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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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
“安史之乱”爆发后第二年,长安失陷,王维被叛军俘至洛阳,囚禁在菩提寺内。苦苦支撑了一年多,因身体多病,不得已接受伪职。
所以两京收复以后,王维被弹劾失节,幸好当初他有诗《凝碧池》自证清白,再加上弟弟王缙平叛有功,且自愿削官为兄赎罪,王维仅作罚俸处理,降为太子中允。
此时,王维已经有归隐林泉之心,但为了能让弟弟复职,不得不继续为官。
公元758年,王维迁太子中庶子、中书舍人,加集贤殿学士,两年后又升尚书右丞,因此有别名“王右丞”,这也是他一生中最高的官阶。
所以王维认为时机已到,便主动上表请“辋川别业”为寺庙,随后提出致仕,罢去全部官职,恳求为弟弟王缙复官,召回京城。
得肃宗允准后,王维终于实现了归隐的梦想,但此时王维已经入耳顺之年,垂垂老矣,故有诗《叹白发》以抒怀:
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
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岁月匆匆,回望走过的大半生,好像转眼之间儿时的髫发就变成了银丝,两鬓染霜,以前俊逸的容貌早已不在,就连牙齿也逐渐松动;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很多坎坷,令人伤心的事数不胜数,何以解忧?唯山水与神佛间!
王维的母亲虔诚礼佛,受母亲影响,他自幼就有一颗淡泊世俗之心,尤其31岁时不幸丧妻后,更是绝彩衣、餐素食,开始清修问禅,半官半隐,余生亦未再娶。
44岁那年,王维买下了前朝宋之问在终南山的旧宅,改建成“辋川别业”,本来是打算辞官的,奈何玄宗不放,中间又遇丧母,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安禄山起兵。
他曾经是玄宗朝最红的诗人,17岁就写下了《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20岁那年,王维在岐王府作《相思》诗一首,经李龟年谱曲后,唱遍长安城108坊: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后岐王李范把王维引荐给玉真公主,得赏识后表荐于朝,21岁以状元登科,因精通音律,授为太乐丞。
遗憾的是,在任没多久,王维就因属下伶人擅舞“五方狮子舞”中的“黄狮子舞”而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一去五年整。
26岁时,玄宗大赦天下,王维出济州后,便和妻子隐居淇上,此间开始修禅。若不是妻子早逝,王维当不会再度入仕。
所以你看,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正如王维在这首《叹白发》中所写: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辋川别业建成以后,“其水舟于舍下,别置竹洲花坞,与道友裴迪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更是在《终南别业》中写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王维是通透的,不愿参与朝廷争斗,也厌倦了宦海沉浮,尤其在张九龄被罢相以后,更是迫切地想要结庐草野,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因受张九龄牵连,王维被排挤出朝,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出使凉州,有了人生第一次出塞经历,并于途中写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期间,王维写了一些边塞诗,可见他心中亦是有激情的,然而王维志不在此,心心念念的都是青灯古佛。
致仕以后,王维终于实现了愿望,可是公元761年7月,王维在给所有亲友留了告别信后,就安然离世了,终年60岁。
“诗佛”王维,是唐代诗坛的清流,他不似李白那般豪迈,眷恋仕途,更不像孟浩然执着于为官,可命运偏偏就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最不想当官的,反而当了大半辈子官,也为此苦恼了大半辈子。
想当官的,反而一生白衣,同样也是惆怅了一生。
也许,真的只有看淡世俗,放下红尘,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与安宁: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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