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豪”刘禹锡:65岁写了一首诗,大彻大悟,把人生活明白了

飞兰说情感故事 2024-12-07 05:26:46

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我,叫刘禹锡,字梦得,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生不畅快的大唐诗人。

如果有谁把我的故事写成小说,我希望它是一部“爽文”: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遗憾的是,回望这一生,我遇到的很多人都让我极其不爽,包括那个将我贬谪了22年的皇帝,以及宰相武元衡。

公元805年,是李唐翻天覆地的一年,先是德宗皇帝病重,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太子李诵,倒也不是太子不孝,属实是因为他也病得不轻,无法御前侍疾。

正月二十三,夜风还残留着上元节烟花燃放过后的硫磺味,就在我睡得正香时,太子府来人砸门,说是德宗帝病危,太子侍读王叔文传急讯,让我和柳宗元做好准备。

当时我和柳宗元都在御史台,面对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混乱局面,如果德宗帝驾崩,消息外泄,李唐江山恐怕要变天。别说各地藩王们虎视眈眈,就是那些太监也不是省油的灯。

因此,我赶紧找到柳宗元,商议对策,确保太子能顺利遵遗诏登基。

这一夜,德宗帝果然没能熬过去,幸好经过王叔文的周密部署,太子顺利承诏,不日后即位,为顺宗。

值得一说的是,此时的顺宗已经中风失语,无法打理朝政,因此制诰大权便落到了王叔文和宠妃牛美人手中。

王叔文很有野心,亦有治世之能,所以便针对时局推动了“永贞革新”,我和柳宗元皆成为了首脑人物。

我不喜欢王叔文这个人,但只要对大唐社稷有益,管他是黑猫白猫,能捉住老鼠就是好猫。

革新一开始推行得很顺利,深得百姓拥戴,但随着深入,王叔文担心大权旁落,开始拉拢朝臣,而御史中丞武元衡就是其中一位。

时武元衡是太子李纯的伴读老师,他深知顺宗帝难以久撑,便把宝押在了太子身上,所以婉拒了王叔文的好意。

德宗帝入葬时,武元衡担任山陵仪仗使,王叔文想擢我为仪仗判官,却遭武元衡反对,因此怀恨在心,罢免了武元衡的职位,降为太子右庶子。

仇怨也就这样结下了。

几个月后,王叔文丧母,按制必须归乡守孝三年,所以宦官俱文珍趁机发动宫廷政变,逼迫顺宗禅位给太子李纯,五日后,李纯在宣政殿即位,为宪宗。这一事件,史称“永贞内禅”。

虽然俱文珍主导了这一切,但从实际受益者来看,少不了有武元衡在背后推波助澜,因为没过两年,他就官至宰相,位极人臣。

新皇登基后不久,便叫停了革新,将王叔文、王伾、柳宗元和我在内的八位首脑人物,全部外放为刺史,还没到任,又加贬为远洲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事件”。

但此事还远没有结束,一年后王叔文被赐死,王伾也死在任所,更加令人费解的是,顺宗禅位为太上皇后,李纯拒绝了所有大臣前去探望,突然有一天宣布顺宗病危,第二日顺宗便崩了。

朝堂之上,百官对此事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可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一定藏有猫腻。

遗憾的是,此时我已经被贬为朗州司马,无能为力。

同时让我极其不爽的是韩愈,他竟然写诗文诋毁革新,称革新派为“小人乘时偷国柄”,又直言:夜作诏书朝拜官,超资越序曾无难。

当初在御史台的时候,他就总和柳宗元对着干,我还得从中和稀泥,充当和事佬。

可仔细想想,这也难怪,毕竟武元衡、裴度都是太子党,而韩愈则是裴度的同窗,屡得裴度提携,多年后更是随裴度征战淮西。

所以你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都是人情世故。

在朗州,我并没有自怜自艾,那不是我的性格,既然人生难免磕磕绊绊,不如顺其自然。也正是朗州,我写下了《竹枝词九首》: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以及《秋风词》二首: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愁也一天,乐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相形之下,我那位好兄弟柳宗元就轴得很,整日心事重重,还写了一首《江雪》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想当初,我们在长安,那是何等风光啊,只是人生此一时彼一时。

我本中山靖王之后,与蜀汉刘备同宗,亦算家世煊赫,尤其家父还曾累官至殿中侍御史。

“安史之乱”爆发后,洛阳失陷,家父为了避难,便从荥阳迁居到嘉兴,在当地为官。

公元772年,我出生,从小饱读经史,父亲也注重对我的培养,在我八九岁时,就让我跟皎然、灵澈学诗,当时他们已经诗名大盛。

弱冠之年,我开始游历四方,在两京小有名气,甚至有人说,我有宰相之才。

公元793年,我22岁,结识了一生挚友柳宗元,并同榜登科。两年后,我再取制科,通过吏部铨选,释褐为太子校书。

不幸的是,此时家父病逝,我归乡丁忧。守孝期满后,我闲居了两年,因得淮南节度使杜佑赏识,召为掌书记,从那里我学到了很多。

公元802年,经杜佑举荐,我调任京兆府渭南县主簿,不久升监察御史,与韩愈、柳宗元同为台臣,当时相交甚密。

遗憾的是,最终韩愈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尽管如此,我也想说他是个不错的朋友,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尤其后来,柳宗元病逝后,韩愈还亲手为他撰写了墓志铭和祭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俩之间才叫“相爱相杀”,是真正的灵魂之交。

自然,他们俩也是大唐文章写得最好的两个人。

御史台三年后,“八司马事件”就爆发了,朝堂有了新的格局。

公元815年,贬谪朗州后的第10年,我和柳宗元一同被召回朝,复官有望。可是当我游玄都观时,看到那些颐指气使的新晋权贵们不可一世的姿态,就写了一首《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武元衡见到此诗后很不爽,他始终认为我是王叔文一党,从不认为我只是想好好做点事,所以将我再次贬为播州刺史,那是一个极其荒凉遥远的地方。

当时家母已经年迈,柳宗元不忍我长途跋涉,便上表请求与我换官,未曾想受到牵连,贬为柳州刺史。

因为这件事,裴度甚至和宪宗帝起了争执,大论孝道,最后宪宗帝开恩,将我改为连州刺史。之所以裴度会替我求情,这其中和白居易有一定关系,虽然我们俩此时尚未谋面,但我堂兄刘十九与他相交甚笃,因此在裴度面前,白居易定然是少不了替我美言。

其次,也是裴度为人正直,是唐廷少有的好官。

然而就在我离开长安后不久,节度使李师道就派刺客前来暗杀武元衡和裴度,武元衡当场毙命,裴度受伤。之后,宪宗擢裴度为相,负责平叛,白居易因替武元衡、裴度抱不平,贬为江州司马。

尽管我对武元衡没什么好印象,但得承认他是一个合格的宰相,而且很有能力,在他的辅佐下才有了宪宗帝的“元和中兴”。

既然天下形势越来越好,我便没有什么理由再去为当初的事意难平。

值得一说的是,在赴任连州时,我和柳宗元结伴同行,彼此互赠了三首诗后,才在渡口处依依惜别,不曾想,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四年后,柳宗元长逝于柳州,临终前曾写信给我,希望我能帮忙照顾他的子女,我自然义不容辞,一直将他的孩子抚养到长大成人,还替他整理了诗集。

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连州秩满后,我平迁夔州,又三年,再迁和州,期间作《浪淘沙八首》: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这组诗也是我的人生信念,在绝望中保持希望,命运又能拿你如何。

然而身为谪官,日子并不好过,初到和州时,就连县令都看我不顺眼,按制我本该分到三间三厢的官舍,可县令却故意为我安排到偏远的江边。我不与他一般见识,有地方能住便好,故在门板上写下: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

这个县令见我不为所动,自己却气得不行,于是再将我的住所调到城北,房屋减为一间半。我还是不和他一般见识,又作诗: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心在京。

这次县令怒了,直接将我的房屋减为一间,只能容下一床、一桌、一椅。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因此这一次我不打算再惯着他,就请人将一块石碑搬到县衙门口,然后在上面写下了那篇《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从那以后,县令对我恭恭敬敬,还真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公元826年,我收到朝廷复官诏令,调职于东都洛阳,至此,我结束了前后长达22年的贬谪生涯。途经扬州时,偶遇白居易,他为我接风洗尘,这也是我们首次见面。

席间,他因替我这些年的遭遇感到不公,便赠了我一首诗:

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

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

所以,我回谢了一首《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从此以后,我便与白乐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晚年更是同隐洛阳,经常到裴度府上做客,一起把酒话月,吟诗高歌。

不过,此间我还有一件事未了,那就是再游玄都观,并写下了: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我这个人是大咧咧,善于自我安慰,但从一定角度看,我也是个记仇之人,所以我的人生理念就是,绝不委屈自己,见到令人不爽的,我就要说上几句。

比如,此后我出任太子宾客期间,宰相李绅请我赴宴,此时他早已变得奢侈无度,再也不是写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大好青年。所以酒宴之上,我就写了一首讽刺诗: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

不成想,“司空见惯”这个成语,竟能一直流传下来。

在改任太子宾客之前,我曾回长安出任主客郎中,后历集贤殿学士、礼部郎中、苏州刺史等职。

公元836年,我65岁,在洛阳任闲职,开启了养老模式,白居易与我同岁,可他的感慨就比较多。有一天,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就写了一首《咏老赠梦得》慨叹:与君俱老也,自问老何如。

读完这首诗后,我笑了笑,提笔回了一首《酬乐天咏老见示》:

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身瘦带频减,发稀冠自偏。

废书缘惜眼,多灸为随年。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

细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人总会老去的,没有谁能一直年轻,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规律,只有坦然面对这一切,才能活得更加开心。

我很高兴,在我人生65岁的时候,可以看透这一切,努力活在当下,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世人才称为我“诗豪”。

公元841年,朝廷为我加检校礼部尚书衔,次年,我与世长辞,和世界告别,终年71岁。

回顾我这一生,颠沛流离,为官40载,22年为谪官,一腔热血、心中抱负无处施展,但我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

而且,我也很高兴我的故事里有这么多曲折,人若平平淡淡过一生,似乎也很无趣。况且,我还有我的诗,在1200年后与你相遇,这已经是够幸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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