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情人(一)

每读故事 2024-12-12 11:40:32

姜灼是被周围的躁动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似乎置身在一个地下赌场。

台下,密密麻麻全是人。

他们的手边,都放着一个号码牌。

头顶的白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想要抬手去挡,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上了绳子。

而周围喧闹的人群,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着在顶层台中央的她。

姜灼蹙眉,意识渐渐回笼。

这里是绵城,和国内边境交界,鱼龙混杂,人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的绵城。

她的身上被人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纱裙,即使是狼狈地跪在地上,也依旧遮不住她姣好的曲线。

一头青丝散落,被风吹动。

纱裙很清透,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台下众人,已经蠢蠢欲动。

她浑身酸痛,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台中央聚光灯聚拢,忽然照在她身上。

有人举起了话筒:“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今天最后的拍卖。”

“起价,两万五千元。”

“这位小姐可是淮城宋总跟前的红人,朝夕相处陪在宋总身边两年……请各位想要购买的买家举起手中的号码牌进行叫价。”

姜灼眼尾发红。

看向高台上,站着的宋戈。

宋戈他这是要将她当成商品进行贩卖?

目光落在宋戈身上的那瞬,宋戈的喉咙犹如被人死死攥住。

那目光,不自觉地让宋戈想起,黑暗中幽幽望过来的野猫。

泛着冷光的瞳孔。

姜灼想,宋戈很明显是因为被她摆了一道,肆意报复。

宋遇这两年在圈子里,没少截胡他的生意。

宋戈便在宋遇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偷走了宋遇的私人印章。

只不过,宋戈没想到那个人会被姜灼当场撞破。

姜灼不仅从他手里巧妙拿回了宋遇的印章,还顺走了他好不容易弄到手中,想要用来和宋遇谈条件的血莲。

所以,现在宋戈是在故意羞辱她,也是在借机羞辱宋遇。

她想要挣脱掉锁链,却只是徒劳无功。

不知道宋戈动了什么手脚,她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

就连开口骂他,也骂不出来。

“都没有人叫价吗?”

“这可是淮城宋总跟前的红人。”

一声低笑。

“两万五千元,都没人买吗?”

宋戈从一侧展台缓缓走下,脚步声很重。

“姜小姐,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如今他却对你不管不顾,问都不问。我都替你觉得不值呢。”

说着,他讥笑道:“不如,以后你跟我吧。”

姜灼示意他上前。

宋戈以为她终于扛不住,想要示弱屈服,微微附身,侧耳过去。

却没想到,姜灼会用力咬住他的耳朵。

疼的他整张脸扭曲起来。

宋戈吃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甩开。

一巴掌落在她脸上,引起姜灼一阵耳鸣。

姜灼终于撑不住,一口血吐出来。

台下,有人举起了号码牌。

“三万。”

“五万。”

一个油头满面的人撑着快被肚子撑破的西装开价:“十万。”

“十万第二次。”

姜灼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去。

脑海里又响起,几天前宋遇将她抵在办公桌前,对她的警告:“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试图挑战我。”

“所以,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她被宋戈的人绑走前,有想办法给宋遇留了信号。

可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以宋遇的本事,真想找一个人,不可能找不到的。

“还有人叫价吗?”

“一千万。”

一道男声响起。

姜灼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一张轻佻的笑脸。

男人站在人群中,双手插兜。

一身扎眼的粉色西装。

一锤定音。

她手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

手腕处,几道突兀的勒痕。

姜灼就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被人抬起,朝台下走去。

最后走进房间里的人,却是宋戈。

“想不到,你竟然能被抬到这么高的价钱,一千万……”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

“只不过——你说,如果宋遇知道跟在他身边两年的人被我睡了,他会怎么做?”

身上,药效已过。

她已经渐渐恢复了力气。

姜灼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靠疼痛来维持自己清醒的意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得意的表情。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双手垂下,缓慢地摸索到了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

“他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会……让你后悔。”

宋戈回头。

姜灼找准时机,用力踹向他的小腿骨。

宋戈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身体。

姜灼下了死手。

动作快,准,狠。

看宋戈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姜灼忍不住冷笑。

曾经,她在濒死边缘都可以与豹子以命相搏,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弃抵抗,任人拿捏。

宋戈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缓慢地倒了下去。

姜灼看了眼昏过去的男人,目光冰冷。

她人刚出了赌场,宋戈的人就追了出来。

“这位小姐,需要帮助吗?”

一辆红色的车停在姜灼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欠扁的笑脸。

——

狂风将窗户吹起,又重重拍下。

此刻的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响。

顶层走廊堵满了人,沸沸扬扬。

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推门。

房门被人打开。

“人找到了吗?”

众人闷声不敢说话。

“都哑巴了?”

落地窗前,男人缓慢转动座椅,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

昏沉的天衬的他脸色更加的阴郁。

有胆子大的,往前走了一步,试探着开口。

“宋总,我们找了,真没找到,您也知道,姜小姐在公司……”

谁不知道,姜灼在宋氏集团向来自由通行,无人敢拦。

他们刚才都把公司翻过来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别说是姜灼人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宋遇眼皮都没抬:“你这是在怪我?”

室内气压骤降。

“宋总,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没看好印章……”

一道声音插进来。

“阿遇,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姜灼这女人来路不明,你就是不愿相信,两天前就有人看到她和宋戈私下里见面,现在人消失了,你的印章也跟着不见了……”

谢慎行气的火急火燎地挽起袖子:“你放心,等我找到这个出卖你的女人,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

“滚出去。”

一个杯子砸过来。

玻璃碎片溅起来,差点划过谢慎行的脸。

一群人如被大赦般光速消失在办公室。

谢慎行揉了揉自己的脸:“我早就说了她不可信,你在这里拿我撒什么气?”

他看向面前的宋遇。

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声音却越来越低,到最后,低不可闻。

“我不说了就是了。”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谢慎行仰起脸,一脸得意求表扬的模样:“当然,那人是宋戈身边的狗腿子,我找人让他吃了点儿苦头,没抗住,都说了。”

“他说两天前宋戈找到了姜灼谈合作,说是想要联合对付……你。”

谢慎行感觉到一股冷气扑了过来。

抬起脸。

和宋遇目光对上,就连他也被吓的尾音抖了下。

不过一瞬,宋遇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现在人在哪里?”

“好像去了绵城,我说句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谢慎行语速很快,生怕自己下一秒又会遭遇无妄之灾:“我们在绵城的人传来消息,宋戈把姜灼绑去了那个私人拍卖会。”

谢慎行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看过去。

宋遇手上,染了血。

他却面不改色。

宋遇笑:“绵城?他倒是越来越不怕死了。”

谢慎行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试探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要去绵城找那个背叛你的女人吗?”

宋遇顿了下:“我的身边,向来不会留没用的人。”

谢慎行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宋遇的意思是,若是姜灼自己不能活着回来……

目光定在他脸上。

谢慎行还以为,姜灼能在他身边待两年,对宋遇来说是和其他女人不同的。

宋遇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

他正要抬手去输密码锁,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

宋遇眼皮都没抬,反手拽住身后人的手腕,将人逼至墙角。

姜灼的腰身重重砸在墙面上。

她疼的蹙眉。

两人目光对上。

眼前的姜灼,浑身狼狈,一身长裙破烂不堪。

一头青丝被雨水打湿,脸上还沾染了血污。

“宋遇……”

她刚开口,眼前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宋遇出现了叠影。

她好像听到宋遇低声说了句什么,还没听清,人就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的前一秒,她自嘲冷笑。

原来谢慎行说的是真的,她和宋遇喜欢逗弄的那些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

也对,就连他最喜欢的豹子,倒在他脚边时,他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他又怎么会在意她呢?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去找她回来。

意识昏昏沉沉,有模糊的片段拉着她坠梦。

宋遇没有太太,姜灼是他的情人。

她遇见他,是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傍晚。

淮城的海风吹的人很舒服。

如果,不是她突然闯入那个陌生的玫瑰花园,与一头把她当成猎物的豹子狭路相逢。

姜灼想,那么她的那次旅行,还是很美好的。

姜灼没想到在现实中还会碰到这种场景。

那是,曾经只有在电视里的动物世界里才会看到的剧情。

那头豹子看上去已经成年,它正慢悠悠地挪动着身体,向她走去。

看她的目光,带着兴奋,带着高傲。

仿佛她已板上钉钉,会是它腹中之物。

姜灼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匍匐在地上,将背拱起来,一边抓过脚边的石块朝它脑袋上砸,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刺耳的声音让它产生了怀疑。

豹子警惕地停在了原地。

下一瞬,那只豹子却疯了一般向姜灼扑了过去。

“不要。”

姜灼从梦中惊醒。

四周一片漆黑。

鼻尖,一阵清冽的冷香。

“宋遇?”

她试探的叫出声,嗓子发干,开口的声音还带着暗哑。

“醒了?”

有人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

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房内,姜灼的记忆渐渐回笼。

目之所及,全是毫无生机的冷色调装饰。

脑海里,有好多个声音在打架。

她在想,到底用什么样的说法,才能让宋遇不生气。

“不解释一下?”

他朝床边走过来,附身。

宋遇眯眼,低头。

姜灼却没回答。

她低头,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宋遇:“你要做什么?”

姜灼摸了半天,将东西递到宋遇眼前,献宝似的:“你的印章在这里,还有这个……”

“血莲。”

宋遇的目光黏在她带血的手掌上。

白皙的手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勒伤。

脚上也是。

抱她进房间时,才发现她光着脚,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连脸上,也有很多伤痕和淤青。

看他的目光,却带着坚定。

“我发现宋戈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偷走了你的印章,还从你的保险柜里拿走了血莲。”

她言简意赅的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却丝毫未提及自己被宋戈绑去绵城拍卖会的事情。

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没去派人找她。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看看,眼前这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宋遇问她:“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姜灼:“宋戈被我捅伤进了医院,他昏过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跑到你面前来碍你的眼。”

“哦?你捅了他哪里?”

姜灼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语气简单的,仿佛和他谈论吃什么饭般随意。

宋遇:“……”

果然,够狠。

他忍不住的,勾唇。

“宋总,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感谢下?”

宋遇看向她:“想要什么?”

姜灼拧眉,似是很认真的思考过。

“一千万?”

宋遇笑出声:“你倒是真敢开口。”

姜灼笑容狡黠:“宋总敢给,我就敢要。”

宋遇没搭腔。

姜灼看他盯着手中的血莲不说话。

她向来很会察言观色,跟在宋遇身边两年,可以通过细微的表情,感觉到他基本的情绪变化。

“你,不开心吗?”

宋遇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见宋戈,就是为了这个?”

“谢慎行说这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

宋遇看着眼前的人。

室内,一片静默。

宋遇将姜灼整个人压在了床上。

他呼吸不稳。

耳边,是清晰的心跳声。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窗外,有风声。

吻就要落下来,姜灼却打断他。

“宋遇,如果宋戈醒来后来找我算账,你会替我上前的吧?”

“你会怕?”

姜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宋总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被白白欺负的,不然宋总多没面子,我说的没错吧?”

宋遇目光定在她脸上。

视线下滑。

宋遇看着她的唇,喉结滚动。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宋遇起身,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看上去不太高兴。

良久后。

宋遇开口:“嗯,都给我砸了。”

挂掉电话,宋遇折步返回来。

看着躺在床上,眼皮打架的女人。

“困了?”

她脸上的伤口,刚才他已经找人帮她处理过了。

“嗯,困了。”

宋遇问的漫不经心,试探:“你去找宋戈,真的只是为了拿回血莲?”

倒是没想过,她不要命的折腾这一出儿,只是为了帮他拿回血莲。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手中的血莲。

不过是一个早就没有意义的物件,就值得她这么一股脑儿的去为之拼命。

“对啊,谁让我喜欢你呢。”

她嘴上虽然说着喜欢,可宋遇却忽然心生一阵烦躁。

因为,那喜欢,未达眼底。

“难不成,宋总还在怀疑我?”

宋遇没回话,避开她的眼睛。

指尖顺着血莲绕了几个圈,示意她坐起身。

将手里红色的血莲碎钻,戴在她颈间。

温热的手指,在上面捻了捻。

“你这是要送给我?”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你拿命去赌?”

姜灼笑的没心没肺:“身为你的秘书和……”

她语调转了个弯儿:“理应替你分忧。”

阳光下,她的笑容晃眼。

宋遇食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姜灼,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她了。

在他的玫瑰花园初遇的那天。

当那只豹子将她扑倒在地,冲姜灼露出牙齿的那一刻,姜灼摸出了用来防身的匕首,用力朝它腰部捅去。

当时,情况危急,豹子看她的目光泛着冷光。

她为了活命,只能拼死一搏。

濒死时,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姜灼告诉自己,她还不能死。

那只豹子,最终倒在她的脚边。

有血溅到她脸上,还是热的。

姜灼缓慢地爬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宋遇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他穿着一身丝质睡衣,手里燃着一根烟,赤足走过被烈日照过的石子地,在她面前停下来。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眉眼冷峻,就连垂下来的碎发也透着矜贵和清冷。

可越好看的东西往往越危险。

宋遇叫了一个名字。

姜灼看到那只豹子似乎动了动四肢。

她这才明白,她不是误入了那只豹子的领地,而是误入了宋遇的领地。

而宋遇,才是那里的主人。

不过一瞬,姜灼便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她没有说话,只是舔了舔唇。

宋遇笑了。

他的声音跟被砂纸磨过一般,他看着她开口,只说了三个字:“有意思。”

姜灼只是从地上爬起来,哪怕混身狼狈,目光却努力盛满一见钟情的爱意。

她说:“宋遇,你好,我是姜灼。”

他眯了眯眼睛,低笑:“既然知道我,还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倒是不怕死。”

姜灼成功的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不好意思啊,宋先生,失手捅了你的爱宠,可你知道,我只是自保。”

他又笑了。

姜灼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有趣。

宋遇并不心疼他的爱宠。

相反,他的神情似乎很兴奋,带着某种好奇的兴奋。

“既然你知道你捅了我的爱宠,那么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姜灼这才明白,他是把她当成了新的宠物。

一个可以给他带来兴奋,但哪怕死掉也不会让他眼皮动一下的宠物。

她只是冲他笑的明艳,然后径直穿过他刚才走过的石子路。

拿过尽头的拖鞋返回来,姜灼弯腰帮他穿上了鞋。

宋遇只是抬手,摸了摸姜灼的后脑勺。

姜灼本能地用手掌蹭蹭他掌心。

宋遇的神情看上去很享受。

那时,他看着她开口,一字一句问道:“姜灼,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初遇那天,姜灼是怎么说的呢。

“我要你。”

那时,宋遇低笑着发出一个单音节。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他眼中,满是不屑。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可他还是留下了她。

转眼,已经两年的时间了。

“宋遇……”

话音未落,疼痛和疲惫让姜灼再次睡了过去。

宋遇低头,审视着床上的女人。

最终,他只是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脸良久,转身离开。

很轻的关门声响起。

床上的姜灼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房门,她长舒一口气。

看宋遇的反应,他应该只知道宋戈将她带走的事情。

疼痛再次袭来。

她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晚上。

宋遇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用电脑处理工作。

偶尔,传来点动鼠标的声响。

动作很轻。

卧室里没有开灯。

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冷光。

“啪”的一声,姜灼把房间里的灯都开了。

“宋遇。”

她从背后慢慢环抱住他,宋遇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身子紧绷。

下意识的,将电脑扔去了一旁。

“吵到你了?”

她这人睡觉向来有起床气,可她都睡了一下午了,还没睡够?

“睡那么久,小心脑子会变傻。”

姜灼:“你眼睛做过手术,在黑暗里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她板过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将他推到床上躺下。

又去床边自己随身带的包包里,扒出来平时给他备用的眼药水。

“别动。”

“闭眼。”

语气强硬,没有一点儿女人味。

一股清凉,顺着眼睛流出来,滑落。

宋遇很想问,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和他这样说话。

可以这样对他为所欲为。

可是更让他奇怪的,却是自己居然会本能的顺从她,按照她说的去做。

“我睡觉对光源要求没那么高。”

心里,软下去一片。

他躺在大床上,看着她倾身过来。

开口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出来有多别扭:“谁说我是为了你?”

“被宋戈带走几天,就开始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姜灼笑:“宋总,你这样嘴硬,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宋遇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姜灼刚到他身边时的事情。

那天,他接连加班,开工作会议到凌晨,眼睛酸痛。

正低头揉眼,姜灼拦住他:“别用手揉。”

然后,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盒眼药水。

包装都没拆。

他好奇她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姜灼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听谢慎行说,你之前眼睛受伤做过手术,所以就总是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

姜灼:“偶然聊天聊到的。”

也是从那次后,宋遇开始默认她随意出入他的公司。

可以不用报备。

脑海里,有东西乍然散开。

漫天火种,寸草不生。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屋里,再次一室黑暗。

两人的听觉变的格外敏感。

这两年,虽说大家都将姜灼看成是他的情人。

可他从来没有动过她。

“宋遇。”

她低声叫他的名字。

声音带着某种蛊惑。

台风还没过。

窗外,倾盆大雨又下起来。

宋遇低头,吻住她的眼睛。

就算是她对他另有所图,这一次,他也莫名的想要听从本心。

放任自己,和她一起沉沦。

黑暗中,有电话响起。

她伸手推宋遇,宋遇没理:“专心,听话。”

电话却继续乐此不疲的打进来。

挂断,又响起。

打到第三遍时,宋遇耐性全无。

抓过一旁的手机,最终接听。

“宋遇哥哥,我刚拍完戏回淮城,想见你。”

甜的腻人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

姜灼右手撑在床边,看戏。

“没空。”

进行到一半,被打断。

宋遇这会儿开口的语气都是冷的。

“可是宋爷爷说邀请我后天参加他的生日宴。”

宋遇看了眼身侧的姜灼,目光移开。

他挑眉,问电话那边的人:“老爷子回来了?”

——

早上醒来,窗外,一片雾蒙蒙的。

风雨交加的天气,宋遇走时居然都不叫醒她。

路上堵车,姜灼紧赶慢赶踩着上班的时间点儿到了公司。

一条短信到账提醒,一千万。

姜灼面无表情的摁灭了手机。

刚进公司,就注意到了周围人在窃窃私语。

见到她来,立刻默契的噤声。

姜灼没理会,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踩着脚上的高跟鞋朝电梯走。

电梯里,人来人往。

姜灼正低头帮宋遇安排之后一周的行程,听到有人在低声吃瓜。

“你听说了吗,那个绵城的地下拍卖会场被人砸了。”

“就是那个商圈大佬才拥有进场资格的私人拍卖会?”

女生唏嘘道:“据说那个场子和宋大少有点儿关系,能砸他场子的人……”

“好像,宋大少还受伤了,听说伤在……”

“是吗?谁敢对宋大少下手,还这么狠?”

姜灼的指尖黏在手机屏幕上。

脑海里,又想起宋遇接到的那个电话。

所以,宋遇为了她,砸了整个拍卖会场?

他这是——要公开和宋戈撕破脸?

怎么可能。

姜灼向来对自己在宋遇那里的地位,认知清晰。

准确来说,她还没有见到过有哪个女人,能引起宋遇的情绪波动。

就连她跟在他身边两年,都不能得到他的信任。

想到这里,姜灼勾唇。

但是,未来还长着呢。

她有的是时间。

她在开水间给宋遇泡了他喜欢的美式,端着咖啡朝他的办公室走。

刚到门口,发现有几个人在宋遇的门前左顾右盼。

“你们在做什么?”

“姜秘书?”

一群人一哄而散。

姜灼抬脚走上前,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撒娇的女声。

“宋遇哥哥,你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

“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砸了宋戈的场子,我昨天去见宋爷爷时,他好像很生气。”

宋家关系错综复杂,早年因为集团权力争斗,死的死,伤的伤。

所以,宋时渊最讨厌的便是自家人因为利益发生冲突。

他向来最看重家和万事兴,以和为贵。

“把手拿开。”

“宋遇哥哥,如果是那个姜灼呢?你也这样对待她吗?”

姜灼抬起来的手,僵在半空。

房门里,传来宋遇一声低笑。

“她只是我的秘书。”

语气平平,没有任何情绪。

“姜灼,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谢慎行忽然冒出来,姜灼手滑了下。

有咖啡溅在她手背上。

“谢总,早上好。”

姜灼和谢慎行打了个招呼,脸上依旧挂着笑,推开了房门。

“我不知道有客人在,那我再去泡杯咖啡。”

“不用。”

宋遇拦下她:“人马上就走。”

递给白夭夭一个眼神。

白夭夭虽然吃瘪,但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拖长了语调:“那明天老宅见哦。”

说着,似是故意,看了一眼姜灼。

姜灼抽抽嘴角。

宋遇这男人,果然不解风情。

姜灼有注意到,白夭夭一直在抬眼打量她。

眼前这位白家大小姐,看她的目光,能吃人。

姜灼也不怕,礼貌微笑着迎上了她的目光。

白夭夭看着姜灼,内心已经脑补出了无数场戏。

虽然她承认姜灼人确实是长的很好看,但宋遇从来就不是只喜欢花瓶的那种人。

宋遇也说了,姜灼不过是他的秘书。

这些年,想要借工作接近宋遇的女人,太多了。

可她们大多都只是胸大无脑的花瓶。

她们连宋家老宅的门,都进不去。

而白家,却和宋家是世交。

想到这里,白夭夭笑着和宋遇再见,推开门走了。

“人都走了,还站着不动?”

姜灼这才笑着上前,将他最喜欢的美式放到他手边。

不远不近的位置。

“看到别的女人来烦我,你似乎很开心?”

姜灼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只是看着他说道:“难道,我要表现出不开心你才会开心?”

宋遇摸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你这张嘴……”

“专说你喜欢听的话,不好吗?”

姜灼走到他身边,双手没有丝毫忌惮,搭在他肩膀上,附身,头发扫过他的脸。

“还是说,宋总忽然转型开始喜欢上看女人为你吃醋?”

火光闪起,姜灼动作娴熟的帮宋遇把烟点上。

淮城的人谁不知道,宋遇这人,最讨厌女人纠缠不休。

他只凭借着一张脸,就能让无数女人为之癫狂。

可他最讨厌麻烦,尤其是甩不掉的麻烦。

而姜灼之所以可以跟在他身边两年,就是因为她和其他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她向来有身为情人的自知之明。

“你若不喜欢,那我就重新换句话说给你听?”

宋遇懒得和她计较:“我明晚要回趟宋家老宅。”

“我知道,明晚的会议已经帮你提前到了明天下午。”

宋遇看着她,脸上笑容淡淡,似对她的体贴周到和办事效率很满意。

“你跟我一起去。”

姜灼迟疑:“我也去?”

之前有数不尽的女人想要踏进宋家老宅的大门,可宋遇从来没有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去过。

这两年,她也是一直待在他在淮城的私人别墅里。

那是不是说明,宋遇因为绵城的事情,对她不同了?

“怎么,不想去?”

姜灼立刻应下:“怎么会,多少人想要去宋家老宅长长见识,感谢宋总,给我这个机会。”

她笑的很狗腿,可宋遇却难得的,不觉得讨厌。

但姜灼心里,此刻却是一阵盘算。

宋家老宅——也是她想要找机会进去的地方。

这样看来,之前的遭遇也算是因祸得福。

姜灼还没来得及开心,宋遇的下一句话就让她跌入冰窖。

“老爷子亲自开口,点名要你去。”

宋家老爷子?

所以,他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

该不会是,她捅伤了宋戈的事情?

又或者,是宋遇为了她,砸了宋戈场子?

总之,这两者,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面上,姜灼连连应好。

心里,却早已做了打算。

——

宋家老宅。

姜灼下午有个客户要见,等处理完工作的事情赶到宋家老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

谢慎行来门口接的人。

“宋遇他在宋老爷子书房。”

他冷哼,本不想解释,却还是说了一句。

以免姜灼和宋遇闹不愉快,最后受伤的还是他。

姜灼今天穿了一身碧绿色的旗袍,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挽起来,衬的整个人温柔灵动。

与之前在公司一身职业套装的干练飒爽很不同。

一对珍珠耳环,别致可爱。

“慎行哥哥。”

远远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谢慎行脸上表情有松动。

姜灼:“没事,谢总您先忙,不用管我,我找个地方等宋遇。”

期间,姜灼和白夭夭在洗手间打了个照面。

她倒是没和姜灼纠缠太久。

不过是警告姜灼,让她要有自知自明,离宋遇远点。

姜灼笑:“白小姐,我是宋总的秘书,和宋总朝夕相处,是本职工作。”

意思很简单。

她想要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白夭夭气不过,踩着脚上的高跟鞋走了。

宴会八点正式开始。

姜灼扫视周围的环境。

宋家老宅,果然够气派。

忽然,人声鼎沸。

宋老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来。

却没有看到宋遇。

“姜秘书!”

一道女声传来。

姜灼转身,是穿着一身浅白色晚礼服的白夭夭。

一看,她今天就是特意打扮过的,妆容满分。

她却忽然用力拽过姜灼的手腕。

姜灼想要挣脱,她却死死不肯松手。

两人僵持间,姜灼手里的包包掉落在地上。

“姜秘书,你是不是刚才偷拿了我的表?那可是我亲手为宋爷爷挑选的礼物。”

此言一出,立刻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姜灼挑眉:“白小姐,你怕不是天暗没看清,认错了人。”

“我来老宅后只和你在洗手间碰过面,出来就发现我准备送给宋爷爷的表不见了。”

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跟在宋总身边两年的那位。”

姜灼看着她,脸上没什么情绪。

洗手间没装监控,白夭夭自然是想说什么都行。

众人看姜灼的目光,也带了鄙夷。

白夭夭视线落在她脚边精致的珍珠手包上。

姜灼却面不改色地俯身,捡起包包。

“那不如,白小姐亲自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拿你的表?”

她将自己的包包拉链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出来。

钥匙,工作证……

就是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那枚表。

“明明就是你拿的。”

“我刚才只和你打过照面。”

周围的视线都扫过来。

姜灼开口,没什么情绪,开口的语气却泛着冷意:“白小姐,难道你还想搜身吗?”

“搜一下身,也不是不行。”

“白小姐不如看一下自己的包包,是不是你,记错了?”

白夭夭坚持:“我都检查过了,一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的表。”

“那不如,白小姐也打开包包给我们看下?”

白夭夭一副看就看,她才不怕的架势。

包包打开。

她学着姜灼,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出来。

“哒”一声。

有东西落在了草地上。

是一块价值不菲的表。

“怎么会,明明是你把我的表偷走放在了你自己的包里,怎么会在我的包包……”

白夭夭忽然意识到不对,噤声。

她怎么就能那么笃定姜灼偷了表就一定会放在自己的包包里?

除非是,她自己故意陷害姜灼,有意为之。

白夭夭咬唇,懊恼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

姜灼抬起脸。

刚才在洗手间时,姜灼看到她背着自己进行那拙劣的小动作时,她就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

于是,趁着她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将那块表又放回了白夭夭的包包里去。

白夭夭难不成以为,自己能够留在宋遇身边两年,真的是如传言中那样,靠的只是她自己的那张脸?

“各位来宾,欢迎大家今日赏脸来我老头子的生日宴会,刚才不过是一个误会,希望大家今日能够玩的开心。”

最后,还是宋时渊出面来打了圆场。

他的目光在姜灼身上停了半晌。

姜灼礼貌笑着回应。

众人,开始纷纷献上生日礼物。

白夭夭笑着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献上:“宋爷爷,这是我买的瑞士特产的表,希望您能喜欢。”

“夭夭有心了。”

白夭夭立刻喜笑颜开。

似是无意,白夭夭转身,开口问姜灼:“姜秘书今天出席宋爷爷的生日宴,想必也为宋爷爷准备了厚礼,不如拿出来让我们一起欣赏下。”

宋时渊的目光看过来。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姜灼身上。

“今日既是宋先生的生日宴会,姜灼就祝宋先生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生日快乐,不止生日。”

有人小声议论:“你还别说,她这一身旗袍配上这祝福倒是应景。”

也有人嘲讽:“都是嘴上功夫,宋老爷子必然看不上。”

白夭夭“呵”一声,问:“姜秘书该不会就只会寒酸的送这句祝福吧?”

说着,又似替她圆场般上前:“不过也难为姜秘书,姜秘书可能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生日宴,礼数不周也可以理解……”

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复杂,多是寻乐子看戏的人。

就连宋时渊,看她的目光,也带着审视。

“姜秘书,你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又怎么能待在宋遇哥哥身边,做他的私人秘书呢?”

说着,她刻意咬重了秘书两字。

全场,一片安静。

姜灼目光扫过去。

在场的人,都如看戏般,等着看她出丑。

雨已经停了,有风吹过。

耳边,很低的一声笑。

姜灼开口:“礼物我倒是准备了,只不过比不上白小姐特意去瑞士买的钟表名贵。”

姜灼缓缓拿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带着点古风韵味。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精致的桃型砚台。

单从外观看上去,就是价值不菲难得一见的珍藏。

在场众人皆怔住。

姜灼笑道:“这是我从某个前辈大家手中寻来的端砚珍藏,之前无意间有看到您公开对外界展出的书法,觉得您在书法方面研究颇深,所以我就斗胆挑了这块砚给您。”

“清代书法家陈龄曾总结端砚有八德……这桃型砚台的寓意也是极好的,寓意福寿安康。”

宋时渊笑而不语。

“宋爷爷,这块表您喜欢吗?”

白夭夭忽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宋时渊。

“白小姐,您送的表虽然名贵,却不合时宜。”

白夭夭立刻像炸了毛的公鸡:“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

“生辰忌惮送钟,您莫不是在外演戏时间太长,忘记了自古以来中国的传统。”

“你……”

面上,白夭夭也不好发作。

毕竟,宋时渊还在场。

他若生气了,她又怎么让他说服宋遇和她在一起。

宋时渊象征性的切完蛋糕,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就连从开场到现在一直都没出现的宋遇,也被谢慎行拉到了生日宴会现场。

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板着一张脸。

姜灼勾唇。

也不知道,宋遇知不知道刚才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不过,就算他本人刚才在现场,也一定是选择冷眼旁观,放任她一人应对吧……

在一片静默中,宋时渊清了清嗓子,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开口。

“我这次回淮城,也是为了我们宋家的一件大事。”

“白家和我宋家一直是世交,我们都希望这感情能世代延续,所以——”

宋时渊看看白夭夭,又看向宋遇。

“我在这里宣布,我的孙子,宋氏集团继承人宋遇,不久后将和白家千金白夭夭举办订婚仪式。”

在场众人,各有盘算。

“老爷子。”

宋遇出声,语气很平。

可是了解他的人能够听出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宋时渊却没理会,很快转移了话题。

“好了,大家开始进行舞会吧。”

宋遇这才明白,刚才在书房中,宋时渊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时前。

宋时渊书房。

他将手中刚写的毛笔字搁下,看向自己对面站着的孙子:“说说吧,那个姜秘书,是怎么回事?”

宋遇言简意赅:“您不都知道了,她是我的秘书。”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里。

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宋时渊看着面前的宋遇。

他这人从小就和宋家的人不怎么亲近。

准确来说,他这个孙子,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那个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谢慎行。

还有,他自己亲手带大的宋阮阮。

说到底,或许还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

他只是品了口茶,出声提醒:“你还记得你当年回到宋家时,我教你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宋遇目光很沉:“不要对某件事和某个人产生感情。否则,它只会成为别人可以制衡拿捏你的软肋。”

“你记得就好。”

“我听说,宋戈被她捅伤,现在人还在医院昏迷中。你还为了她找人砸了宋戈的场子?”

宋遇没承认,却也不否认。

“他偷走了我妈的遗物,还顺走了公司的印章。”

“不是人没废吗?让他长长记性,没什么不好。”

宋时渊叹口气。

“可不管怎么说,总归都是宋家人,你……”

说着,脑海里又想起姜灼。

“那个姜秘书,不简单。”

宋遇反问:“简单没脑子的人,您觉得我会让她留在我身边这么久?”

——

耳边,响起了舞曲。

白夭夭凑上前:“宋遇哥哥,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宋遇正要拒绝,目光触及到不远处,姜灼和他的视线在半空撞上。

她很有礼貌,很大方的冲他微笑。

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那表情,不是装的。

她是真的,不在乎,他和别人跳舞。

未来,或许还会和别人订婚。

他宋遇是不是该烧高香,庆幸他遇到这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好秘书,好情人?

情人——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

明明,最开始初遇,他对她,不过是好奇,觉得这个人有趣。

不远处,一个男人冲姜灼附身,绅士地做出邀请。

邀请姜灼共舞。

“宋遇哥哥。”

周围人潮涌动,挡住了宋遇的视线。

姜灼正准备找个地方坐着歇歇脚放松,一个男人冒出来。

“这位今天全场最亮眼的小姐,我能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吗?”

姜灼怼回去:“我可没先生这套骚里骚气的西服显眼。”

那人又道:“不知为何,越看你,我就越觉眼熟。”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姜灼抬眼,打量眼前的人。

“这位先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种搭讪的方式已经过时了?”

那人也不恼:“我们,确实不是第一次见面,姜小姐,你忘记了?”

他这样一说,有记忆钻入脑海。

“是你?”

“姜小姐想起来了?”

薄昼忙趁机拉好感:“这样说起来,姜小姐还应该谢谢我。”

“在绵城,我可是救过你的命。”

姜灼并不领情:“我又没求你救我。”

说着,又似无奈道:“这位先生,我穿的可是旗袍。”

“谁说穿旗袍就不能跳舞?”

姜灼怔在原地。

好熟悉的对白。

薄昼的手,又探过去几分:“相信我。”

姜灼对上他眼睛。

难道,真的在绵城之前,姜灼就已经见过他?

可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良久后。

姜灼顺着他伸出的手,搭上去。

耳边,是动听的舞曲。

那么熟悉。

姜灼舞步熟练。

曾经,也有一个人,牢牢的牵着她的手,那时她还笨手笨脚的,总是不小心踩到他的脚。

舞曲轻扬,旋律越来越快。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共舞,却意外的默契。

一舞结束,薄昼倒是先跑了:“十二点马上要到了,我要离开了,姜小姐,后会有期,我们会再见的。”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薄昼。”

这下,换姜灼懵了。

怎么,他以为他是灰姑娘,凌晨十二点要去赶南瓜马车?

“人都走了,还看?”

宋遇拽过她手腕,也不管她穿着旗袍是否能跟上。

绕过水榭,将她抵在长廊一角。

“你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姜灼笑出声,微微踮脚,凑近他:“怎么,难不成宋总因为一个男人,吃醋了?”

宋遇推开她的身子:“你少自作多情。”

姜灼拖长尾调“哦”了声:“那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宋总?”

说着,开玩笑道:“你不喜欢我,还不允许别人喜欢,宋总这是什么道理?”

“姜灼!”

姜灼侧身,揉揉耳朵:“宋总,我耳朵没聋。”

宋遇大手一拉,姜灼没站稳,被迫坐在他大腿上。

他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下。

宋遇大手一扯,她头上的玉簪被抽走。

一头青丝散落。

有风吹过,在她发梢打了个璇儿。

“宋总,你刚刚才有了婚约,现在这样是和我在偷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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