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出车祸失忆,只记得他的白月光。
曾经爱我如命的男人,逼着我打掉我和他的孩子,让我给白月光捐骨髓。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他就能想起我们相爱的一切。
可做完手术出来,我却听见他兄弟说:
「易哥,你对嫂子也太狠了吧?装失忆骗她打掉孩子,就为了让她拿骨髓救心语。」
易琛的语气带着苦涩和遗憾。
「心语得了白血病,只有兰芝的配型成功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心语死吧?」
1
病房里。
「那嫂子怎么办?她没了孩子该多难过。」
易琛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孩子以后还会再有,但是心语只有一个,以后我再给她一个孩子就是了。」
听着这些话,我浑身的血液渐渐冰凉,脑子嗡嗡作响。
原来易琛根本没有失忆,也没有忘记我和他相爱的一切。
他只是忘不了曾经的白月光,在我和安心语之间,他选择了安心语。
或许是易琛觉得我不会那么早醒来,便肆无忌惮地在病房里和顾廷聊着这些话题。
我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流下了泪水,打湿了白色的枕头。
「你就不怕嫂子知道你装失忆骗她,还害她没了孩子吗?」顾廷又问。
易琛的声音低沉下来。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我会补偿她,我的爱都会给她。」
说着,他又警告顾廷。
「你给我把这件事藏好了,绝不能让她知道。要是她难受了,我也得跟着心疼。」
「行了,咱俩出去说,别吵着她。刚做完手术,她肯定很不舒服。」
他们走了出去,我才彻底睁开眼,心脏像被撕裂一样难受。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杀了我的孩子,骗我捐献骨髓,却说会把爱给我?!
我无声的张嘴哭泣,眼泪汩汩而落……
后面好几天,易琛都没有过来看我,大概是为了假装他还在失忆的人设。
有人敲了病房的门,我以为是请的护工到了,可走进来的却是安心语。
看见她,我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沈兰芝,没了孩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看见了吗?阿琛宁愿打掉你们的孩子,也要救我。你觉得在他心里,我和你谁更重要?」
安心语走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恶意。
如果在知道真相之前,我还能安慰自己说易琛只是失忆了,不是不爱我。
但是现在,这话无疑在我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我的脸色一片灰败,身体和心理上带来的双重痛苦,让我说不了半句话。
安心语的话,我无力反驳。
见此,她笑得更加得意了,轻飘飘地开口。
「你知道吗?其实我骗了阿琛,我根本没有白血病,这不过是我想让你打掉孩子的借口。」
「没了孩子,阿琛和你离婚后,就不会有个拖油瓶来碍我的眼。」
我猛然抬起头,满眼恨意地盯着安心语,心中大痛。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见我情绪崩溃,安心语冷笑一声。
「你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生,阿琛只能是我的。」
「而且,逼你打掉孩子的是阿琛,不是我。要怪只能怪阿琛不够爱你,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要。」
我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找不到一句话去反驳。
是啊,她说的都是对的。
易琛不够爱我,更爱她。
为了她,他让自己假装出车祸失忆,逼我牺牲我们的孩子……
我浑身的血慢慢变凉。
2
我联系了朋友。
「你的工作室现在还缺人吗?」
他听到我的话,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说:「你终于想明白了?要来吗?」
「早就说了,像你这样的充满天赋和灵气的设计师,就不应该当个普普通通的全职太太,天生就适合当我的合作伙伴。」
「我在国外,你过来了直接和我说,我等着!」
听到那边的一番输出,我笑了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答应会早点过去之后,就挂了电话。
在医院待了几天,我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我就先去办了出国签证,再联系了离婚事务所的律师。
签证下来需要一个月,我还得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结束两年的婚姻,三年的感情,足够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在外面缓了五天,才回到家。
打开家门,却发现里面多了双从来没见过的女士拖鞋。
我走进客厅,空无一人。
楼上传来些声响,我走上去,在我和易琛的卧室外停住了。
里面时高时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
「啊……我疼,阿琛,你轻点……」
「没事,很快就好,你忍一下。」
我浑身冰凉,不敢置信地闯了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
房内,安心语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
易琛弯着腰俯下身,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探到她身后。
画面的冲击力远比声音来的更大,我红着眼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听到声音,易琛快速放开了安心语。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先是帮安心语拉好衣服,然后才皱眉回看我。
我自嘲一笑,哑着嗓子重复问。
「你们在干什么?」
易琛的脸色一沉,反问我,「谁让你进来的?」
哦,我差点儿忘了,他要装失忆。
我用力控制住眼泪,盯着他。
「易琛,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都领了结婚证。」
「你应该跟安心语保持距离,否则你就是出轨,她就是小三!」
想到安心语在医院里的挑衅,我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
这些话激怒了易琛,他脸色越加难看,走到我面前,直接将我推出了门。
我脚步踉跄,跌倒在地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想从他脸上、眼中寻找对我的心疼,可是,没有。
我好想问,易琛,你是不是装啊装的,真的忘记了对我的爱?
「谁让你说她是小三的?」
易琛语气很冲。
「她刚刚不小心摔倒,我给她上药,有什么问题吗?」
「况且我失忆了,不记得跟你结婚这件事。我是看在你给心语捐了骨髓的份上,才勉强同意你住在我家里。」
「但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闹事,污蔑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给我滚!」
说着,他从口袋里把一个盒子拿出来,丢到我身上。
随后毫不留情地走进了屋内。
看着被关上反锁的房门,我脸色惨白。
颤抖着手,我捡起了地上的盒子,打开一看。
里面放着的,是易琛还没失忆之前,答应送给我的项链。
这条项链一百多万,他说只要我喜欢,再贵他也舍得买。
可是现在,这条项链变成了我给安心语捐献骨髓后的补偿,也是我失去孩子的补偿……
眼泪从脸颊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我回想起在医院里听到的那些话,只觉得从未看清过这个相爱三年多的人。
明明还有记忆,他却能演得像是完全不爱了。
说着要把爱给我,可做的全是伤害我的事。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曾经存在的生命已然消失不见。
该彻底死心了,这段婚姻和感情,没必要存在了。
3
先前为了照顾安心语,易琛让她住进了家里,如今她好了也没有搬走。
我想忍一时风平浪静,熬到最后一天离开。
但是安心语却不想放过我。
易琛去公司上班,安心语和他说不舒服,想呆在家休息一天。
临走前,他警告我。
「沈兰芝,你最好不要趁我不在,做什么伤害心语的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平静地看着他。
「你想多了,如果她不来招惹我,我当然也不会去招惹她。」
易琛冷冷看我一眼,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了。
易琛一走,安心语立刻就变脸。
从柔弱天真单纯的小白花,变成了趾高气扬的模样。
「你怎么还能这么死皮赖脸住在阿琛的家?如果我是你,早就搬走了。」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这一点你不懂吗?」
安心语看我的眼神满是不屑。
我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但是和易琛结婚的人是我。」
没想到我完全没有被气到,安心语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那又怎么样?不爱就是不爱,我实话告诉你,你以为阿琛是真的失忆吗?都是骗你的!」
「他装出失忆的样子,就是想摆脱你,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三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我握紧了双手,让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我想多疼一点,疼到我可以忽略心里的痛。
看我的脸色发白,她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欣赏着我痛苦的样子。
我不想搭理她,转身就想回客房。
如今主卧里面,已经没有我的东西。
选择留在家里,是为了戒断。
每看一次易琛和安心语亲密,我就戒断一点对易琛的感情。
等到彻底戒断,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烂掉的人和感情,我都不想要。
安心语却不让我离开。
她拦在我面前,眼底都是挑衅。
我想甩开她的手,却不小心把她推倒在地。
「你敢推我?」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从地上爬起来,就想甩我一巴掌。
我反抗着,和她扭打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到了楼梯拐角。
「去死吧!」
话音未落,我就感到身体一阵不稳,紧接着是脚底踩空的悬浮感。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安心语竟然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我手忙脚乱之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把她一起拽下了楼梯。
我承受的撞击更多,掉到地面上的时候,安心语也砸在了我身上。
我的头撞到了墙上,额角渗出了血。
一股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的眼前出现一片重影。
这时,房子的大门打开了。
刚离开没多久的易琛折返回来拿东西,却见到了我和安心语同时滚下楼梯的这一幕。
「心语!」
易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把安心语从地上扶起,眼里都是焦急和心疼。
4
安心语望着易琛,疼的眼泪直往下掉,却还是强撑做小白花。
「阿琛,你别怪兰芝姐,她不是故意要推我下来的。」
「我摔下来的时候太慌张,不小心也连累她掉下来了。」
「你先去看看兰芝姐,她伤得比我更严重……」
话还没说完,易琛就心疼地把她抱起来。
「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你别帮她说话了,她这样恶毒的人,摔死了也是活该!」
说着,易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抱着安心语转身就走了,连个救护车也不愿意帮我打。
好像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死了也是活该。
他是真的想要我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的心彻底抽空了。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我清醒地痛苦着,我费力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自己打了 120,断断续续地把家的地址说出来之后,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等我睁眼醒来,已经过去两天。
我醒过来没多久之后,就有医生来到我的病房告诉我,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但是脑部受了些撞击,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和静养。
医生的嘱咐我一一记下来,但是等说完了,他还没走,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有些茫然,「还有什么事吗?」
「沈女士,您要不要再和您的丈夫商量一下,等您休养好了身体再做手术?」
我一怔,「什么手术?」
听到我反问的话,医生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朝我笑笑。
「没事,应该是我记错了,需要做手术的是其他病人,您安心休息吧。」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我蹙着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摇了摇头,自己大概是多虑了。
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有七天,就能拿到签证了。
心底的不安散去后,我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手术室。
我不由得惊慌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我不需要做手术,快让我出去!」
手术室里戴着口罩的医生看见我醒了,语气猛然加重和急切。
「她怎么这个时间醒了?麻醉师呢?快给她打麻药!」
站在一旁的护士也急忙过来压住我,不让我挣扎。
麻醉师拿着针管,一针扎在了我的身上。
药效很快发作,还没等我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又混混沌沌地醒了过来。
这次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安心语。
她双腿交叠着坐在一边,看见我醒了,脸上露出笑容。
「终于醒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不对,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对你来说应该是坏消息。」
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我紧紧攥着被子,哑声问:「你对我干了什么?」
「沈兰芝,你再也不会怀孕了。」
「因为这场手术,你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安心语心情很愉快,眉眼弯弯地朝我笑,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
「而且,是阿琛签字同意手术的哦。」
「他说,只有我才能怀孕生下他的孩子,而你,不配。」
5
我想起了前几天医生说的那句话。
心一寸寸冷了下来。
我居然……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想起易琛假装失忆前,也曾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发誓要照顾我和宝宝一辈子。
我们曾期待孩子的降生,憧憬着孩子的到来。
可也是他,亲手把我推进手术室,做了流产,逼着我捐献骨髓给安心语。
如今,他还剥夺了我做母亲的资格。
我想歇斯底里地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
但是我没有力气,我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嗓子发哑,说不出一句话。
恨到极致,绝望到极致,原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心语看出了我的想法,轻哼一声,「你想见阿琛吗?」
「我告诉你,他一点都不愿意见到你。谁让你这么恶毒,竟然想要把我推下楼梯,让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毕竟……我的白血病才刚刚好没多久呢。」
安心语欣赏够了我的痛苦绝望,终于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走之前,她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还敢回来打扰我和阿琛,以后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劝你识相一点,自己滚,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木然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是啊。
如果我识相点,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易琛,不和他结婚,大概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吧……
怪自己识人不清。
在医院休养到终于能下床的时候,我办了出院手续。
出了院,我在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找了律师,请他帮忙把协议送上门,交到易琛手上。
一个月终于到了。
签证终于申请下来了。
我也终于能离开了。
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易琛无论嘴上怎么说,可心底里最爱的还是安心语这个白月光。
那我留下离婚协议,也算如他所愿,成全他的念想。
人生不是一条波澜不惊的河,而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海。
我也该放弃易琛,去寻找我自己的世界了。
当天晚上,我就订了机票,连夜飞往国外。
尘埃终于落定,一切都结束了。
等我早上抵达国外的机场,有人早早等候在那边。
他唇角带着笑,快步走上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随之落下的还有一句话。
「欢迎加入,沈兰芝。」
6
医院那边说我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可整整一个月,易琛都没有等到我回家。
他想给我发消息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除非他决定在我面前恢复记忆。
「易哥,你疯了吧?怎么还没告诉嫂子你恢复记忆了,你到底在等什么?」
酒吧里,易琛约了自己的兄弟顾廷出来,意志消沉地说了这件事。
却没想到顾廷反应极大,难以置信地质问易琛。
「你一开始假装失忆,只是为了让嫂子捐献骨髓救安心语,现在安心语早就没事了,你为什么还不和嫂子和好?」
「难道你真的要和嫂子闹到离婚吗?」
猝不及防听到离婚两个字,易琛几乎是下意识就摇头。
「我不可能和兰芝离婚,我很爱她……」
顾廷气笑了,「那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去找人?」
好像被点醒了一样,易琛垂着眼,手指颤抖着给我发消息。
却发现他早已经被拉黑了。
易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怔住了。
他再翻出了我的手机号码,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
他开始慌了。
「顾廷,我好像真的联系不上兰芝了……」
「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紧接着是一个陌生来电。
他点开接听,那边立刻就传来了话。
「易先生您好,我是沈兰芝女士的律师,给您打了一个月左右的电话,您都没接。」
「我是来告诉您,沈女士准备和您离婚,她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签一下字?」
易琛的手颤抖着,根本拿不稳手机。
「你说什么?她要和我离婚?」
「是的,易先生,沈女士准备和您离婚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见一面,我把离婚协议给您看看。如果您有任何异议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会代为转达给沈女士。」
那边的律师把话说出来后,易琛整个人都沉默了。
手机的声音是外放的,坐在易琛对面的顾廷把他们的对话完完整整听了过去。
沉默了一分钟左右,那边的律师没有听到易琛的回应,又喊了他几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易琛动了动喉咙,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厉害。
「现在可以吗?」
「可以的,时间和地点随您选择。」
说好了时间地点之后,易琛看向顾廷。
顾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行了,你走吧,把嫂子逼成这样,嫂子想离婚也正常。能不能求得原谅,就看你自己了。」
易琛满嘴苦涩,痛苦地闭了闭眼,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
很快,他就在咖啡厅见到了我安排好的律师。
律师把离婚协议递给他,可他还没看完,就红着眼把协议撕掉了。
他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发了狠似的把协议撕成碎片,全丢在桌子上。
「你告诉她,我不要离婚!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和我离婚?你骗我!」
易琛喃喃自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对,兰芝只是一时糊涂,肯定不会和我生气的。只要我和她解释清楚,我恢复记忆了,我是爱她的,她肯定就会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越说着,他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易琛冷冷盯了那个律师一眼。
「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教唆我老婆和我离婚,我就去把你们的离婚事务所砸了!」
话落,他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律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把桌子上的碎纸屑都收好。
7
就在易琛收拾东西想去找我的时候,安心语拦住了他。
「阿琛,你要去哪儿?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些害怕。」
安心语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娇娇柔柔地把话说出来。
易琛很不耐烦。
「我要去找我老婆,你害怕就回家,你爸妈不是在吗?」
「况且,你现在的病也好了,再住在我这儿不合适。」
话落,易琛就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安心语,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开往机场的车。
他花了好几天时间,终于查到我去了哪里。
现在他要去把我找回来。
而我在国外待了一个月,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里面。
我进入了裴既安自己创办的工作室。
裴既安是我曾经关系很好的一个学长,我和他因为都喜欢服装设计,合作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我毕业后早早和易琛结了婚,裴既安却去国外进修,还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在设计圈内名声大噪。
我落后了许多,努力一个月下来,终于设计出我的第一件礼服,也迎来我的第一次服装设计展览比赛。
「兰芝,恭喜你,这次你设计的服装彻底打响了我们工作室的名号,也让你的名声彻底传出去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就天生应该吃这碗饭!」
看着台上的模特穿着我设计出来的礼服走秀,退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激动地鼓掌。
「这个礼服的设计师是谁?我能不能请她专门为我设计一件礼服?」
「好像是兰安工作室新来的一个设计师?」
「实在是太漂亮了,充满设计感和巧思。」
我和裴既安坐在观众席上,听着周围的讨论,不由得对视,随即微微一笑。
等比赛结束,我设计的礼服获得了一等奖。
我和裴既安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展览比赛现场。
我手里还拿着奖杯。
「比赛也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他看着我,唇角笑意浅淡,温润如玉。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突然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兰芝!」
我转身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易琛。
一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国内的律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易琛不愿意离婚。
甚至还把离婚协议撕掉了,还说什么我一定会原谅他的话。
我只觉得可笑。
易琛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原谅他?
国外这一个月,没了易琛,我重新捡起了自己热爱的服装设计,才发现曾经为了他成为一个全职太太的行为有多么傻。
我让律师先等等,先把离婚协议再准备一份,后续我会继续和易琛商量。
但是没想到,还没等我去找易琛,他就先一步找过来了。
一个月多之后看见易琛,他变得憔悴不少。
看见真的是我,他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激动地想冲过来抱住我,却被裴既安上前一步挡住了。
「你是谁?」
看见裴既安,易琛才注意到我的身边原来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的脸色难看,猛然后退一步。
裴既安脸色平静,站在我身前,挺拔的身子看着让人觉得格外有压迫感。
「不管我是谁,你都不应该再出现在兰芝面前。」
我来到国外之后,裴既安听我说了易琛对我做的事,已经气得差点想回国帮我收拾他了。
还是我不想再和易琛扯上关系,说让我自己处理,还说了会和易琛离婚,裴既安才罢休。
易琛的脸色无比难看,望向站在裴既安身后的我,深呼吸一口气。
「兰芝,你现在过来跟我回去,我就原谅你偷偷瞒着我跑出国这件事。」
「还有你面前这个男人,你必须和他断绝联系!他凭什么对我和你的关系指手画脚?」
8
我推开挡在我面前的裴既安,轻声道:「我自己来解决,你站旁边看着。」
裴既安抿着唇站到了一边,浑身上下冒着冷气。
大街上,我和易琛面对面站着,嘲弄地看着他。
「你用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话?丈夫吗?」
「易琛,你不是失忆了,只记得你的白月光安心语,把我忘了吗?现在我受够你了,既然你不记得我了,那我们就离婚。」
「给你的离婚协议你看不见吗?为什么要撕掉?」
这些话一句句砸到易琛身上,他的面色从一开始怒气冲冲的质问变成了无力的苍白和慌张。
「兰芝,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恢复记忆了,才发现自己失忆后对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安心语!」
「我一恢复记忆就把她赶走了,赶出我们的家了。」
「你现在回来保证看不到她,你原谅我好不好?」
易琛神情痛苦,双手抱着自己的头。
好像真的为失忆后自己犯下的错后悔,想要弥补我。
我慢慢咀嚼着他的话,特别是听到他说自己恢复记忆了才发现对我做了错事的时候,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明显。
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想要骗我,来开脱自己的变心和罪恶。
实在是太虚伪了,恶心又虚伪。
看着易琛卑微乞求的模样,我轻声问:
「易琛,出车祸后,你真的失忆了吗?」
在听到我的问话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我当然是真的失忆了!」
「兰芝,我这么爱你,如果我没有失忆,怎么可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逼你打掉孩子给一个外人捐骨髓呢?」
「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易琛眼圈通红,眼里的后悔和痛苦是那么真切,真到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谎。
我的心彻底死了。
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而是确认了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我从头到尾看上的,就是个人渣。
连犯了错都不敢承认的人渣。
我几乎要笑出声,讥讽地盯着易琛。
「易琛,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能装的这么好呢?」
「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你根本没有失忆。」
「车祸是你自己安排,失忆只是你为了救安心语的一个借口。」
霎那间,易琛脸上的血色尽失。
哪怕我已经把话挑明,他还想抵死不承认,试图狡辩抵赖。
「兰芝,你一定是被骗了,这怎么可能呢?那个骗你的人不安好心,就是想拆散我们,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说着,他回过神来,想要过来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狠狠的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恨声道:
「没人骗我!」
「是你自己说的,我亲耳听见你和顾廷说的话了。」
「你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吗?」
9
易琛停住不动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颤抖着朝我伸出来。
「你都听到了?」
易琛回想起当时我刚做完手术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他和顾廷聊过这件事。
原来……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一瞬间,易琛的力气好像全部都被抽空了。
他几乎站不住,身体往后趔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回想起我刚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他为了假装自己真的失忆,不露出破绽,甚至没有去医院看我一眼。
后面等我回家,还对我恶言相向。
易琛几乎不敢想,我当时出院后回到家里,看见他和安心语待在一块到底是什么心情和感想。
还有上一次……
我和安心语一起掉下楼梯,他也是只关心安心语,完全没有看我一眼。
回过头来,把事情都做完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做的过分了。
可是他竟然还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恢复记忆。
因为好像只要不恢复记忆,他就能一直逃避自己的错误,可以不需要面对我对他的失望和指责。
本以为他能用自己的失忆糊弄过去,结果我现在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是假装失忆了。
所以,我对他的失望是真的,想离婚的心也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股巨大的心慌和悔意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兰芝,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一时糊涂了。」
「我真的爱你,我不想和你离婚。」
「安心语……我只是想要帮帮她,我早就对她没感觉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易琛卑微地看着我,眼尾泛红,一副没了我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看着他低声下气恳求我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可笑。
我想起在医院里安心语和我说的那些话,讥讽地说:
「那你能把我失去的孩子还给我吗?」
「你为了治好安心语的白血病,牺牲了我的孩子。」
「但是你知道吗?安心语根本就没得白血病,她的病是假的,她只是想要我失去孩子!」
说着,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狠狠甩了易琛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