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是一篇关于回忆、眼泪、还有怀念的文章。 纪念那个火热的岁月。那是我们的岁月,共同的岁月。 可能在许多政法人眼里,人间戏剧社是个缥缈的存在。因为名称,因为成员。
一群不甘于寂寞的寂寞的人,貌似心有灵犀的走在了一起,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嬉笑怒骂,演绎着本不属于自己的生命火花。 人间,多么诗意的名字,在当年我刚刚走进政法校园社团圈子的时候,就被这个冶丽到迷离的称谓所诱惑。走过漫漫而又匆匆的大学生活,最为怀恋的,还是我们的戏,我们的人间。现在的记忆是零碎而又纷繁的,因为许久不见的老照片,在一瞬间已经将渗透在骨子里的戏剧情结、那些清晰的身影勾魂摄魄般拉扯到了一起,无法分割。 那是2001年的冬天,第一次感觉不到冷的冬天,在图书馆门口,我们初遇。 现在想来,费耕和我都承认的同类人有共同的“场”的说法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验证了。
张端、郝雪,这两个火树银花的女子在那天招新,三言两语就完成了好像地下接头似的初会。经过还能忍耐的等待(人间历来的习惯)就在政法的三号教学楼,招新大戏隆重开锣。经过热热闹闹的初选,和在病态的迷恋聚光灯与病态的折磨观众之间的痛苦抉择后(意指对于做演员还是编剧、导演的选择),我完成了在自己身上打下永不磨灭的烙印的过程。
最不能忘怀的就是每个人间人都有深刻记忆的戏剧表演考试和入社时的聚会。这里面真的有许多经典的桥段:)比如我就是演严刑拷打好人的恶军官(这个好像是我自己申请的),龚成伟——我们永远的当家花旦和我配戏。我咬着牙的耳语装狠现在想来实在是很令人发寒,至少当时张端是这么对紧张的我说的(具体含义到底是什么现在还真是值得回味啊!)。而宋欢的考试内容居然是和我们当时的男一号李凉演分手,凉哥不愧是台柱子,一下子就让宋欢哭得稀里哗啦(不过后来当事人告诉我她是被吓哭的)
其实有很多先前加入人间的人最后都选择了离开,原因无非是说没有事情做。这里真没有什么辩解的。选取我的挚友李诚予剧本上的话就是“他们阉割我的剧本”---要知道在当年的政法,官僚派系林立的政法,想争取一个上戏的空间和不被修改剧本的机会可能性基本趋近于零。现在还记得张端为了让极左政治倾向的《切.格瓦拉》能够成功在政法演出而给院党委宣传部写的剧情简介:一群红军在困难的条件下克服了种种阻力,最终战胜了邪恶争取到了革命胜利。
现实就是这样,不管人间人为戏剧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一个充斥着官僚气息的学校总是会选择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封死你所有的道路。面对这些,以及不知情者的诟病,我们还有什么言语?(两年后,当我在其他院校观摩别家的话剧,得知该学校为一出话剧开一切绿灯并投资8000大元的时候,心情之复杂实在不可为外人道)
但是所幸,还是有一批忠实于戏剧的疯子们一步步的坚持描画着人间这个迷离的梦境。于是在大一的第二个学期,《切.格瓦拉》终于以不可阻挡的态势走向舞台。
看着一张张旧的剧照,所有的语言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忘不了的事情绝不会被时间所湮灭。那情景仿佛就出现在昨天。一夜夜的连排,我们男男女女甚至在寒冷的成教舞蹈教室因为劳累大被同眠。提神的烟草香味、午夜时分大家的即兴表演、龚成伟的京剧、大礼堂里的鬼故事、我和李凉的烟卷大冒险、一脚被踢醒开始排自己的部分然后倒头睡去的快乐、郝雪用陕北方言朗诵格瓦拉的信件、遥遥不停的搞笑、拉拉丝间歇性的发飚、黄蕊妩媚的笑颜等等等等,现在都在我的眼前、耳边不断的重现,那是大家为着同一部精品付出的努力,一种近似于苛求的痛并快乐的折磨,大戏上演了,而且是一连三天,场场爆满。
精彩的乔段现在还被我们同期的演员们挂在嘴上。张慧敏的皮裤和肚兜、媚到骨子里的语音和摔镜子;张端裸奔的经典动作;罗晨辉懵懂的学生形象;拉拉丝堪称鬼故事的独白;反角集体的木偶舞;黑红两色的舞台;我的三套服装和坏的流油的旁白;祁琛的笑场;大家集体高唱国际歌的谢幕。这一切都是那个风花雪月又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写照。接着的日子像飞雪般落下,快得让人还没发现就已经逝去。大二开始,许多老演员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再进行长时间的排练,加上非典的肆虐,社里的活动一度停滞。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拉拉丝为首的一大撮激进分子依然在图书馆的阶梯上上演了我们的情景剧。现在想来,这是多么有百老汇风格的演绎啊,记得那天风很大,一如人类对抗瘟疫的情形,我们在那里,穿着白色的上衣,蓝色的仔裤,沉默着用我们的形体代替声音。
王航向上努力攀爬的样子、杨蓓空灵的歌声、不停吊线的吉他、大家的阶梯踢踏舞、拉拉丝执意使用的虽然恶俗但是非常合气氛的《狼》的配乐、还有那在演艺最后因为大风不断被吹灭的蜡烛。那都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郝雪最后护住的那只蜡烛,最终照亮的,我想,至少是每个演职人员的心。
随着拉拉丝这位人间社天才女鬼导演的毕业,老一代(包括我们这级)演员逐渐在祝福中走向了自己人生的另外旅程。新一期演员终于在等待中迎来了王航执导的《暗恋.桃花源》和我执导的《剽窃罗生门》的时代。这里其实我有很多的忏悔,由于琐事过多加之学校这个不可逾越的障碍,社团的建设在这里是有相当的退步。
更为严峻的问题在于学校新区和老区的分离,致使政法所有的社团活动全部名存实亡。人间,这个纯粹公益性质的艺术社团,在波涛中亦不能幸免。冲击、人员的不稳定、我作为导演组负责人的琐事缠身,都不可避免的对社团产生了消极的影响,剧还是要上,这是我对于我所钟爱的戏剧和我所钟爱的社团最基本的一点坚持。王航的《暗恋.桃花源》最终因为学校的因素在即将完成时胎死腹中,我想,这是对于一个极度热爱戏剧的人的沉重打击。
在其之后,为了尽力延续人间的光荣。我拼尽全力编、导、演了我的谢幕大戏《剽窃罗生门》,也就是在这时,我重新认识了新一代演员们的努力、热情以及敬业。秦毅,我所见过的最努力的男一号,在极度的认真和对戏剧的敏感与热情下,是一颗简单与善良的心;韩莹,我的好妹子,天生就会将角色和自己融合的戏精,一点就透的女一号;任雪皎,在正式演出时被冻到真哭的女二号,将自己对戏剧角色的感悟融入语言和形体的精灵,他们的努力和敬业让我由衷地感动,也让我在排练近于崩溃的边缘找到了继续走下去的力量!就算条件再怎么恶劣,我们还是将我们的戏在南区教学楼外露天上演。
刺骨的寒风没有使观众隆重的围观,但就在这来了又走的情况之下,我们依然进行着自己的演出。那个时候,我的心情是悲愤的,就像预感式的看到自己和人间社的最后表演,那像唐吉珂德得似的对抗校园扼杀体制的演出。(其实也没那么伟大,仅仅就是想演戏)永远昏暗的应急灯、我和杨蓓制作的血色手印海报和惨白的面具、害怕踢到电线而导致音响系统崩溃的后台南区新社员不断的提醒声。
任雪皎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的哭声、秦毅的出彩到发光的对手戏、韩莹疯狂而妩媚的眼神、大家在排演结束时围在暖气前的瑟缩、为了赶车而抱着沉重的音响狂奔、以及诚予由此而丢失的手机,不管是什么样的记忆,在现在,都是泪中带笑的昨日重现。之后的日子,因为毕业临近,逐渐的淡出了人间戏剧社的活动(仅带领大一的一批新演员排过短剧《礼物》),虽然仍被人尊称老大,但是每每听到,还是有着淡淡的感伤和对戏剧社没能拼尽全力的浓浓的愧疚。
也许短短的四个小时的文字,远远不能记录我在人间戏剧社四年美好的回忆,但是能在我的记忆中摄取一些零散的片段,也算是告慰我们一起走过的那段永世不灭的美好岁月。
不完整导演及演职人员表(肯定不齐,望请恕罪)
李凉 、庞嘉颖(拉拉丝) 、武军、张端 、黄蕊 、郝雪、魏纪昆(狗狗)、龚成伟 、李诚予、姚振华(牙刷)、奚莹 、宋欢、王雷 、费耕、张慧敏、王亦楠 、巴金 、祁琛、金晶 、马知遥(yoyo)、 罗晨辉、王慧瑾、 冯媛媛 吴炜、秦毅、 韩莹、 任雪皎、杨蓓、 陈曦、 薛荣、王航、 宋雪炜。
特别鸣谢柯岚老师以及所有关注过、关心过一起走过人间岁月的同仁。仅以此篇献给我挚爱的戏剧,我们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