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重病,女儿高考,老公忙着出轨

每读故事 2024-12-10 13:40:20

电视里,男人功成名就,抛弃全职照顾家庭的妻子,妻子复仇,夺回财产和孩子,开启崭新的人生……

而她只有苦笑。

因为电视剧与现实,永远不在同一个时空。

二十七楼原来这样高,邱天用力爬上水泥护栏,脚下看上去似乎有万丈深渊。

她做了十次医生教给她的呼吸减压法,却仍然对“深渊”下面无限渴望。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想到死?却莫名其妙地找不到原因,仿佛一艘破船,在大江大浪里艰难地前行,可行到平静的水面,忽然就松了浆,歪了舵,翻船了……

初秋的风抚面而过,邱天缓缓闭上眼睛,身体用力向后倒下去……

护栏也就一米高,一米高摔下来是这样疼,邱天躺在楼顶,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忽然失笑一声。

上有老,下有小,她有什么资格去死?

人生拼过半场,她才是今天的她,为什么要死?

她狠咬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完全不顾胳膊和腿的疼痛,奋力爬起来,迅速拍掉身上的尘土,返身朝门口跑去。

“小邱!”男人的声音叫住拼命按电梯的邱天。

“穆总。”邱天机械地回应着。

公司VP穆河梁,年过不惑,却有着与年纪极不相符的脸和身材。

电梯“叮”的一声开门了,邱天一步迈进去,站在最里面的角落。

狭小的空间里,明明有两个人,却一声也没有。

穆河梁敏锐地察觉到女人的情绪不对,他想了个话题,才要开口,电梯猛地停住了。

邱天的精神终于回到电梯里,她拼命按开门键,却毫无反应,又按电梯里的应急电话,可是半天都没人接。

把公司副总裁困在电梯里,她一个行政部经理难辞其咎:“穆总,别担心,我马上处理。”

说着拨手机,“喂,是我,我被……”

电梯突然动起来,确切地说,是在极速下坠。

果然,人不能随便想到“死”,不然老天爷真的会生气。

邱天来不及苦笑,用平时应急演练时学到的常识,先将穆河梁推到角落里。

谁知穆河梁返身将她塞进电梯角和自己身体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邱天才要挣扎,电梯猛地停下,惯性让两个人摔到一起。

邱天打开手机手电:“穆总,你没事吧?”

穆河梁的心差点吐出来,几乎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停在今天,可看见怀里的女人,却笑了:“你刚才是在救我吗?”

邱天才要回答,电梯门被强行打开,半堵墙上面,一队穿桔色救援服的消防员伸手进来拉人。

“快拉穆总上去。”邱天来不及想消防员为什么来得这样快,先推着穆河梁出去。

“其实,我那什么……”穆河梁话没说完,就被消防员拉出电梯,“快快,快拉她。”

一场虚惊,穆河梁重重地缓一口气,离他几步远的邱天一边打电话与物业公司负责人交涉,一边组织工人给故障电梯立警示牌。

回想刚才电梯里的情形,穆河梁很想上前说声“谢谢”,可等了五分钟,邱天还在向后赶来行政主管交待工作。

“小邱!”穆河梁不想再等了,只能插嘴,“你来一下。”

邱天丢下主管,小跑着过来:“穆总,您有没有受伤?要不要陪您到医院去看看?”

穆河梁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无奈地笑笑:“你怎么说了我的词?你忘了,刚才被困在电梯里的人还有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都是我们没能把工作做好,我……”邱天话没说完,手机先拼命地振动起来,她准备挂断,而闪在屏幕上的两个字让她不得不把穆河梁丢下。

“喂,妈,我在忙……什么……在哪里?我马上到!”邱天来不及收起手机,拔腿就跑,跑了两步才想起穆河梁,于是又跑回来,“穆总,我有点私事,今天的事我稍后会写检讨发到您邮箱里。”

穆河梁拉住她:“去哪儿?我送你!”

“不麻烦了!”邱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甩开了穆河梁,对老板“大不敬”是什么罪过她也顾不上,因为在市中心医院的急救室里,躺着她的亲妈吴凤琴。

医院用吴凤琴的手机打给邱天,吴凤琴在早市摔了个跟头,导致股骨骨折。

邱天推着吴凤琴做各种检查,办住院,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眼看着手术室关了门,邱天几乎是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离她几步远的自动贩卖机,她渴得快要脱水,却实在没力气站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反复振动,邱天终于不耐烦地抓起:“刘绍伟,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成全了你,你怎么这样对我?”

电视里,丈夫功成名就,抛弃全职照顾家庭的妻子,妻子复仇,夺回财产和孩子,开启崭新的人生……

邱天面无表情地看着挂在医院墙上电视,耳机里,与她结婚二十年的丈夫刘绍伟,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他重新修改过的离婚协议。

邱天苦笑,电视剧与现实永远不在同一个时空。

不是每个全力支持丈夫的女人都有资格退居幕后,不是每个拼了命照顾一家老小的女人,都可以赢得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也不是每个男人踩碎了女人的肩膀就能够爬得更高。

所以离婚之于他们,没有狗血的转移巨额财产,争夺孩子抚养权,而是仔细分割贷款没还完的房子、并不值钱的车子和他们半生的积蓄。

明明是鸡零狗碎,一地鸡毛,还必须维持遮羞布一样的体面。

刘绍伟把离婚协议写的冠冕堂皇,邱天阅读理解下来,只总结出一句中心思想:“我一分钱都不能少分。”

“之前不离,是不能影响悦悦高中学习,更不能影响孩子高考。现在悦悦上大学了,咱们拖了三年,也没必要再拖下去了。”手机里,刘绍伟的声音带着疲惫,“邱天,让这事儿早点了结,我真的累了。”

邱天和刘绍伟的爱情从开始就没有任何波澜,他们经人介绍,反复衡量彼此的条件,才决定以结婚为前提开始恋爱。

邱天就职于国资控股投行,虽然做着与投资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可收入远高于体制内的绍伟。

即便这样,邱家对于这个女婿也十分认可,而刘家对邱天并不满意。

邱天的个子不算高,一张圆脸让她的目测体重远高于实际,而刘绍伟一张纯天然的帅脸,浓眉大眼,眉宇间带着永远演不了坏人的正气。

据刘家的父母说,他们的儿子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女同学目光的焦点。

这一点邱天毫不怀疑,即便年过四十,绍伟身材修长挺拔,站在叔叔圈里也是夺人眼球的存在。

相比之下,邱天就显得相貌普通,至少在刘家人眼里,她在刘绍伟的众多追求者中,根本排不上号。

两个人毫无意外地恋爱、结婚、生子,女儿悦悦继承了父亲的强大基因,身材高挑,脸漂亮,只是学习成绩普通,好在磕磕绊绊地上了高中,考了大学。

就在悦悦考上高中那年,刘绍伟和邱天分床而居,绍伟睡书房,邱天睡主卧,他们给女儿的理由是邱天常常加班,两个人在一起会影响彼此休息。

悦悦无所谓,高中生活早出晚归,她没有时间顾及父母之间微妙的变化,更何况,她也不喜欢什么都管着她的母亲。

在报考的时候,悦悦和邱天大吵了一架,她想报自己喜欢的专业,可邱天认为女儿对职业规划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她选的专业必定没什么好出路。

悦悦歇斯底里,大学是她的,读书的人是她,她凭什么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报专业?

邱天无语,不知道是哪个教育环节出了问题,许多像悦悦这样的孩子,理直气壮地享受着父母的供养,也理直气壮地追求着个性和自由。

母女俩僵持不下,只能绍伟做好人,他支持女儿的意愿,理由是他们只有悦悦这一个女儿,家里也不指着她赚钱养家,悦悦将来能养活自己最好,既便不能,家里也不缺她一碗饭吃。

邱天又一次做了恶人,没有人再听她的意见,她只能选择闭嘴。

“这个分配方案最合理,咱们谁也不吃亏,你要同意,明天就去民政局签字。”刘绍伟的声音打断了邱天的思绪。

“明天不行!”邱天果断地说,“你把协议发到我邮箱,我十五天之后给你答复。”

“十五天?邱天,你这么拖着有意思吗?”绍伟不耐烦地说。

“有。”邱天恶作剧般笑着说,“刘绍伟,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我都把自己熬成豆腐渣了,凭什么轻意放过你这枝狗尾巴花?”

“你!”绍伟的耐心用尽,没好气地说,“你要这么不讲理,咱们只能法院见了。”

“起诉离婚是你的自由,我没意见。”邱天再不想啰嗦,直接挂断电话。

以她对刘绍伟的了解,为了比窗户纸还薄的体面,他决不会将离婚这件事闹上法院。

看向手术室的门,邱天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她把脸埋在手里,努力呼吸,吸四秒,停四秒,再呼四秒,反复几次……

女医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邱天身边,一把揽住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找我?”

“你那么忙,再说又不是你们科的事。”邱天回抱着女医生,这是她最好的闺蜜,名叫许梅,号称“全市妇产一把刀”。

“人都到我们院了,我混这么多年,还能一点用都没有?”许梅不敢埋怨邱天,只能安慰,“别担心,我们院骨外水平全省有名,这不是大事。”

邱天勉强笑笑,许梅微眯了眼睛打量她:“那事怎么样了?”

“他又发一版协议,我还没看。”邱天实话实说。

“刘绍伟这个王八蛋!”许梅咬牙切齿,“他千万别落我手里。”

邱天被逗笑了,扎进许梅怀里。

吴凤琴的手术很成功,身体素质对得起老太太不分寒暑的锻炼身体,不分冬夏的打卡式旅游。

“我存折呢?”这是吴凤琴清醒后第一句。

她在进手术室前,忍着疼告诉女儿放存折的地方和存折密码。

“我一直在医院,哪有时间回家取?”看见母亲先惦记钱,邱天反倒放了心,“要不,我回去一趟,给您取回来?”

“那不用!哎呦,疼,疼……”

“疼什么呀?麻药还没过劲儿呢!”邱天太了解母亲的小心思,故意说,“放心啊,没有人惦记您那点钱。”

“就你一个人?”吴凤琴想看看周遭,却根本动不了,嘴里开始埋怨,“刘绍伟可真行,丈母娘都成这样了,他不管不顾,白眼儿狼,我就不应该把女儿给他!”

“你当初不是把他夸得像朵花一样吗?”邱天被气笑了,“他出差了,要不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可不能影响他的工作,我这……哎哟,疼……”

好不容易哄睡了母亲,邱天强迫自己离开病房,赶快找点吃的东西,积攒体力才能撑住这一夜。

她打开病房门,就看见一张年轻的脸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宋沛时穿着米色长风衣,一手提着保温桶,另一手提着果篮:“邱姐,你家里人怎么样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你先坐这儿。”

邱天被强拉到长椅上坐下,沛时递过一瓶水,竟然被她一口气喝完。

“你怎么来了?”咽下最后一口水,邱天好像有了力气,扭头看向行政部去年新招来的小助理。

“我看到你的请假邮件,还有你给部里群发的工作邮件,你请假的理由不是家人生病嘛。”

沛时实话实说,“我问了主管,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你。”

他说着,递上保温桶。

“我妈现在还不能吃东西。”邱天小声说。

“给你的。”沛时的声音很低,带着秋夜里难得的温暖,“我猜没人管你吃饭,就在附近买了一碗馄饨。”

邱天忍不住扭头看向沛时的脸。

“我……蹭到脏东西了?”沛时说着,摸了摸自己,目光清澈。

宋沛时,二十五岁,在到公司之前,没有任何工作经历。

他的学历和学位都是在国外读的,且是那种能用援建费交换入学资格的“水”大学。

按照公司招聘要求,他根本不会被录用。

可从宋沛时到公司那天起就由邱天负责带他。

各位总字辈的领导轮流找邱天谈话,只要这位小爷乖乖上班,乖乖下班,业绩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他可以是行政部每年考核的最后一名,也可以背几个无关紧要的锅。

事出反常必有妖,邱天很快知道这“妖气”打哪儿来。

“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人物设定,邱天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看见。

据说宋家放在投资公司里的资金,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数字。

“谢谢你,也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邱天一脑门儿的乱事,馄饨放在嘴里根本吃不出味道。

“也没个人替换你,要不,我也留下吧,还能帮你打个下手。”熬夜这件事沛时最在行,他常常因为通宵打游戏而上班迟到。

邱天勉强抿出一点笑容:“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再说一个病人只允许一个家属陪床。”

邱天合上保温桶,“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快回去吧。”

沛时知趣地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一点心意,祝阿姨早日康复!”

邱天才要推辞,沛时直接将信封塞在她怀里转身跑走了。

夜深人静,邱天不敢大声叫人,可那厚厚的信封比保温桶还烫手。

“妈,我想转专业!”悦悦的微信消息在邱天才要合上眼睛时挤进来。

长年的工作性质让邱天对手机振动的声音特别敏感,她猛地惊醒,才发现母亲也醒了。

“是要喝水吗?”邱天凑到病床边。

吴凤琴摇了摇头,半天才带着哭腔说:“疼,这回是真疼了。”

“我叫大夫来。”邱天才要按呼叫器,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这么大的手术,能不疼吗?大夫来了还能咋办?听说止疼药对伤口愈合不好。”吴凤琴小声说,“天都快亮了,你不用管我,睡一会儿吧。”

邱天苦笑着说:“您这是又想考验我?您这么疼,我还睡觉,那得多不孝呀?回头一个雷再把我劈了,我还是陪着您吧。”

吴凤琴被逗笑了。

吴凤琴出院那天,刘绍伟开车来接她。

邱天与丈夫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在外人面前都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吴凤琴很满意女婿的表现,还说着违心的漂亮话:“小刘啊,你那么忙,不用往医院跑,有邱天在我身边就够了。”

邱天无语地将最后一袋行李塞进后备箱。

比起忙,刘绍伟的工作强度像一头驴,而邱天的工作强度像一头拉着大车的驴。

这些天,尽管她人没有出现在公司,可因为电梯故障引起的全公司的安全整顿一点没耽误。

整顿方案和排查计划都是她在医院的病房里做的,再收集各位总字辈领导的意见修改三遍,再分派任务,让行政部尽快执行。

这期间穿插着吴凤琴的各种检查和生活起居,还有女儿到底要不要转专业和怎样转专业的讨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邱天跟女儿沟通,比跟公司老总说话还累,说轻了,悦悦说母亲是在冷眼旁观,看她笑话,说重了,悦悦说母亲不理解她,只会逼迫她。

刘绍伟时不时打电话来,问邱天有没有考虑好,邱天不得已告诉他,吴凤琴骨折住院的事。

邱天刚坐上副驾驶位,手机又轻振一声,是穆河梁的微信。

她在发送整改方案的同时,写了一封检讨信到公司人力部,还特意抄送穆河梁。

“你在医院吗?我想过去看望你母亲,不知道方不方便。”

邱天思量片刻回了微信:“感谢穆总关心,我母亲今日出院,我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上班,见面再向您致歉。”

“我又没事,那件事你就别耿耿于怀,好好照顾家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感谢穆总关……”邱天眼前忽然一黑,将没写完的信息发了出去。

“你怎么了?”刘绍伟立刻察觉到女人的虚弱。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邱天努力缓了两口气。

“小天,你这脸色不对。”坐在后排的吴凤琴也察觉到异样,“小刘啊,一会儿你拉你媳妇回家好好休息,我这儿不用你们。”

“妈,您说什么呢?您都下不了地,身边没人怎么行?”邱天还要再说,手机长长地振动起来,她忙接起电话,“喂,穆总!”

“你怎么了?”穆河梁关切的声音从手机里涌来。

“啊?我?”邱天这才发现刚才没写完就发出去的信息,“不好意思,穆总,我……”

“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穆河梁并不想听女人的道歉,“什么都行。”

“就……”邱天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母亲,狠咬了咬牙,才说,“您知道哪有能照顾老人的保姆吗?别太贵,我……”

“地址给我!”穆河梁打断了邱天的解释,“我有相熟的家政公司。”

刘绍伟斜了邱天一眼,继续开车。

“无论如何,谢谢你。”安顿好了吴凤琴,邱天终于可以和刘绍伟单独说几句话。

“你不用谢我,指不定哪天,我也需要你在我父母面前演戏。”绍伟实话实说。

“你都要换媳妇了,哪会需要我?”邱天嗤笑一声,“对了,她是谁?”

“谁是她?”绍伟没能跟上邱天思路。

“刘绍伟,咱们至少有十六七年是睡在一个枕头上,你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吗?”邱天说话时,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她总是觉得冷,仿佛自己是一只被戳破的灯笼。

“你三年没碰过我。必定另有出路。我以为悦悦拿到录取通知书,你就会摊牌离婚,可你没有,现在都快放寒假了,你才急吼吼地提这事,难道是那边有了?几个月了?”

刘绍伟不敢相信地盯了邱天几秒钟:“你们老太太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琢磨我?”

“这还用琢磨?”邱天失笑,“我大概知道她是谁。既然现在你比较着急,那你拟的协议就不太行,我拟了新的,发到你邮箱里了,回去慢慢看,尽快答复我。”

“邱天,你疯了吧?让我净身出户,你是忘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吗!”

刘绍伟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时,邱天正好迈进公司的电梯。

“这是最佳分配方案,我不可能再让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人,享受我和你的共同财产。”邱天的声音不大,仅限于手机那头的人听见,“不管你相不相信,刘绍伟,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悦悦好。”

邱天挂断电话,快步走进行办公室,宋沛时捧着文夹挤过来:“邱经理,有几张单据需要您签字。”

邱天无奈地接过文件夹:“线上审批流程都推行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手签?”

“这些是原始单据嘛,没办法!”沛时说着,突然合上文件夹,“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吃饭。”邱天抽回文件夹,坐回办公桌前。

“你看看你,粉底都挡不住你这张黑脸,我知道新开一家药膳养生菜馆,中午给你补补。”沛时笑眯眯地看着邱天。

“年轻人,抛开剂量谈疗效,都是耍流氓。”邱天不屑地瞥他一眼,低头签字,“食疗菜馆就是个噱头,光吃饭就管用,谁还吃药?哦对了,之前秘书室反应顶楼走廊有两盏灯不坏了,我让你找物业,你找了没?”

沛时一脸“我忘了”的表情,邱天恨恨地瞪他一眼:“顶楼的事你也敢耽误?少爷,你有家产可以继承,我没有。快找人去修!”

把沛时轰出办公室之前,邱天把信封塞了回去。

宋沛时有些委屈,他没有任何利益交换的诉求,只是出于关心同事。

邱天告诉他,同事之间的关心是那碗馄饨。

办公室终于安静了,邱天打电话到VP办公室,向执行助理确认穆总在办公室,且没有行程和预约,邱天麻利地从柜子里拎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礼品袋。

“穆总,感谢您帮了大忙,不然我真要辞职回家照顾老人了。”邱天礼品袋恭恭敬敬地放在穆河梁面前,“这是我一点心意。”

穆河梁看一眼礼品袋里的两盒茶叶,没有很名贵,但铺天盖地的广告也让受赠者清楚知道这茶的“价值”,一个细心且聪明的女人,穆河梁笑向邱天。

“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事,你家里有事我也没帮上忙。哦对了,上回在电梯里,你也算救了我,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领导提到饭,下属自然要接着,邱天忙点头:“看您说的,都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要请也是我请您。”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订好位置,把地址发给我,我没有忌口。”穆河梁的态度让邱天有些懵。

执行副总裁对于一个行政经理来说,是“上神”级别的存在,即便说吃饭,也像著名的“改天一定”,是只属于成年人的客套。

而穆河梁是真的要与她共进午餐,邱天思量再三,发现沛时提起的那家养生菜馆刚好离公司不远不近。

太近被其他同事看见不好,太远又会给上司造成路程困扰。

穆河梁果然不挑食,邱天点的菜他都吃得津津有味。

第一次与“上神”吃饭,邱天难免味同嚼蜡。

“汤冷了伤胃,快点喝吧。”穆河梁推了推邱天面前的汤盏。

“谢谢穆总。”邱天抓起小勺。

“谢我?这顿不是你付钱吗?”穆河梁故意说。

邱天被逗笑了,才要勺汤,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喂妈,我在忙……什么?这事绍伟知道吗?我……”

邱天语塞,一时找不到说辞。

“邱经理,开会了。”穆河梁的声音传到手机里。

“妈,我这边有会,这件事咱们再商量!”邱天麻利地切断电话,抬眼正对上穆河梁含笑的眼睛,两个人相对而笑。

“天底下吃饭最大,吃饭的时候不要接电话。”穆河梁笑着说。

“老板的电话也可以不接?”邱天故意问。

穆河梁故意思考半天才说:“除了我的,别人都不用接。”

说着,两个人又笑了。

邱天终于可以好好吃几口饭,穆河梁看向她的目光始终含笑,唯一一丝怀疑被他悄悄掩进眼底。

“小邱啊,绍欢的婚房订下来了,首付少了二十万,绍伟是大哥,你是大嫂,这事儿你们可不能不管。”

“妈,我和绍伟也在还房贷,悦悦还小,也需要用钱,我们真没有那么多钱。”

“你小姑子结婚,你是不想管了?”

“妈,邱天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大哥,肯定不能不管绍欢,但二十万我们实在拿不出,就先拿十万吧……”

“刘绍伟,我们哪有闲钱?”

“就先不买车了,难道不管我妹吗……”

邱天脑子里很乱,好像有好几个人一同说话,吵得她头疼欲裂,她努力想插话,舌头却不听使唤。

“我没钱!”话一出口,邱天就睁开了眼睛。

原来又是这个梦,当年刘绍伟的妹妹哭着喊着要嫁给爱情,不拿男方一针一线,还举全家之力,带走一套婚房。

结果结婚没五年就离了,这些年,刘绍欢男朋友换了五六个,万幸只生了一个儿子。

邱天想尽办法,始终没能要回花在刘绍欢身上钱。

刚才吃饭时,婆婆又打来电话,绍欢要开奶茶店,婆婆让邱天借钱给小姑子装修店面。

说是借,刘绍欢这些年借的钱就没一次还的,邱天想想就肝疼,猛的起身,忽然看见身上厚厚的毛毯,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车里。

她敲了敲疼得要崩出脑浆的脑壳,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与穆河梁吃饭,两个人在争抢结账时,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凉?”穆河梁说着,摸向邱天额头,“这得三十八度以上,你在生病,自己感觉不到吗?”

“我没事,可能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邱天悄悄退后一步,却被穆河梁一把拉住。

邱天眼看着穆河梁结了账,又给她买了退烧药和水。她闭上眼睛之前,看见的是手握方向盘的穆河梁。

是穆河梁的车,邱天向外看,车在公司的地库。

她警惕地起身下车,“哐”的一声,一只保温杯从她怀里掉下来。

邱天认得,这是去年,行政部给每一位总字辈老板购置的,价格不菲。

她摸出手机,才要打电话给穆河梁道歉,却见微信里有一条未读信息。

“你醒了就赶快回家休息,我让小宋帮你请了病假。车不用锁,到家给我消息。”

邱天像做贼一样迅速离开穆梁河的车,又小跑着离开地库,庆幸除了门口的保安,再没看见一个同事。

横竖请了假,邱天抓紧时间处理自己的事。

吴凤琴打电话来控诉保姆做饭不好吃,又管着她,不让她吃咸菜。

“您在养伤,吃太咸不利于伤口恢复。”邱天举着手机说,“等您伤好了,能活蹦乱跳了,您把我腌腌吃了,现在将就将就。”

“你都多长时间没来看我了?把我扔给保姆就不管了是吧?”吴凤琴声音哄亮得让人放心。

“你的时间是按小时算的吗?我不是昨天才去过,我今天特别忙,晚上就不过去看您了。”邱天说着挂断电话。

坐在她对面的刘绍伟脸上挂着一丝明显的嘲笑:“老太太这公主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

“你们家老太太没给你打电话?”邱天翻了个白眼。

“打了,说绍欢要开店,她哪是那块料。”绍伟无奈地搓搓脸。

“不说借钱,我还忘了,绍欢结婚时那十万还没还,她生孩子住月子中心的三万也没还,前年你外甥读高中,非要去外地补课,又借了五万。刘绍伟,你做财产分割的时候,把这些钱算进去了吗?”

“这怎么能……绍欢她是我妹妹。”绍伟说得理直气壮。

“可她很快就不是我妹妹了。”邱天正色看着绍伟,“就算是,我也没有那么多钱给她贴补别人,你当我真不知道那些钱最后花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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