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喝酒的时候,一个刚刚单身的朋友说她在网上遇到了一个有前途的人,但她不打算追求。“我在伍德兰希尔斯。他在鹰石。我讨厌异地。”
当我知道她讨厌公路时,我还知道一些关于地理学的问题。我住在洛杉矶已经22年了,但是我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城市还在英国的控制之下。我的双亲出生于信德省海得拉巴,在印度于1947年一分为二后,这里就变成了巴基斯坦。因为他们是印度人,所以他们必须要脱离刚刚诞生的这个社会。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们的信仰团体大部分都是流浪汉,我们散布在全球各个角落。我曾外公早在一九二○年代就开始涉足东南亚及西非,因此十八岁那年,我的伯伯前往日本神户、台湾、台北及利比里亚,我的父亲就被派往香港工作。
作为一个散居者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当我们这样的单亲青年开始寻找另一半时,天罗地网就会自然而然地张开。奥金丹德是一个年迈的姑妈,拥有令人惊讶的世界关系网,她把自己的演算方法隐藏在一个陈旧的通讯录中。等我到了结婚的年纪,就把我引荐到秘鲁利马。特内里费岛位于加那利群岛,帕拉马里博位于苏里南,以及阿克拉位于加纳。(我将在《危险边缘》节目“世界首都”中大闹一场)我的双亲将我许配给了远方的某个人,而这个人的家族身份是由这个人的家族身份所决定的,我们假设的婚姻是建立在爸爸的祝愿和妈妈的祷告之上的。我与世界范围内的下一次匹配联系;我孟买的堂姐和一位陌生的新加坡男子结了婚,一位香港的友人为我引荐了一位巴拿马的新娘,还有一位则为我引荐了一位卡萨布兰卡的老婆。为了观看一次球赛,我坐飞机去了波士顿,并从菲律宾的马尼拉得到了另外一次的消息。我从未考虑到这一点。尽管我曾经偷偷地看了母亲一眼,并说:“阿克拉?是么?难道我们在佛罗伦萨没有一个熟人?”她说,“这并不在于什么地方,而在于人。如果有爱,就走。”但是,虽然走南闯北,爱不能长久。
终于,三十多岁那年,我正在香港从事时装编辑工作,一位来自洛杉矶的友人给我打电话。他说:"我遇到了你的知音。我见过你要结婚的那个人。“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个人是从印度来的,但是在十多岁的时候,他就搬到了洛杉矶,然后就在那里生活了下来。有可能成为我的另一半却要离开香港?我一点也不动心。
我们用邮件来联络,后来就开始打电话了。这是以前的社交网站。我们无法通过谷歌进行相互的搜寻。我们彼此都不认识。我们满怀信心地向前走。在我们首次通话6个多钟头后,他告诉我:“我把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我不会离开任何地方。我回答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你不认识我。”我了解你的性格。我跟你一起去。”两个星期之后,我坐上了去洛杉矶的香港的航班。我们在洛杉矶国际机场汤姆·布拉德里的到达区首次碰面。他带着窘迫的神情,捧着一捧鲜花,朝我迎面走来。我问道:"你如何确定是我呢?"他回答说:"从你带的东西来看。"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又把我送到他最喜爱的一些洛杉矶名胜:格里菲斯天文台,魔法城堡,还有安琪儿的飞翔。一年以后,我们在喜马拉雅山上一处古老的王宫中,在一轮圆月亮的照耀下,我们一起庆祝印度教节日,然后就结了婚。我一路跟着他来到洛杉矶。我们在山上住了下来,生了两个孩子,并且拯救了一条叫做塔菲的杂种犬。很难适应。我已经放弃了一个非常有凝聚力的团体,放弃了一个蓬勃发展的事业。结婚以前,我与我的双亲生活在一座我很少有熟人的城里。结婚后才过了两个星期,我就坐在我家最底下的一个石阶上,望着四周的宁静和孤寂,不禁流泪,自问:“我到底干了什么啊!”不过,人生总是要适应的。我交友、工作、有小孩。我学习怎样加快车速,怎样穿过废弃的快车道。我把洛杉矶当成了自己的家园。
在2020年夏季的一天,我老公对我说他胸口很痛。七日之后,根据印度教的传统,他被安息在一口灵柩中,灵柩上插满了熏香,玫瑰水和蜜汁。他身穿一身印度丝绸衬衣,20年前,他曾在我们举行的一个婚礼晚会上穿这身衣服。我亲亲他的前额,又向他鞠了一躬,表示对他所给予的荣幸。在他死后的数日,一位香港的堂兄打来电话,问:「你何时才能回家?你住在洛杉矶就是因为他。他离开了。是时候回去了,"我回答说,"这才是家。我走不了。”由于我惟一的姑爷死了,我的爸爸非常伤心,他向我倾诉了我内心深处的心声:"我明白你很伤心。但是,他把你的爱情,好孩子,还有美国的快乐。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但愿我不再是一个人。在过去的数个月里,有好几位男士约我共进晚餐,有一位远在3000公里之外。他们没有,但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和这没有任何关系。我记住了母亲说过的一句话:“爱情呼唤,就走。”我会一直感谢母亲的劝导,是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也不清楚下一步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