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江畔的那些村庄、驿道、路亭以及我家族的故事(二)

温州故事大叔 2025-01-04 14:38:56

爷爷去潘岙永安桥的路亭里烧茶是义务的。为了谋生,爷爷在路亭里摆了一个草药摊,一边卖草药,一边烧茶。由于每日往返两岸也颇费时,尤其是天色暗了之后,还要叫上义渡的船工送他过江,而且徒步穿过沙洲之后,对岸的船工也可能早就回家了。于是爷爷就在路亭里支了一张床。有时候忙迟了,就睡在路亭里。

爷爷去潘岙路亭烧茶那年大约在十九世纪初,那时候飞云江上,舟楫往来,船只与竹筏穿梭不停。飞云江各集镇的埠头上,商贾云集,货物堆积如山,琳琅满目。船工们嘹亮的号子声、客人们的谈笑声、商贩们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飞云江畔。

1958年初,平阳坑至大峃段正式通车,才结束了文成县没有公路交通的历史,飞云江上的热闹的生活场景才日渐没落。在那之前,飞云江是在瑞文泰地区黄金水道,承载三地之间运输物资,人员往来、信息传递的使命。

在飞云江的两岸,随着公路运输的兴起,日渐没落的还有许多名盛一时的商贸小镇,他们都随着人潮地褪去而日渐凋零。公路出现后,只需经过六十多年的时间就能让千百年前就是鼎盛一时的集镇销声匿迹,有的甚至没入了珊溪水库,难免让人唏嘘。

百丈、汇溪,东湾坑、珊溪、峃口、平阳坑、高楼这些小镇,哪个小镇的历史故事不值得书写呀?哪个船工的故事不值得记录呀?

比如木帆船能抵达的飞云江最上游的埠头百丈镇,百丈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3000多年前,比温州建城还早上1500多年。也就是说中央政权还没在温州建郡,就已有原始先民在飞云江中上游地区生息繁衍了。早在宋代,就传说从瑞安平阳坑的滩脚逆水而上,要经过100条溪滩,每滩一丈,百滩百丈,因此而取名百丈镇。又因为他是泰顺县洪口溪、司前溪和龙台背小溪三溪汇合之口的中心点,所以又叫百丈口。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便有了血雨腥风。飞云江这条河流是物资交流频繁,信息传递便利,人员往来密集的黄金水道。因此这些繁荣的背后所带来的利益和财富,又会吸引三教九流的人士前来冒险。

在新中国成立以前,在飞云江旁边的驿道上盘踞着各种派系势力。飞云江的故事,就是这种派系势与地头蛇一起角逐的故事,也是各派系的兴衰史。

在潘岙村的后山上,就有一个山寨,山寨里住着一群土匪,他们经常埋伏在驿道上,打家劫舍。尤其是一些看到富家子弟路过时,趁着对方势单力薄,便跳出来,让对方留下买路钱。当周边的村民或官兵赶到时,这群土匪便逃到山上的寨子里,凭借易守难攻的地形,固守天险。听长辈们说,在民国初年,不管是大清的衙门,还是民国的民团都拿他们没办法。

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潘岙村里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竟组团上山去古山寨里寻宝,据说把匪首的古墓都翻了个遍,也没寻到金银珠宝的藏宝处。

在潘岙上游五公里的街尾村,有位叫林玉山的匪首名气更大。林玉山在鲤鱼山自立为王,鼎盛时期有70多条枪,聚众200多人。不仅经常下山打家劫舍,而且手段残忍,稍不如意就杀人灭口。在我幼年的时候,长辈们还用林玉山的故事吓唬我们。“再哭,就把林玉山招来了!”

在抗日战争期间,林玉山还打着了抗日忠勇军的旗号,干起了土匪的活。当时我党一位领导干部奉命带着秘书前去策反招安,没想到反而被林玉山做了工作,最终落草为寇。

1936 年 3 月中旬,驿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增加了一股崭新的力量。在环境十分恶劣的情况下,永安桥上游6里地的坛岐村里,成立了中共瑞泰边联络站。这个联络站是在刘英领导下的浙南特委成立的。

到了现在,珊溪坛岐一带的农民为当年能在刘英的领导下参加革命感到自豪。因此,在李井村的飞云江畔建有一座特别庄严的建筑,那就是珊溪刘英纪念馆。纪念馆正对的方向就是飞云江江对岸的坛岐村。

在驿道的路亭烧茶摆草药摊的爷爷,需要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不管是谁,在明面上爷爷都要与他们交上朋友。犹如样板戏《沙家浜》,不得不与各股势力的代表人物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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