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韦斯,委内瑞拉的总统,他反美,反得很高调,很上头,大多数人都只记得他的这一个瞬间。
但如果你仔细翻一翻委内瑞拉这二三十年的历史,会发现查韦斯这个人远比反美这两个字要复杂得多。
他出身军队,靠政变起家,后来当上总统,表面上,他清廉朴素,不贪不占,不养情妇,也不出国乱花钱,看起来像是人民的英雄。
可现实是,他用了20年时间,把一个资源丰富、原本挺像样的国家,折腾得连土豆都买不起,连卫生纸都要限量供应。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位“传奇”的总统呢?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查韦斯上台前,委内瑞拉其实是个挺像样的国家。
它是世界上石油储量最多的国家之一,上世纪70年代石油价格一飞冲天,委内瑞拉靠卖油发了大财,妥妥的石油金主。
当时它的人均GDP曾经排在全球前二十,移民都往这边跑,那个时候,拉美其他国家都内卷得要命,只有委内瑞拉人笑得像朵花。
他们开的是进口车,住的是带泳池的房子,孩子上的学校也不差,连麦当劳在委内瑞拉的菜单都比美国贵,这就说明了问题:他们真有钱,敢花钱。
但好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80年代油价一掉,财政就开始出问题,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
于是,查韦斯上来了。
查韦斯是个军人,嘴皮子厉害,有一种天然的亲民力量,看到一个选民他恨不得告诉人家“我的人民我懂你”。
他最初出名,是在1992年策动了一次政变,失败了,但他被抓之后,在电视上公开喊话,说“我们的目标暂时没有达到”。
这一句“暂时没有达到”,让人一下子记住了他,他也靠这波失败也敢讲真话的操作圈了不少选民。
1998年,他参选总统,口号很接地气:“我要把国家还给人民。”他一边骂精英阶层贪腐,一边大搞玻利瓦尔革命,还说要重新分配国家财富。
一上台他就干了两件事:第一,改宪法;第二,接管石油公司,看上去很正义,实则埋下了炸弹。
那么炸弹是怎么爆的呢?
查韦斯上台后,立马对经济动了刀子,他最不信任的就是市场,他觉得市场都是为富人服务的,于是他干脆自己来——国家说了算。
委内瑞拉的石油公司PDVSA本来是个技术强、盈利高的国家宝贝,但查韦斯直接换掉了领导层,安排自己人上去,结果搞得人心惶惶。
几万名工程师和高管被赶走,管理层一夜换血,企业变成党支部,更可怕的是,他还要免费医疗、免费教育,还要给穷人发房子、送补贴。
免费这个免费那个,钱从哪儿来啊?靠卖石油啊,所以油价高的时候,查韦斯简直像开了挂,最疯狂那几年,他连邻国都养:古巴送油,玻利维亚送钱,他简直是拉美朋友圈的金主爸爸。
他嘴上说的是反帝国主义反美,实质上是花钱当老大,但油价不是永远高的,钱也不会永远都赚,2014年油开始一掉价,他立马就原形毕露。
2002年,委内瑞拉爆发大规模罢工,PDVSA的员工停工要求总统下台,但查韦斯觉得自己是总统,根本没退,反而出动军队强压,最后逮了一堆人。
那一年,他还经历了一次军事政变,但三天后安然无恙。
这个过程让他更偏执了,他觉得:只要你反对我,就是帝国主义的走狗,哪怕是记者、教授、企业家,只要开口批评他,统统归类为反革命。
2007年,他甚至想修宪,让自己可以无限连任,虽然一开始被否了,但没两年他又强行过关了。
政治生态彻底变了,反对派不敢说话,媒体关门,法院听令,整个国家进入了查氏独奏。
但委内瑞拉问题真正爆发是在查韦斯去世之后。
他2013年去世,接班人马杜罗继续走他的路,可这时候油价已经不行了,财政干瘪,怎么办?印钱!
于是,委内瑞拉开启了印钞机模式,2016年通货膨胀破千,2018年干脆突破1000000%,没错,百万倍,人们手上的钱,可能过一周后连鸡蛋都买不起。
那几年,委内瑞拉发生了这种事:
一卷卫生纸,黑市价格比一份工资还贵;牛奶、鸡蛋、面包,超市架子全空了;医院没药,电力还经常断;大量民众逃亡到哥伦比亚、秘鲁,甚至背井离乡坐船偷渡去加勒比小岛。
一个曾经拉美最富的国家,直接沦为难民输出大户,可查韦斯是两袖清风的总统啊,怎么也能搞砸一切呢?
查韦斯本人真的不贪,他穿军装,不讲排场,也没什么腐败绯闻,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贪的人,把国家带进深渊。
问题出在哪?首先,他完全不相信市场,搞计划经济,其次,他靠高油价维持高福利,没做一点转型,国家像个打工人,全靠石油一条命吊着。
再者,他不让人批评,不让制度监督,所有反对声音都被压下去,没有反馈,政策一错就一路错到底。
你可以说他初衷是好的,但凡事不能靠我以为,国家不是实验田,政策不能靠理想主义。
委内瑞拉的故事,给了很多国家宝贵的经验教训。
因为世界上很多国家的问题,表面看是经济,其实是制度,制度出了问题,哪怕领袖是个清官,也可能带错方向,方向错误,你的努力可能就是灾难。
还有就是:别太迷信个人英雄,查韦斯一度在委内瑞拉支持率高达70%,老百姓哭着喊着要他连任,可历史不会因为你动情,就改变结果。
国家需要制度、需要分权、需要监督,不管你多有激情、口才多好,如果不能容下不同的声音,最后很可能,你以为你是点燃希望的火把,结果你是烧掉家园的火源。
最惨的是,委内瑞拉至今还没走出查韦斯留下的烂摊子。
他的二十年实验,太脱离现实了,现实的规律不会因为你是为人民好就拐弯,政策就是开车,方向错了,越认真越翻车。
而他这辆车,不仅翻了,还带着全车人一起滚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