学家们也在思考:如果语言是开启更深层次现实的钥匙,那么改变语言是否会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宇宙的本质?比如通过新的语言结构,我们能否找到理解量子力学或广义相对论的新方法?

现实是否可能只是我们在自己语言和文化的背景下创造的模拟?

这正是“模拟论证”给我们留下的深刻问题。我们无法真正接触到所谓“纯粹的现实”,只能依靠描述和解释去理解。

最终,无论现实的本质如何,我们生活在一个由自身语言和文化定义的认知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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