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变前奏:北宋庙堂作死点火,两路金军孤注一掷再围汴京

盼丹聊历史 2023-02-10 14:54:00

你好,我是减水书生,与您一同品味历史、感悟思辨。

公元1126年,靖康元年,八月,金太宗正式下诏伐宋。

九月,女真西路军攻克太原;

十月,女真东路军攻克真定;

十一月,女真东路军、西路军先后渡过黄河;

十一月二十四日,女真东路军抵达汴京;

闰十一月初二日,女真西路军抵达汴京。

至此,第二次汴京之围和第二次汴京保卫战正式开始。

这个时间线非常清晰,但其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四月份、七月份,北宋的确强硬出兵,但出兵的目的是防御三镇,而不是侵略女真。所以,金太宗再次举国伐宋就非常不合理。

打仗不是儿戏。即便是好战的女真人也不至于随便就开战,尤其是这种举国大战。

太原是宋金之战的关键转折点。

但这个关键转折点要成为真正的转折,则要求女真人打通山西、打过黄河。但山西表里山河、自成天险,而且还有北宋持续不断的力量输入。黄河不如长江,但也是大河,强渡黄河而兵临汴京,绝非易事。

所以,女真西路军在两个月时间打通山西、打过黄河也非常不合理。

九月陷太原、十月克真定,女真基本锁定三镇。也就是说,女真人完全可以通过战争手段占领两河,也就是山西与河北。活着,通过外交施压,逼迫北宋交出三镇,甚至交出黄河以北,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三镇已是囊中之物,那女真为什么还要围攻汴京?

进攻汴京是有成本的,而最大的成本就是冒险。东路军后边还有太多河北坚城没有攻破,西路军虽然紧赶慢赶却也晚了十天才抵达汴京。这说明两路钳形出击汴京带有很大的冒险成分。但凡一个环节出问题,那女真就是满盘输。

历史是具体的。

所以,上述这三个不合理的地方,都需要交代清楚。否则,第二次汴京之围就来得太过突兀,也太过模糊。

01.一定要作死的北宋庙堂

秦赵长平之战,秦胜而赵败。但赵国的主要败因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而是犹豫不决的庙堂。

宋金之战而靖康之变,也是如此。

主因不是宋将,更不是宋军。自汴京保卫战以来,北宋的将军们确实没有比肩卫霍的能力,但也不是饭桶。宋军,尤其是西军系,并非一触即溃,至少远强过童贯伐辽时的宋军。

主因同样是庙堂。

庙堂犹豫战与不战,于是汴京保卫战不败而败;庙堂犹豫追与不追,于是痛失聚歼女真东路军的机会;庙堂犹豫援与不援,于是错过入援太原的时机。

但北宋庙堂的错误并不止于亡羊而不补牢,而是一定要自己给自己挖坑。

宋金之战的导火索是张觉事件和营平滦三州问题。这起事件,跟燕山府没有关系,问题就出在庙堂身上。张觉事件直接导致女真首次攻宋和第一次汴京之围。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女真再次攻宋与第二次汴京之围,还是因为北宋庙堂。

靖康元年四月,女真东路军元帅斡离不,派萧仲恭使团到汴京催促交割事宜。说是交割三镇,实际就是索要金银。斡离不这个人比较简单,他只在乎钱。但这时候,北宋连三镇都不想给,自然也就别提金银了。然后,宋钦宗就扣留了这个女真使团。

萧仲恭不想当俘虏。于是,这家伙便通过副使赵伦给北宋放消息说:自己能策反耶律余睹,耶律余睹虽然投降女真但手里有兵,而且都是能征善战的契丹兵。

对于这种鬼话,北宋庙堂居然相信。宋钦宗不仅放萧仲恭归金,而且还写了亲笔信,让萧仲恭带给耶律余睹。

萧仲恭归金之后,立即把宋钦宗的亲笔信交给东路军元帅斡离不。这就是又一起张觉事件。宋金盟约纸墨未干,然后北宋竟要策反自家大将。

在策反耶律余睹同时,宋钦宗通过麟府帅折可求,向西辽发了一封亲笔信。这就是联辽灭金,又一起海上之盟。关键是这封信也落到女真人手中,被西路军元帅粘罕截获。

宋徽宗喜欢写亲笔信卖弄书法,宋钦宗也一样,这爷俩就怕女真人抓不到把柄。

这两起事件对女真人的刺激太大。

拒割三镇无所谓,因为北宋给钱了。而且,接下来还可以谈。对于北宋以租税换三镇的建议,女真人没说可以,但也没说不可以。大体来说,西路军粘罕肯定不同意,东路军斡离不未必不同意,金太宗和女真庙堂则犹豫不决。但策反耶律余睹、勾结西辽契丹,则是在动摇女真人的统治根基。

于是,女真决策集团不再犹豫,立即举国征战。

02.女真决策集团的内部矛盾

第一次汴京之围后,钦宗庙堂出台了一系列适应战争的政策。比如,重提“祖宗故事”,下诏准许提拔武臣边将担任枢密院和三衙要职。这就是在抬高武将地位。甚至在女真攻宋期间,还将全国分成四个总管辖区,由总管府全权调动辖区军队、物资。这就是唐朝的节度使制度。

但这种问题导向的政策调整,要么为时已晚、要么难以落地。所以,作用有限。

同时,还有一系列对人不对事的政策调整也在快速推行。

比如“追封范仲淹魏国公,赠司马光太师,张商英太保”“录司马光后”“复以诗赋取士,禁用《庄》、《老》及王安石《字说》”。

这些政策调整说明钦宗皇帝将彻底放弃新党和王安石主义,而要拥抱旧党和司马光思想。

女真军队刚刚撤围,北宋庙堂的权力斗争立即全面启动。关键是这些权力斗争,对于抵御女真入侵毫无意义。在北宋最需要团结的时候,党争又要再一次、大范围上演,北宋政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硬转折。

北宋有权力斗争,女真也有权力斗争。但北宋的权力斗争不仅对事而且对人,甚至是主要对人、搞党争。而女真的权力斗争主要是对事不对人。

那么,女真人的斗争焦点是什么呢?

女真内部主要是两派斗争:一派是西路军,以国相粘罕为首;一派是东路军,以二太子斡离不为首。

那女真庙堂呢?

金太宗,在阿骨打时期就一直负责后方,现在则负责后方加决策。但所谓决策,也只是决定打还是不打。至于怎么打和打到哪里,基本上不干涉。

金太宗同母弟完颜杲很有能力,也一直是金军攻宋的总元帅,粘罕和斡离不都是副元帅。但他很少参与具体执行。也就是说,在怎么打的问题上,基本不管。

主国政的完颜宗干是阿骨打的庶长子,属于女真创业集团的第二代,但战功不多、威望一般。对于打还是不打以及怎么打,也不多说话。

粘罕是国相撒改之子,斡离不是阿骨打次子,关键是这俩人一直跟随阿骨打作战,多有战功、很有威望。所以,具体到执行层面,这俩人不仅说话有分量,而且可以倒逼到决策层。

女真人的军国体制,虽然简单却非常高效:谁领兵谁就说了算。所以,女真集团的决策权重,不在庙堂而在东西两路元帅。因此,内部矛盾或斗争焦点也就是东西两路元帅的矛盾和关注。

在打与不打的问题上,粘罕一直是鹰派,对于北宋、必须打;斡离不勉强算鸽派,但北宋的操作太作死,最后把他逼成了鹰派,对于北宋、同样必须打。

在怎么打以及打到哪里的问题上,粘罕主张继续进攻北宋首都汴京,直接灭了最好;斡离不则认为应该先占领河北和山西再说,也就是河东和河北的两河地区。

特别是九月陷太原、十月克真定之后,女真完全可以靠实力拿下三镇,甚至再努把力,拿下山西与河北也不是问题。

于是,右监军兀室主张稳扎稳打,先下两河、再攻汴京。这是吸取上次出兵教训:虽然东路军兵临汴京、逼得北宋城下之盟,但河北、河东还是没有收入囊中。所以,不扫两河而冒险出击汴京,一旦汴京不克,那两河还会得而复失。因此,东路军方面,也就是右副元帅斡离不一派,主张先扫两河、再攻汴京。无论能不能攻克汴京,两河肯定能够到手。

左副元帅粘罕却认为汴京才是北宋根本,拿不下汴京,两河虽得,却也守不住;倘若拿下汴京,两河便可不取自下。说到激烈处,粘罕“怫然而起”,把帽子摔在地上说:之所以没有拿下汴京,是因为我有没在。看诸将还不明白,粘罕就张牙舞爪的打起了比方,“又舒右手作取物之状”:这像运臂取物,先伸手抓住汴京,然后往回一搂,那两河也就一把带了过来。

非战不可且斗志昂扬的粘罕,感染了较为鸽派的二太子斡离不。于是,女真人的内部矛盾就以这种战前会议的形式取得一致。而这与女真庙堂毫无关系。怎么进攻北宋,完全由东西两路大军自己决定。

这救是女真不同于北宋之处。

03.山西高地和黄河天险为何没能拦住西路军

女真东西两路军一旦达成一致,那就不再犹豫、不再纠结,而是立即高效行动。

占领真定之后,东西两路大军完全可以提前会师,然后从河北方向直插汴京。但是,两路大军还是各打各的。因为目标是汴京。这就要求西路军必须从山西方向渡过黄河,在封死北宋西入关中的道路之后,才能围攻汴京。

于是,女真东路军继续从河北方向进攻北宋,不顾河北坚城,目标只有汴京。西路军则要打通山西高地,然后从洛阳方向迂回汴京。

东路军的任务非常轻松。在华北大平原上,哪里都是道路。但西路军就要困难得多。因为山西的坚城和要塞必须逐一攻破,否则就无路可走。

那北宋的山西防线呢?不是说一直有力量输入吗?

输入的力量不是不多,而是不够。所以,北宋山西防线要多垃圾有多垃圾。

汾州之战:知州张克戬虽然死守城池,却因缺粮少兵和援兵不至,最后,城破之后、举家自杀。

回牛岭之战:北宋虽然占尽地利优势,连金军都不知道怎么突破这道天险,但因为粮草不足,朝廷派来的援军竟自行溃散。

平阳府之战:干脆无战,守城将领早已提前逃跑。

“俄而官军溃散,遂越岭至平阳。(刘)琬领兵遁去,城遂破,官吏皆缒城而出。已而威胜、隆德、泽州皆破”。然后,就是威胜军、隆德府、泽州,全部沦陷。山西就这样被女真西路军全部打通。

但北宋还有黄河,而且在黄河沿线了布置重兵。

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女真西路军抵达黄河北岸。

黄河南岸是河北河东宣抚副使折彦质的十二万大军,同时还有佥书枢密院事李回率领一万骑兵。

北宋早有准备。

所以,女真西路军不可能短时间渡过黄河。

但是,金将完颜娄室仅是在黄河北岸敲了一夜战鼓,然后黄河南岸的宋军竟全部溃散。因为缺乏折彦质的列传,所以这支重兵到底是怎么跑、又为什么跑,也就难从探查。但是,比折彦质官大的西道总管王襄(驻地在洛阳)也逃跑了。所以,我们也就没必要关注折彦质了。

总之,北宋就是兵再多也没用,根本没有那支部队敢跟金军野战。

随即,洛阳失守。

山西决定北宋生死,而洛阳决定北宋庙堂生死。

因为洛阳失守也就意味着西逃关中的道路被彻底封死。

李纲被贬之后,北宋启用老将种师道为两河宣抚使。在太原、真定失守后,种师道就建议宋钦宗赶紧西入关中。于是,种师道被庙堂判定为怯战,立即罢免。北宋庙堂的操作就是这么“游刃有余”,正确的建议从来不听、愚蠢的操作从来必用。

攻克洛阳之后,西路军还需要再拿下位于黄河北岸的孟州河阳城(今河南孟州)和怀州(今河南沁阳)。但河阳守军早就逃没了,女真轻松拿下。怀州做了顽强抵抗,这也是西路军比东路军晚到的重要原因。

公元1126年,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女真东路军兵临汴京;闰十一月初二日,女真西路军兵临汴京。

一年之内,汴京这座北宋首都,第二次遭遇女真大军的包围。

第一次汴京之围,二十万勤王大军云集汴京城下,他们要保卫皇帝、保卫汴京、保卫国家。但是,第二次汴京之围时,汴京周围却几乎见不到勤王军队。

其中原因不是宋军不再忠诚、皇帝失了人心,而是因为主和派担心激怒金人而拦截了大批勤王军队。所以,第二次汴京之围就是北宋寿终正寝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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