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花在开

陶岚/文、图

我从贵州旅行回来的那天，是个晚上，走在小区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光线很暗，忽然闻到一阵花香。一抬头，看见一棵开满桂花的树。这棵树，每天都经过，每次都熟视无睹。相隔一周，在这个秋天的夜晚，它绽放的香味，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在这个苏北小城，因了一个漫长的假期，我得以放慢脚步，细细品味周围的一切。仿佛此时才发现，原来秋天也是一个花开的季节。蒋勋说他住在池上的时候，院前有几棵树，当它们结果时，他才知道哪棵是芒果，哪棵是龙眼。而今，看花开，闻花香，我知道了哪棵是桂花，哪棵是栾树。

八月桂花香，今年的桂花开得比往年晚，听说是天气炎热的原因。但是，它终究还是开了。小时候，我住在四川的一个小城，父亲工作的大院里，种满了金桂、银桂，树干高大、粗壮，树龄有些年头了。每到秋天，大院里香气袭人。当花瓣开败落满地后，我们会收集一些回家做桂花糖。那种香气，铭刻在我的记忆里，以至于成年后选购香水时，都偏爱桂花香。

闲来翻看朋友圈，有人在晒一种粉红色的花海。朋友告诉我，郊外月牙岛就有呀，它叫粉黛乱子草，眼下正是开花的季节。于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便步行去拜访这秋天的花仙子。

穿过村庄，漫步大堤，与桥上垂钓的人们擦肩而过，我看见了远处那一片粉色的海洋。它似一层雾，也像一片纱，轻轻覆盖在深秋的原野，与周边翠绿的垂柳、金黄的稻田交相辉映。三三两两的游人，或闲坐静看美景，或与美景合影留念。一群身着藏族服装的女士，在跳着时下最流行的广场舞《娥嫚》。巧的是，我居然在那里与我的走模团领队、网名“天天都有好心情”不期而遇。她刚刚结束在公园的练习，赶到这里赏景。

和我的走模团练习数月，我并不知道“天天都有好心情”的名字和年龄。每天早上，她和另一位领队“彩虹霞”，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着各种亮丽的服饰，在我住处附近的公园带领大家走模，尽显女性的优雅、妩媚，吸引了上百人参加。其实她们本身，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十月里，高中同学相约去常州看望班主任张老师和师母马老师。大家从北京、上海、济南、合肥等地，汇聚常州。两位老师都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的才子才女，虽已年过八旬，但精神矍铄，鹤发童颜。师生相见，分外开心，大家的笑容，像秋天的花一样灿烂。

从常州回来的高铁上，一路向北，看见田野上随处可见一排排、一片片开满红色花朵的树，我好生奇怪。这是什么花呢？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花，而是果，是栾树的果实。

栾树经常被用来做行道树，在我客居的小城也不例外。九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在路边散步，偶然发现树下落满黄色的小花。而今，时隔月余，枝头上结满红灯笼一样的果实，远远望去，像极了一树一树的花开。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每一个生命，无论长短，都有它各自的精彩。随着秋风一阵阵吹过，这些花也像地上的落叶那样，终将凋零。时光流转，当新的一年来临，一切不又都是新的开始吗？生命，就是这样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