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走亲戚，姑姑当着亲戚们的面，笑呵呵地给我闺女包了个红包，捏起来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看得在场的人都直夸她大方。
当时我心里还感慨，姑姑是不是良心发现了，这次竟这么慷慨？
谁知一回家打开红包，我差点没气得背过去——里面装的，全是冥币！
我气得当场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语气还算客气，
“姑姑，你是不是给欣欣的红包拿错了？”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一句理直气壮的回复，
“不就是走个形式嘛，干嘛这么较真？你别斤斤计较！”
听到这话，我气得手直抖，心想这笔账不能这么算！
姑姑生日的时候，我送了她一套寿衣……
01
年初二，我带着宋昊和欣欣去姑姑家拜年。
正巧姑姑家还有别的亲戚在，我们坐了一会儿，就没留下吃饭。
临走前，姑姑当着大家的面，给欣欣发了一个大红包。
红包捏起来挺有分量，我估摸着至少得有上千块。
路上，我忍不住跟宋昊嘀咕：「往年这个姑姑给欣欣的红包，最多五十块，怎么今年突然这么大方？」
我们这边过年给孩子红包，通常都是一百起步。
宋昊笑了笑，说：「估计是今天有人在场，想充充面子吧。」
我侧身看向他，问：「今天在她家的是谁啊？」
当时家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所以我们没多待。
宋昊说道：「你没认出来？是咱前表嫂的哥哥和妹妹。他们估计是陪前表嫂来看孩子的。」
我顿时明白了。
当初前表嫂坐月子时，表哥勾搭上了他们单位的小姑娘。
前表嫂一怒之下跟他离了婚。
看来，姑姑发这么大的红包，就是想在前儿媳的家人面前装一回阔气。
不过我还是太天真了。
回到家后，我拆开红包，想看看到底有多少钱。
结果发现，里面全是冥币。
我气得差点炸了。
每年初二我们都会去她家拜年。
这个红包，显然是她特意给欣欣准备的。
「她什么意思？大过年的恶心谁呢？」
宋昊迟疑了一下，说：「会不会是拿错了？」
他把冥币接了过去，说：「我问问她吧。」
我摆摆手，冷声说道：「我自己问。」
我当即拨通了姑姑的电话。
「姑姑，你给欣欣的红包是不是装错了？」我尽量压着怒火，隐晦地问道。
电话那头，姑姑却没正面回答。
她说道：「你们到家了是吧？明天我带着小阳和小琳去你们家拜年，记得做好饭等我们。」
闻言，我心里基本可以确认，红包装冥币这事，她是故意的。
我的火气瞬间蹿了上来。
「你要是不想给红包可以不发，大过年的给人发冥币，你什么意思？故意恶心谁呢？」
姑姑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冷冷地说道：「大家都是亲戚，走个过场而已，你不要那么斤斤计较。」
言下之意，这冥币就是她故意准备的。
听她这么说，我简直要被气疯了。
「小阳和小琳每年来我家，我红包没少给吧？你做事这么缺德，就不怕遭报应吗？」
大过年收到冥币，真是晦气透了。
姑姑却理直气壮地辩解：「我不是想着每年给压岁钱都让你吃亏吗？今年就意思意思，你不理解我的苦心，还骂我，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她这话说得特别振振有词。
还没等我说什么，姑姑又开始扯以前的事。
「许悦，我告诉你，你们家能有今天，全是靠我的牺牲。」
姑姑的语气越说越激动。
「要不是当年我放弃读大学，你们家哪来的今天？」
「如今你们条件好了，就开始嫌弃我这个姑姑了，是吧？」
「许悦，做人要讲良心，不然会遭天谴的！」
听到她又拿以前的事说事，我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你还好意思提以前？」我冷笑连连，「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没上大学吧？」
早些年，我家确实条件一般，但也不是供不起她和我爸一起读大学。
但这位姑姑高三时因为早恋，成绩一落千丈。
原本考个本科是没问题的。
结果为了谈恋爱，最后连大专都没考上。
她那时的男朋友，高三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为了跟男朋友在一起，她死活不肯复读。
甚至偷偷拿了爷爷奶奶的钱，南下找男朋友去了。
当时我爸已经实习了，根本不存在所谓她牺牲自己供我爸读大学的说法。
后来，男朋友甩了她，她才灰溜溜地跑回来。
爷爷奶奶一直觉得是他们疏于管教，才害她变成这样。
他们经常自责。
连我爸也觉得自己有责任。
所以，这些年来，姑姑的很多事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知道她喜欢贪小便宜，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也没少过。
每次她带着孩子来我家，我不仅给红包，还给孩子买衣服鞋子。
我一直觉得孩子是无辜的。
可没想到，我的真心换来的，是她大过年给我女儿送冥币。
许是因为心虚，姑姑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但这次，我不打算把这口气咽下去。
我拍下红包和冥币的照片，发到了家族群里。
还特意艾特了姑姑。
「大过年的给人发冥币，是你怕死了没人烧纸，先找我预存，想让我帮你烧纸吗？」
平时热闹的家族群顿时安静下来。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我刚把消息发出去，手机就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悦悦，你群里发的那个照片是怎么回事？」我妈声音透着担忧。
不等我回答，她又追问了一句：「你姑又干什么了？」
我压下心里的怒火，平静地说道：「今天我和宋昊带欣欣去她家拜年，她给欣欣发了个红包，结果里面全是冥币。」
我妈迟疑了一下，说：「会不会是弄错了？你姑虽然讨人厌，但应该不至于干这种缺德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意：「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她是故意的。」
接着，我把前表嫂带着家人去看孩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我妈的声音明显透着愤怒：「真是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说：「我不是缺那点钱，但她这么做，实在太恶心人了。」
我妈咬牙说道：「等你爸回来了，我跟他说，让他去帮你骂她一顿。」
「嗯。」我点了点头，说：「以后这个亲戚，我不会再认了。」
姑姑这次的行为，已经彻底触碰了我的底线。
不去她家门口泼油漆，已经是我有涵养了。
至于继续把她当亲戚往来？
别做梦了！但我还是低估了姑姑的脸皮厚度。
第二天上午，她居然又带着小阳和小琳来我家拜年了。
和往年一样，她拎着一箱廉价的杂牌饮料，价值不过四十块。
小阳和小琳穿得很单薄。
每年他们都这样来，我实在看不下去，总会让宋昊去附近商场给他们一人买件羽绒服。
但这次，我决定不会再惯着她了。
他们到的时候，我和宋昊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开门的是欣欣。
姑姑一进来，就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
她瞟了眼茶几上的瓜子和坚果，有些嫌弃地说道：「欣欣，去洗点车厘子出来。」
小阳和小琳虽然没说话，但眼巴巴地往厨房看。
欣欣和我都爱吃车厘子，家里冬天从来没断过。
姑姑每年拜年，都会先把车厘子当饭吃一顿，临走还要把剩下的都带走。
像这种事，我虽然不高兴，但之前并没有计较太多。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惯着她了。
我把她带来的那箱杂牌饮料丢到她脚边，冷冷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
昨天才给欣欣送了冥币，今天竟然还有脸来我家蹭吃蹭喝？
我指着门口，语气冷漠：「拿上你的垃圾，滚！我家不欢迎你。」
姑姑接过那箱饮料，却死赖在沙发上不动。
她开始指责我：「许悦，我发现你越来越没教养了！」
「都快三十的人了，这么跟长辈说话，你觉得像话吗？」
我冷笑：「我没把冥币当红包回敬你，已经很有教养了。」
如果不是因为小阳和小琳可怜，表哥又完全靠不住，我还真想这么干。
「再说了，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就别想得到小辈的尊敬。」
这些年，我们家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我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每次想发火，我爸总会劝我：「你姑也挺可怜的，忍一忍吧。」
但很显然，我们的忍让并没有换来好结果。
姑姑反而变本加厉。
以前她只是占点小便宜，偶尔借点钱。
现在竟然大过年给欣欣送冥币！
姑姑一脸不敢置信：「你还学会跟长辈顶嘴了？」
她指着我，愤愤地说道：「我待会儿就去问你爸，他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忍着揍她的冲动，冷声说道：「少跟我废话，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我的怒火已经压到极限，随时会爆发。
或许是看出我真的生气了，姑姑臭着脸，抱着那箱饮料灰溜溜地走了。
小阳和小琳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衣服。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年一样心软。
平时我爸给欣欣买衣服时，也会顺便给小阳和小琳带两件。
说到底，并不是他们真的缺衣服。
姑姑之所以让孩子穿成这样来，不过是想让我再给他们买新衣服罢了。
我暗暗警告自己：心疼极品亲戚的孩子，就是自找麻烦的开始。
这句话，我要刻在脑子里！
吃完午饭，我正准备和宋昊、欣欣去看电影，我妈的微信就来了。
「你姑带着俩孩子来家里闹了……」
我赶紧把欣欣交给宋昊，自己开车去了爸妈家。
幸好我们买房时为了方便，没买太远。
春节城里的车流少，十来分钟就到了。
我刚进门，就看到姑姑正在指着我爸破口大骂。
「你们家有钱了就看不起我这个穷亲戚了，是不是？」
姑姑一看到我进来，情绪更激动了。
「你这个当哥的看不起我，你女儿也看不起我！」
「但你们别忘了，你们有今天，也是靠爸妈的遗产！」
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饮料，仰头喝了一口。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今天就把爸妈的遗产分一分吧！」
听她提起爷爷奶奶，我爸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还有脸提爸妈？」
爷爷奶奶去世时我还很小。
爷爷先走，没两年，奶奶也因病去世了。
我清楚记得，奶奶病危时，姑姑和姑父还在外地旅游。
医生建议我爸把奶奶接回家，说是活不了几天了。
但我爸坚持让奶奶住在医院。
他不是怕奶奶死在家里，而是想让奶奶撑到姑姑回来。
姑姑却觉得我爸催她回家，是想让她出钱治病。
她根本不信奶奶病危了。
等奶奶去世，姑姑和姑父才从外地赶回来。
奶奶的后事办完，我爸和姑姑为此大吵了一架。
即便如此，我爸仍然按照奶奶的遗愿，把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留给了姑姑。
我爸妈的婚房是他们自己买的。
而姑姑因为没学历，工作不好，收入低，奶奶才把房子留给了她。
至于家里的存款，早已用来给奶奶治病，所剩无几。
我爸几乎什么都没继承。
但即便如此，姑姑还是觉得我奶奶偷偷给我爸留了什么。
这些年来，她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我本想骂她一顿，但我妈拉了拉我，低声说道：「让她闹。」
她冷笑了一声，「正好让你爸看看，他的忍让到底值不值得。」
想到我爸这些年的忍让，我顿时没吱声。
姑姑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爸还一味退让，我非劝我妈跟他离婚不可。
凭什么他包容就算了，我和我妈也要一起忍？
不过这次，我爸没有像往常那样让着姑姑。
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丢在姑姑面前。
「自己看吧。」
隔得有点远，我只能看到盒子里装着似乎是些文件。
但具体是什么内容，我看不清。
我妈见我一脸疑惑，低声解释道：「那是当年你奶奶住院的缴费单，还有她的银行流水。」
我愣了一下，说：「这么多年了，你们还留着？」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说：「你爸心软，要是没留着，等时间久了，你姑再闹，他上哪儿找证据去？」
听到这话，我对着我妈竖起了大拇指。
心里感叹，我妈能忍这些年，对我爸是真爱了。
然而，我姑再一次用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她的无耻程度。
她看完那些文件后，直接往沙发上一躺。
「少拿这种东西来骗我！」
她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们肯把那套房子给我，不就是因为现在这套地段更好？」
「当初这套房子肯定是爸妈给你们的，理应有我一份！」
「你们要是不补偿我，那我就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
我妈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直接回房间拿出房产证。
她把房产证摔到姑姑面前，冷冷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念在亲戚一场，我不想闹得太难看，现在滚出我家，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但你要是再继续闹，我就报警。」
她收起房产证，淡淡说道：「大过年的，蹲局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我姑顿时安分了许多。
毕竟，她之前确实蹲过局子。
表嫂离婚前，姑姑对她一直很不好。
有一次邻居议论了几句，她竟然偷偷去把人家车给划了。
而且她还提前破坏了监控。
可惜人家车上装了行车记录仪，最后被抓个正着。
事发后，她不肯赔钱，邻居直接报了警。
厚着脸皮找了个借口，她才勉强道歉了事。
这次，我姑知道我妈来真的了，带着小阳和小琳灰溜溜地走了。
但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在微信群里大骂我爸没良心，专欺负自己的亲妹妹。
我爸嘴笨，性格软，被气得面色涨红，拿着手机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一句话：
「我对你怎么样，大家都有眼睛能看得到，但我也是有脾气的，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怕我爸难过，我给他和我妈报了个旅游团，让他们出去散心。
我是医生，平时工作忙，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他们一起去。
这天午休，我正在医院食堂吃饭，急诊同事发来消息。
「小悦，你姑在急诊吵着要见你，你过来一下吧。」
我顿时没了胃口，匆匆赶去急诊。
远远地，我就看到戴着口罩、时不时咳嗽的姑姑站在大厅门口。
姑姑一看到我，立刻招手。
「许悦，你来得正好，我估计是阳了，给我安排个单人病房。」
她语气满是理所当然，接着补充：「现在阳了住院，应该还跟以前一样不用自己花钱吧？」
我皱眉，冷声说道：「我爸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
「别说是阳了，就算病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听到这话，姑姑有些不高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她朝我靠近几步，低声说道：「我跟你爸是亲兄妹，气头上说的话，那能当真吗？」
我冷笑：「是不是气话，心知肚明，装傻没用。」
风有些冷，姑姑打了个寒颤，吸了吸鼻子，说：「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你赶紧安排病房。」
「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淡淡回了一句：「随便你。」
然后转身走进医院。
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真闹起来，医院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姑姑见我要走，连忙一把拉住我。
「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拽着我的袖子，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她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和做贼一样凑到我耳边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尽管不愿意，还是把耳朵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