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蒋介石
1949年初,南京,蒋介石的办公室。
一份关于韩练成已逃往中共解放区以及“通共证明”的报告被放在了蒋介石的案头,蒋介石紧蹙着眉头看完眼前的“投共”材料后,抬头紧紧盯着向他递交材料的何应钦,突然蒋介石抬手便把文件直接丢在了何应钦的头上。
随即蒋介石站起身在办公室翻来覆去地踱步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就在部下何应钦还想向蒋介石说些什么时,蒋介石突然摔杯指着何应钦的鼻子怒斥道:“这不可能......是你逼走了忠臣......”
要知道蒋介石是个疑心深重之人,但为何面对部下检举韩练成“通共”,蒋介石不仅不相信,还会有如此奇怪的表现呢?故事还得从韩练成的人生路开始说起......
蒋介石的救命恩人1909年,韩练成出生于甘肃省固原县的一户贫苦人家,因为生活实在清贫,15岁那年,韩练成就辍学给一个地主家放羊,每天除了放羊外,韩练成还要干割草、打柴等数不尽的杂活,不仅吃不饱、睡不好,还常常遭到地主的凌辱和打骂。
秉性刚烈的韩练成在一次地主打骂他时,直接砸碎了地主家的一些瓶瓶罐罐,最终选择了不辞而别。
但由于父母贫病交加,家中时常断炊,韩练成也不能不出去工作,与此同时,父母又十分心疼韩练成常常遭受毒打,思虑良久后,韩练成的父母借来了甘肃省立第二中学学生韩圭璋的毕业文凭,让韩练成报考西北陆军第七师(师长马鸿逵)军官教导队。
图|韩练成将军
就这样,韩练成以“韩圭璋”之名,考入了马鸿逵部军官教导队(隶属于冯玉祥第二集团军),自此开始了 他充满传奇色彩的戎马生涯。
1929年1月,国民党政府军队编遣会议召开,冯、阎、桂系不满削减各系实力,与蒋介石失和。
同年5月,冯玉祥通电讨蒋,自任“护党救国军西北路总司令”,但不久后,其辖下的马鸿逵部投蒋倒冯,韩练成也随之改换门庭,当时,韩练成已是马部六十四师独立团团长。
1930年4月,中原大战爆发,蒋介石乘专车停靠归德火车站的“总司令列车行营”亲自指挥。
当晚冯玉祥就命部下郑大章率骑兵夜袭归德机场,袭击机场的同时,蒋介石所在的火车站也遭到了冯军骑兵的猛烈攻击。
负责守备归德的韩练成在听到火车站传来枪炮声后,他立即率主力驰援,拂晓,韩练成率部攻入站台,解了蒋介石之围。
在韩练成攻入站台后,蒋介石立即在总司令列车行营召见了他,蒋介石对韩练成的及时“救驾”十分感动,他紧紧握着面前救命恩人的手,连连夸赞道:“好!你很好!”
蒋介石在询问后得知韩练成并不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后,他当即给黄埔军校毕业生调查处下达了一道史无前例的命令:
六十四师独立团团长韩圭璋(韩练成),见危受命,忠勇可嘉特许军校三期毕业生,列入学籍,内部通令知晓。
韩练成的救命之恩给蒋介石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此后,韩练成更是得到了蒋介石的重用。
1932年,蒋介石在武汉召见马鸿逵部的军官时,又一次见到了韩练成,他紧握着韩练成的手对马鸿逵说道:
“他是个很好的青年将领,应以旅长提升任用。你让他当参谋,实在太可惜了!”
图|蒋介石
面对蒋介石重视韩练成,马鸿逵心生嫉妒,他不仅没有听从蒋介石的话,提拔韩练成,反而阳奉阴违把韩练成送到南京中央军训政治训练班,名为学习,实为软禁。
与此同时,训练班主任在马鸿逵的交代下,多次污蔑韩练成是共产党,对此韩练成始终不承认,他多次给蒋介石写信,但都被马鸿逵扣了下来。
1933年春节前,蒋介石恰好来到学校视察,当时韩练成因被指认为共产党,被关了禁闭,在看到蒋介石的时候,韩练成在禁闭室高喊道:“校长,归德六十四师独立团团长韩圭璋报告!”
听到这句话后,蒋介石才注意到韩练成被关在了禁闭室,这让他十分诧异,他当即问道:“你为什么坐禁闭?”
“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就说我是共产党,我曾给校长打过报告,他们扣住不送!”韩练成说道。
要知道蒋介石“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但韩练成这个救命恩人却成为了他的例外。
听闻此言,蒋介石转脸对军校官员怒斥道:“他在陇海线救援总司令行营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还不马上解除禁闭!”
就这样,韩练成被解除了禁闭,蒋介石还赠送给韩练成500块银元,并交代道:“你把你太太接来南京,先休息几天,我会重用你的。”
图|蒋介石
蒋介石对于韩练成的承诺,在不久后便兑现了,蒋介石给江苏政府下了一道命令:“学生韩圭璋,着以行政督查专员兼保安司令尽先任用。”
在这一道命令中,蒋介石也按照韩练成的要求,将他的名字改回了本名“韩练成”。
自此,韩练成进入了蒋介石的黄埔系,他先后担任了江苏省保安干部训练团主任、省保安处副处长、独立第十一旅旅长等职。
然而,当时对韩练成十分重视的不仅仅只有蒋介石一人......
国民党将领到红色特工的转变韩练成因是蒋介石的救命恩人,蒋介石始终对其优礼有加,还特许他进入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三期深造。
在陆军大学学习的过程中,韩练成遇上了北伐时就相识的白崇禧的秘书石化龙,两人一见如故,结为了挚友。
石化龙深知白崇禧很早就十分赏识韩练成的军事才能,希望他可以成为自己的部下,于是在学习期间,石化龙不断地劝说韩练成改换门庭,投奔桂系。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不久,白崇禧从桂林飞到南京就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副参谋总长,在石化龙的力促下,白崇禧约见了韩练成,进行了一次彻夜倾谈,二人对彼此的印象甚佳,白崇禧也主动提出希望韩练成毕业后可以到桂系部队发展,对此,韩练成也表示同意。
毕业后,韩练成在见到蒋介石时,主动说道:“白崇禧的秘书石化龙与我私交甚笃,他要我去广西,不知校长意下如何?”
蒋介石听闻此言,思忖片刻后点头应允,并嘱咐道:“到那里去好好干吧!”
随即拨给韩练成一笔巨款,作为去桂系发展的活动经费。
按理说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得意门生要去白崇禧麾下,蒋介石应该十分生气,但由于蒋介石对韩练成十分信任,认为韩练成可以作为自己的心腹打入桂系内部,这才同意了此事。
但由于韩练成在桂系毫无根基,初到桂系部队时,他并没有得到重用,为此,韩练成便打定了“要名不要利”的主意,难做的事多去做,危险的方面主动去,多吃苦,少说话,很快,韩练成便扭转了这一局面,仅有短短几年的时间,韩练成便在桂系连升好几级,也树立起了一定的威信。
图|韩练成将军
1939年12月,韩练成在桂系奉命参加了昆仑关战役,这是韩练成参加的抗击日本侵略者的重大战役之一。
当时时任170师副师长的韩练成,在战役中被炮弹碎片击中了左腿,被送往医院救治。
在其住院疗伤期间,《救亡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带花归来的韩副师长》的文章,其中反映了共产党对昆仑关战役中韩练成战绩的肯定与敬意。
不久后,韩练成所在的第46军,因在昆仑关战役中顽强抵抗,与日军血拼,也受到了国民党政府的嘉奖。
昆仑关战役后,韩练成擢升为170师师长,还受到了蒋介石的单独召见,当蒋介石得知韩练成只是170师师长后,当即提出要调韩练成到中央工作,由此可见蒋介石对韩练成是极为重视的。
1942年,蒋介石下令把韩练成调入国防研究院学习,毕业后,韩练成很快便被调到蒋介石身边任侍从参谋。
韩练成自成为蒋介石身边的工作人员后,亲见、亲闻、亲历的事情有很多,在此过程中,韩练成不仅发现国民党腐败,而且还消极抗日,为此,他总有一种报国投错了门的感觉。
与此同时,韩练成还看到了许多关于共产党和八路军、新四军以及抗日根据地的真实材料,在看到共产党的真实情况后,他对国民党的欺骗宣传、黑暗腐败,尤其是对蒋介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嘴脸,有了清醒的认知,这也让韩练成对国民党政府极度失望。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韩练成决定秘密联络共产党。
为了能尽快与共产党取得联系,韩练成在经过一番思虑后,找到了自己的朋友无党派人士周士观,向他表达了自己想与共产党人进行联络的想法。
最后在周士观女婿、中共地下党员于伶的安排下,于1943年与周总理有了一个秘密且单独的会面。
图|周总理
在见到周总理后,韩练成向周总理简要介绍了自己的经历,谈了自己对当前军事、政治形势的看法,明确表示要投身革命,要求加入共产党。
听闻韩练成的话,周总理则谨慎地表示,在国共合作期间,共产党不在国民党内部、国军上层发展党员,希望韩练成在国统区、在蒋、桂高层好好工作,为国家、为抗日统一战线做贡献。
就在谈话就要结束,准备分手时,周总理突然问道:“你在西北军时,可曾认识‘韩圭璋’?”
听到这一名字,韩练成微微有些发愣,良久后,他才点了点头说:“我就是韩圭璋。”
周总理一怔,良久后,周总理缓缓说道:“我是从刘志丹处知道你的。”
其实早在1926年冬的一次行军途中,韩练成就认识了共产党刘志丹,在刘志丹的谆谆教诲下,韩练成的思想觉悟不断提高,也是从那时起韩练成的心里埋下了革命的种子。
此后的日子里,韩练成又秘密会见了董必武、王若飞、李克农等共产党员,其中他与王若飞相见的次数是最多的。
自此,韩练成开始在周总理的直接领导下秘密工作,为共产党提供情报。除了周总理及周总理指定的王若飞、董必武、李克农、潘汉年之外,绝不接触党的地下组织及党领导下各种武装力量。
当然,韩练成为由周总理领导且为共产党提供情报的红色特工,是蒋介石并不知情的,与此同时,蒋介石依旧重用韩练成,1945年2月,蒋介石任命备受蒋桂两方信任的韩练成为第46军军长。
图|韩练成将军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9月,韩练成奉命率领国民党第四十六军渡海受降,进驻海南岛。
蒋介石表面上派韩练成是让他去接受日本投降,恢复秩序,实际上是消灭中共领导的琼崖抗日游击队。
临行前,韩练成立即将此情况转告给周总理并寻求指示,直到渡海前,韩练成才收到周总理转来的一封机密信件,信中说:
“现在只能运用你个人的影响和你手中的权力,在无损大计的前提下,尽可能保护琼崖党组织的安全,并使游击队不受损失或少受损失。注意!从实际出发,能做多少,做多少,由你酌定......”
韩练成到达海南后,一直借着“剿共”的名义暗中帮助琼崖纵队,但这又谈何容易,由于琼崖纵队的电台早已在1941年丢失,无法与中央取得联系,这就使得琼崖纵队对韩练成并不信任,两者之间因此存在着误会。
直到解放后的1950年,韩练成与琼崖纵队领导人冯白驹在北京相见,在周总理的解释下,才解除了当年的误会,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虎穴脱险1946年全面内战爆发后,韩练成所率第46军奉命北调至山东,临行前,蒋介石亲自召见韩练成,并下达了明确指示:“目前华东是我们与共军决战的最佳战场,我准备在山东打个大仗,一举消灭共军华东主力!46军要马上开往青岛,你要在和共军主力部队的交战中打出战绩来。”
韩练成立即将此事向周总理进行了汇报,周总理通过秘密渠道转告韩练成:“速去上海找董老谈。”
图|周总理
韩练成立即转赴上海面见董必武,他们商妥了联系方式,并约定了华东解放军和韩练成联络的暗号为“洪为济”后,韩练成才匆匆赶往胶东。
1947年1月下旬,蒋介石为组织对山东解放区的大规模进攻,亲自制定了从陇海、胶济两线南北夹击华东野战军的“鲁南会战”。
2月,韩练成率领的整编46师与第12军、73军合编为北线兵团,归绥靖区副司令官李仙洲指挥,按照蒋介石“以临沂为主战场,歼灭共军陈毅主力”的战役设想,投入了“鲁南会战”。
2月中旬,解放军主动放弃临沂,秘密北上求歼李兵团,而蒋介石、陈诚误以为“陈毅所部溃败,向西渡河逃窜”,对此,韩练成极力坚持蒋、陈的错误判断,并一再干扰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李仙洲等人的由莱芜向吐丝口、明水突围的决心。
直到李仙洲2月21日夜下令突围时,韩练成仍然强调自己未部署妥当,硬是推迟行动一天,为解放军合围提供了最佳战机。
2月23日凌晨,李仙洲兵团开始突围之际,李仙洲发现韩练成不见了踪影,随即立刻派人四处寻找。
韩练成的这一行为,不仅迟滞了国民党军的突围时间,还增加了李仙洲集团内部的混乱。
当华东野战军发起总攻后,国民党军队溃不成军,7个整编师,5.6万余人被歼灭,李仙洲等21名将级军官被俘,这次战役取胜之快,歼敌之多,在解放军战史上是空前的,其中,韩练成对莱芜战役取得胜利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在战斗打响的当天,“失踪”的韩练成其实是被华东野战军派出的联络员带到了新华社前线分社驻地。
黄昏时刻,陈毅、唐亮立即赶来同韩练成见面,三人相谈甚欢,期间陈毅向韩练成询问了下一步的打算。
图|陈毅元帅
对于陈毅的担心,韩练成回答道:“我的身份和行动还没有暴露,我回南京再组织一个师,一个军,再给你们送些美式装备来。”
但面对韩练成的这一提议,陈毅并不赞成,担心他回到南京会有危险,可韩练成去意已决,最终在经过精心安排后,韩练成回到南京面见了蒋介石,蒋介石在见到韩练成后大喜过望,不仅没有怀疑,反而称赞其“一俟跑出, 即刻返京, 极其忠勇可嘉。”
全军覆灭的韩练成并未受到处分,还被任命为第八绥靖区副司令长官兼整编第46师师长。
1948年夏,韩练成奉命即将去兰州赴任之际,得知杜聿明部抓到一个叛变的华野干部,谈到其在莱芜战役中的失常表现,杜聿明立即把情况向蒋介石进行了汇报,并要求把韩练成关起来,严刑审问。
可面对杜聿明汇报的情况,蒋介石并未相信,因为他深知杜聿明与韩练成素来不睦。
韩练成得知蒋介石十分信任自己后,便大胆地前往了兰州,在甘肃期间,韩练成得到了张之中的特别关照,又和民主人士密切联系,伺机准备起义。
然而,1948年10月,何应钦确切地掌握了韩练成在莱芜战场“通共”的情报,但碍于蒋介石对韩练成的信任,他并未把此事事先汇报给蒋介石,而是致电张治中,要求立即派人把韩练成“送”回南京。
但对于何应钦的要求,张治中并未照办,他交给韩练成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件,要他立即前往南京面呈蒋介石。
图|张治中
在飞机上,韩练成注意到“信”没有被封口,便拿出来看了一下,但当从信封中拿出的是一张前一天的报纸时,韩练成心中顿生疑惑。
在与张治中相处的过程中,韩练成深知张治中办事十分谨慎,绝不会有任何差错,思虑良久后,韩练成看了看眼前的报纸,顿时明白,张治中是想用报纸提醒他已经暴露了。
当飞机停在西安加油时,韩练成特意通知俞济时:“我有事要面见校长!”
韩练成到达南京时,便立即被俞济时派来的专车接走,这让何应钦派来“接”韩练成的人无从下手。
韩练成深知自己已经暴露,他并未在南京久留,在安排好一切后,他便只身前往上海,拿着一个空白护照,填上“许冰”,在潘汉年的接应下,乘坐飞机潜入香港。
1949年1月,韩练成辗转到达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先后受到毛主席、周总理、朱德元帅的单独接见。
毛主席在接见韩练成时,高兴地握着他的手,夸赞道:
“蒋委员长身边有你们这些人,我这个小小的指挥部,不仅指挥解放军,也调动了国民党的百万大军哪!”
有人喜,自然有人忧。此时,在南京蒋介石的办公室里,何应钦交给蒋介石一份关于韩练成“通共”且早已进入解放区的报告,并表示韩练成是红色特工。
对于这份报告,蒋介石怒不可遏,但他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多年来信任韩练成,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是在他看来自己的心腹爱将、救命恩人韩练成是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更不可能是特工。
为此,蒋介石摔杯怒骂道:“这不可能,都是你们逼他的,如果不是你贬他一个将军当旅长(1948年,韩练成被何应钦降为旅长),他怎么会投共,是你逼走了忠臣......”
图|蒋介石
虽然蒋介石万分生气,但事已至此早已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1949年8月,韩练成担任解放军第一野战区副参谋长、兰州军事管制委员会副主任,1950年5月,韩练成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5年9月,担任兰州军区第一副司令的韩练成被授予中将军衔、一级解放勋章。
在授衔前,周总理曾征求过韩练成的意见:
“根据你坎坷的经历、条件和贡献,如果按照起义的国民党军长对待,可以考虑授予上将军衔,但如果按你的入党时间和当时的职务来说,将被授予中将军衔。你如何打算的?”
对于周总理的意见,韩练成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和平建国,我就该功成身退了,还争什么上将、中将?何况,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是什么起义将领?再说,我干革命本来就不是为着功名利禄。”
最终,在韩练成的坚持下,他被授予了中将军衔,他不仅没有接受起义将领的授衔待遇,还将发给他的按起义将领对待的奖金,一次性交了党费。
在此后的岁月里,韩练成始终尽心尽力为国家、为党、为人民工作。
图|韩练成将军
1984年2月27日,韩练成将军走完了他75年的军旅人生,从此,一代传奇名将韩练成,他的英魂与祖国山河一起共生共长,万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