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国的开国将帅里,部分人的授衔过程是比较曲折的,比如王建安。
他因为有一个定性“军区会议上并批判了王建安同志骄傲自满、功臣自居、拒绝自我批评与对抗军区党委领导的严重错误”,差点被降为中将。
是罗帅力排众议,觉得不能因认知问题抹杀个人的贡献,所以就推迟到1956年才授予王建安上将;
还比如聂鹤亭,授衔名单出来后他非常不满,到处跟人诉苦,造成的影响很不好,且“处理个人生活问题上屡有失当,进城以后,又犯有不服从组织分配的错误”(出自《罗荣桓传》)
气得罗帅狠狠批评了他,说再不改要给予严厉处分。不过罗帅为人厚道,综合评定后还是在1956年为聂鹤亭补授中将军衔。
他们二人已经算曲折,但跟李健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李健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64年组织已明确晋升他为少将,然而手续、礼服、官方身份这些落实,却是在1987年。
王建安、聂鹤亭他们只等了1年,李健却等了足足23年,为何如此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主要跟李健的个人经历有关。他1918年出生于河南济源的一个小地主家庭中,自幼开始接受教育,从师范毕业就回到济源中学教书。
本来他的一生能够安稳地度过,奈何日寇入侵打破了这种平静。国难当头,李健依然投笔从戎,参加当地的游击队。出发前,他给家人留下一首诗:
“国破家亡山河碎,中华男儿怎偷生?愿效班超投笔去,马革裹尸亦英雄!”
1938年,八路军来到他家乡附近发展,李健就顺势加入,开始自己的革命生涯,成为一名“三八式干部”。此后他历任参谋、副科长、科长兼副处长、军分区参谋长等职。
别看李健是知识分子,他可不是那种文弱书生。
1942年日寇对八路军冀中根据地进行“扫荡”,当我方骑兵团被围后,时任冀中军区司令部科长的李健奉命去协助指挥。
他刚到,骑兵团团长马仁兴就如同看到救星般问:李科长,你这次来有没有什么办法?
此次日寇来势汹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所有人都望着李健,目光灼灼。李健则很冷静地说:
日寇的扫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先跳出包围圈才最要紧,跳出去后,再择机狠狠打击日寇,这样才能巩固我们的根据地,壮大我们的实力。
李健说完就开始安排布置,让部队分批突围,他自己则率三个连反击掩护。
骑兵团行动之时,日寇也围了过来,一发炮弹就落在李健的身边,当即把他掀翻在地、人晕了过去。
这种情况不能缺少指挥,身边人想尽办法将其唤醒。李健刚有一点意识就询问情况,得知日寇已相距很近,立即下命令:都上刺刀,打出去!
随后他也操起一把大刀,跟日寇进行白刃战,在付出很大的代价后,骑兵团得以冲了过去。后来李健回忆过此事:
日寇的炮弹后劲儿太大了,我被炸得晕乎乎的,但提刀上了战场,马上就清醒了,幸好把大部分人都带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年,李健都在勇敢地与日寇斗争,1944年他率部解放肃宁县城,只用不到20个小时就全歼了守城的日寇、日伪,得到《解放日报》和《晋察冀日报》通报表扬。
1945年反攻武口和子牙,李健也带队冒雨获得了胜利,获得军区极大的肯定。
解放战争时期,他历任冀中军区司令部参谋处长、晋察冀军区炮兵旅参谋长、华北军区特种兵部队参谋长等职,参与了华北/晋察冀的大多数重要战事。
新中国成立后,李健继续在炮兵系统工作,先后担任华北军区炮兵司令部参谋长、十二兵团炮兵主任、北京军区炮兵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带着炮兵部队在朝鲜战场上多次立功。
本来他算是那种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的干部,但没想到,1964年意外找上了门。
这一年,中央军委准备将320位大校晋升为少将,其中就包括了李健。
大校和少将,别看只差了一级,实际却天差地别,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突破这层“壁”。李健从北京军区听说自己已获批晋升时,跟其他319人一样高兴。
然而没过多久,又一个消息传来,有人向上级反映,说李健存在“历史问题”。
那个年代,有检举,组织就得去查,由于涉及到的时间太久远,一下子很难确定,所以李健没能跟其他319人同批佩戴将星。
本来吧,只要把所有问题搞明白,李健就能获得该有的荣誉,大不了推迟几年。
可没想到的是,1965年,中央取消了军衔制度,这时李健的事情又没弄清楚,只好被搁置了。本来有老领导准备帮他说说话,看能不能争取补授一下,结果66年大运动又来了。
此阶段社会各界都非常混乱,根本没人能顾及李健的军衔问题,所以就一直等到了1987年。
中央当时已准备重新设立军衔制度,在审核档案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李健的历史遗留问题竟被拖了这么多年还未解决,于是就立即组织人手处理。
很快,李健的少将礼服送到了家中,他的开国将军身份被中央正式承认,相应待遇也终于得以享受。
当年到底是哪个人举报了什么事,以至于影响到了李健的军衔呢?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在李健的晚年,还有不少媒体曾登门咨询过。
他每次都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既是早已看开,也是不想影响到对方的声誉。
如此豁达的心胸,属实令人敬佩,也正因为这样,老将军才特别长寿,2007年,李健在北京病逝,享年9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