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从新乡回来的时候,路过获嘉。因为获嘉城西的大桥在修,绕路到城南,一直绕到大桥南端,才转到老路上。继续向西,没走两公里,一个熟悉的村庄名在眼前一闪而过。十里铺,好熟悉的名字。
十里铺,顾名思义,大概是离城十里而因此得名。不光获嘉有十里铺,修武也有,估计好多地方都有。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那时候,脑袋里就没装过几个地名,而十里铺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九二年到修武县城上初中,没两天就认识了个皮肤黑黑的、个子矮矮的、脑袋小小的同学。大体是因为都是借住在姑姑家的缘故,关系说走近就走近了。两个从农村进城的小子,同在一班,很容易就物以类聚了。既然融不进城里捣蛋孩的圈子,自然而然就自动成了好朋友。具体怎么好,这三十多年过去,也都记不清楚了。
能够记起来的是,周末放假回家,因为我俩有很长一段路顺路,就相约一起回。骑自行车,从修武老汽车站一路往东,出县城,走好长时间才到小纸坊,感觉路好远。一边骑,一边瞎聊,路上除了偶尔有拉砖车和公共汽车晃晃悠悠开过去,几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车了。这一路,有土路,有黑矸路,也有柏油路,少有平坦,多是坑坑洼洼的。
从小纸坊继续往东,过了十里铺和葛庄路口,大概四五里的样子,就到了裕国庄和王里长屯的路嘴。到这儿,我就得从大路往南走,小黑子继续一路往东。听他说,往东还有黄堤、二十里铺,要走好远,才能到他的村子---十里铺。
那时候我就在想,过了修武的十里铺,然后是二十里铺,为什么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十里铺?那个时候没有地图的概念,年少的脑子里装不下那么宽阔的世界。我能想到的最遥远的地方,也就是很远很远的那种概念。而小黑子的十里铺,就是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既遥远,又神秘。
我也是再大好多之后才出过县城,上了大学才来到市里,后来才到过省会,之后又去过很多地方。却很少像十里铺这样,哪怕是没真正地去过,也总是有种莫名的情愫。大抵是因为那里曾经养育过一个小黑子,而他又成为了一个我最要好的朋友。而后的世界渐渐大了,再去到很多地方,不管是公干,还是去游历,也很少有这种情感在。大抵是因为没有朋友在吧。
庆幸的是,如今和小黑子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又在同一个行业,时不时会联系一下。虽然很少聚,但是并不影响少年时代存储下来的感情。这种无用的真挚,是当今不能比拟的。
十里铺,在某种意义上它已经成为一种具象化的存在。或是路过,或是提起,总能第一时间想起那个黑黑瘦瘦小小的小黑子同学。即便现在他早已是高高大大的,壮硕如牛,富甲一方,也仍旧是当初那个小黑子。
时光如水,去日东流,一边感慨再也回不去了的同时,又庆幸还有一众老友在。虽然不多,也有那么几个。譬如获嘉那个十里铺的荣光同学,还有修武十里铺的路朝东。
老友,就不需要有什么用处,不用谁帮谁些什么。老友的作用,就是承载那段过往美好的岁月和时光。哪怕青春不再,哪怕岁月已老,有三两老友在,那段时光就在,那份美好就在。
老友就是一幅流动的照片,更是可以回到过去的旧船票,即使时光飞逝,也能记忆满满,青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