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玉兰，今年32岁，初中毕业，离异，独自带着一个6岁的儿子，在一个南方的小县城生活。
现在在一家小餐馆做服务员，一个月3000多块钱，已经算不错了。房子是租的，生活虽然拮据，但好歹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我不是个爱抱怨的人，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多到数不过来。我妈在我8岁那年去世，之后我爸就娶了我的后妈。
在我印象里，我爸从来就不是个对我上心的父亲，他更像个过客，只在我生活中偶尔出现一下，带来责骂和冷漠。
我和前夫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20出头，年轻懵懂，觉得只要肯吃苦就有好日子过。
可现实总是比想象残酷得多。
他懒惰成性，没两年就混得一塌糊涂，整天打牌喝酒，孩子出生后，他更是整夜不回家。
我实在熬不下去了，离婚成了唯一的出路。
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早出晚归，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原以为生活已经够难了，直到那天，我爸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彻底颠覆了我对“亲情”二字的理解 。
“玉兰啊，你现在工作还行吧？能不能每月给我打3000块钱赡养费，顺便……也帮着养你弟弟。”
我记得那天是个阴天，我刚下晚班，腿都快站断了，手机一响，看到是我爸的号码，愣了两秒才接。
“爸？什么事？”我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他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后妈怀孕五个月了，是个男孩，咱家终于有个根了。你也三十多了，该懂事了吧？我年纪大了，后妈身体也不好，你多担待点。”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要我每月给你3000块钱赡养费，还让我帮你养弟弟？”
“怎么？你不是一个人带孩子也能过得挺好吗？我们家这边缺钱，你弟弟出生了也是你弟，你不该帮着？”
我当时气得手都在发抖。
回忆一下这个“爸”，我小时候他一年到头在外打工，寄回家的钱也不多，后妈来了之后，他几乎不怎么跟我说话了。 我小学三年级那年冬天脚冻伤，他都没问过一句，倒是后妈嫌我穿得太多，骂我浪费衣服。
初中没毕业，我就被送去饭店打工，工资全部交给他们。后来我结婚，他一分钱没出，还说：“女儿早晚是别人的人，没必要投太多。”
我强忍着怒火：“爸，我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房租、吃饭、学费……你知道我一个月才赚多少吗？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你是我女儿，我养你那么多年，你现在不能不认老子吧？再说了，你弟弟以后还得你帮忙呢！”他语气理直气壮。
我心里一阵发凉。
这个家，从来没有给过我温暖，现在却要我反过来供养他们的新生活？
我挂了电话，坐在出租屋的床上，一言不发。儿子看着我：“妈妈，你怎么了？”
我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没事，妈妈只是有点累。”
随后几天，父亲的电话接二连三打来，甚至连后妈也打了：“玉兰啊，咱们是一家人，弟弟出生你也得管点啊，哪有你这么自私的姐姐？”
我没回她话，后来他们干脆让小姑子来找我。小姑子比我小7岁，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娇生惯养。
“赵玉兰，你也太狠心了吧？爸年纪大了，后妈又怀着孕，你就不能省点钱孝敬一下？”
我冷笑：“你们小时候吃好的穿好的，我13岁就在饭店刷碗，谁心疼过我？我离婚你们谁来帮过我？我儿子生病，你们谁看过一眼？现在说我狠心，你们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多冷血？”
小姑子骂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我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没想到几天后，我的工作突然出了问题。餐馆老板私下告诉我，有人打电话来说我人品有问题，建议不要留我。
我知道，是我爸他们干的。
他们一边打着亲情的旗号，一边用最狠的方式逼我就范。
我忍着眼泪，重新找了份工作，是夜班，送外卖。白天照顾孩子，晚上工作，每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骑着电动车送餐，途中摔了一跤，膝盖破了，手机也碎了。我蹲在路边，眼泪哗地落下来。真想打电话给谁哭一场，可转念一想，我还有谁能打？
我妈早就不在了，我的亲戚们也都站在父亲那边。
我只能咬牙站起来，继续工作。
后来，一个远房表姐联系我，说听说了我的事，很心疼我。她安慰我：“你要挺住，别被他们道德绑架。亲情也是相互的。”
是啊，亲情，不该是单方面的索取。
我爸后来又打了几通电话，我都没接。然后他换了个号码发短信骂我，说我不孝，说要断绝父女关系。
我看着短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很久，最后还是删了。
我不想再回头了。
03现在，我的生活还是不容易，依旧在为孩子奔波。但我心里却逐渐平静了。
亲情不是勒索的工具， 更不是让人放弃尊严的理由。
我不怨我爸，也不恨他。每个人选择怎样为人父母，是他自己的决定。但我也有权利选择如何为人子女。
我会继续努力生活，为了我儿子，也为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在黑夜中哭泣的小女孩。
有一天，我儿子问我：“妈妈，我以后要不要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你只要记得妈妈爱你就够了。”
或许，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至于那个弟弟，愿他能被善待，也愿他不必重复我走过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