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马家峪盗马遇二汉 木兰场惊驾逢大虫

望月亭的酒楼内，两个饮酒之人谈论马家峪庐员外得了 一匹月白千里追风马，让自酌自饮的黄三太听了个一淸二楚。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三太心想：康熙是有名的马上 皇帝：他能骑善射，倘若我把庐员外这匹月白千里追风马盗 来，献给康熙皇上，皇上岂不龙心大悦。到那时，彭大人再给我美言几句，皇上一髙兴，就许封我个一官半职的，真是天助我也！黄三太主意已定，付了酒钱，下了酒楼，直奔马 家峪而去。这马家峪距承德也不过百十里路程，黄三太施展一 腿上功夫，一路行走如飞，天刚擦黑便赶到了。着马家峪是 座落在山坳中的一个镇子，黄三太趁着天末全黑，草草地踩了下盘子，也就是俗话说的看了着出入通路。这镇子并木

大，上下不过三百户人家，街上倒是有几家买卖，无非是山货庄、绸缎铺、酒楼、饭馆、客栈，在镇子正中，有一片青堂瓦舍，墙高院深，门楼高耸，门前两側是两座汉白玉雕刻 的雄狮，龇牙咧嘴好不威风。黄三太凭着多年的江湖经验，断 定就是这套院落，为了不出差错，他又打问了一下过往行 人，果然不假，正是那庐员外的住宅黄三太心中暗自高兴，他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好容易挨到夜静更深，脱下白昼服， 换上夜行衣，将衣服藏好，带好兵刃，施展轻功，钻入了夜 色之中。

论轻功，黄三太虽然不及杨香武，但在他们弟兄中间也 是数得着的人物，他在黑夜中跨街过巷，蹿房越脊，进了庐 府大院，这大院乃是依山而建，从大门到后院三环套月，步 步登高，最后面是花园，直衔北山山坡，不过四周都有石砌 的高墙围绕。黄三太腾身跃上正房，双脚挂在屋檐上，来了 个珍珠倒卷帘，轻轻用舌头舔破窗纸，一个木匠单调线向屋 内一看，见迎窗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头，身旁 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模样就知道是护院的，就听那老头 说：“这匹宝马可是我的心尖子，日后它还有大用场，一定 给我看好！”大汉道：“庐爷放心，护守之事早已安排停当， 保证万无一失！” “好，这事就交给你们俩啦，护马有功，重 重有赏，一旦有什么闪失，可要拿你们是问！ ” “小的记下 了。” “去吧，前后院要多加留神，万万不可粗心！”“是！” 黄三太在房上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心说，看来欲得宝马先 得拾掇了这两个小子。对，就是这个主意，黄三太尾随着两 个黑影，直奔了门楼旁边的挎屋，这是护院人的休息室，靠 北山有一条大炕，炕上敢着一张饭桌，桌上放着酒菜，借着灯光可以看得淸清楚楚，两个大汉进了屋，分左右坐下，那 黑脸大汉道：“这庐员外也太小心啦，咱弟兄在江湖上闯荡 了这么多年，还没栽过跟头。这里可比平原保险，就凭这深 宅大院，高山峻岭，也没人敢来找咱的麻烦。”红脸大汉道:“还是小心点好，你忘啦？当年黄三太、杨香武那帮弟兄就专门吃这山野之处，倘若宝马丢失，岂不砸了咱们的饭碗!” 黄三太仔细一看，认识，这两个大汉乃是当年在镖局里踩盘 子的小伙计，黑脸的叫张大，红脸的叫王二。心说，他俩怎 么跑到这儿来啦？好，既然他们是前来混饭吃的，也就不必 伤他们性命啦，不过得让他们给我帮帮忙。想到这里，闪身 闯进屋去，张大、王二正要抄家伙，嗖的一道寒光，一只金 镖，啪的一声钉在了吃饭桌上，“别动，你们看看我是谁？” 张大、王二定睛看时，不由大吃一惊，慌忙跪下，“这，这 不是黄三爷吗？ ”黄三太道：“正是咱家，二位弟兄快快请 起！”张大、王二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黄三太葫芦里 装的什么药，试探着问道：“自镖局解散之后，我们俩便四 处奔波，寻找生路，后来在这庐家总算找到了个混饭吃的差 使，不知三爷为何至此？恕小人不知，有失远迎。”黄三太 笑道：“真不曾想在这里碰上你们，为了混碗饭吃，何必离 乡背井，难道我那里还容不下两个吃饭的？”黑汉道：“小 的觉得功夫尚差，不敢去打扰三爷。”“此话就见外啦，以 后你们有的是差使可干，我黄某历来义字当先。”“感谢三 爷一片好心，来来来，先喝上一杯。”说罢急忙倒酒，黄三 太连连摆手，说道：“此刻还不是喝酒的时候，待事成之后， 有你们酒喝” “三爷您是——”“实不相瞒，我是特来借 庐员外那匹月白千里追风马的，请二位帮个忙吧！”张大、 王二听罢，顿时大惊，“这……这可关系到俺弟兄的身家性命 呀！ ”黄三太道：“二位兄弟放心，不就是吃饭喝酒花银 子吗？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以后二位弟兄的差使全包在我身 上！”到了这个时候，张大、王二再没的可说了，“好，既

然三爷有话在先，我们听三爷的，不过，那宝马藏在后花园 的石窑里，光护守家丁就二十多名，只怕是不好牵走。”黄 三太笑道：“这你二位就别管啦，全由我一人去办，你们到 时把大门打开，然后逃出庐府，奔绍兴我的府上，与管家黄 通说一声，给你们安排个差使也就是了。” “谢三爷厚意。” 黄三太只身一人来至后花园，按照张大、王二指定的地 方，找到了藏马的石窑，隔窗往里一看，果然有二十多名家 丁，个个手持兵刃，守护宝马。黄三太看罢多时，从怀中掏 出个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青铜仙鹤，然后掏出鸡 鸣五鼓断魂香点燃，放进仙鹤的肚子里，将鹤嘴对准屋内， 一拉仙鹤的尾巴，两翅一忽扇，一缕香烟慢慢地向屋内散去。 不一会儿，就见那帮家丁流鼻涕，打呵欠，两眼睁不开，一 个个东倒西歪躺在了地上。黄三太在屋外将门锁上,不再理 会，然后手持鱼鱗紫金刀，闪入拴马的屋内，来到宝马槽前， 见那马果然是匹宝马，高有八尺，长有丈二，耳如削竹，眼 似铜铃，毛如霜雪，蹄如银碗，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地 道的一匹白龙驹。黄三太久闯江湖，识得马性，他伸手向那 宝马的身上点了一指头，将咆哮穴闭住，接着将事先备好的 一件家丁上衣拿出，手挥鱼鳞紫金刀，削为四片，将宝马的 蹄碗包上，这样，走起路来可以不出响声。然后，解开丝缰, 拉出马棚，翻身跃上宝马向庐府院外冲去，来至大门口，张 大、王二早已把门打开，躬身等候在那里，黄三太道：“大 功告成，二位照我说的话去办，一切容当后报，我走也！” 说罢，将宝马解了穴位，猛挥一鞭，那月白千里追风马闪电 般地冲了出去，在镇子中一穿而过，沿着通往承德的埼岖山路流星般地驰去。人马飞到承德天刚交五鼓，黄三太将马安 置妥当，心中好不舒坦。

且说康熙皇上，头戴皇冠，身穿龙衣，足下软底朝靴， 腰挎一柄青龙宝剑，眉清目秀，面如朗月，颔下一缕银髯，萧洒透风，虽年近六旬，却神采奕奕，气度非凡。龙辇上不 时地打开龙帘观赏北国山光，沐浴着盛世的皇威。前面三千 御林军顶盔贯甲头前开路，后面是八大朝臣相随护驾，几个 壮年太监紧拥着一匹火龙驹，火龙驹上端坐一人，看去也就 是十三、四岁，前发齐眉，后发披肩，头上金取抹额，一颗 宝珠镶在二龙之间，往脸上看，卧蚕眉，丹凤目，鼻直口方， 唇红齿白，小脸蛋是白里套红，红中透紫；身穿团花龙衣， 足下薄底快靴，腰挎宝刀，背后一弯宝雕弓。此人便是康熙 皇上的长孙弘历，也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这祖孙俩，是这 次木兰场秋围的核心人物，他们在大队人马的护围下，旌旗 翻卷，战马萧萧，浩浩荡荡，威风凛凜地向木兰场走去，沿 途百姓伏地相迎，真是皇家动一动，苦了众百姓。 简短截说，康熙皇上来到了木兰行宫，开路先锋早就安排就绪，行宫内的楠木殿设好了圣上龙床，干鲜果品摆满了 龙案，新煮出来的鹿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康熙祖孙二人并 不觉得疲倦，他们在楠木殿里踱来踱去，浏览着这别具一格的宫廷。

这楠木殿是行宫里的正殿，北墙上悬挂着一换大匾，上 面是康熙亲手书写的四个大字“澹泊敬诚”这乃是朝皇家 举行盛大庆典的地方。整个殿堂都是青一色的楠木结构，不 涂漆，不挂彩。保持着黄褐适度的楠木本色，地面是紫红色的竹叶纹大理石铺就，与楠木的色调和谐统一，古朴大方，别具一格，隔扇、棂窗，雕工精细，苍龙彩凤，花鸟虫鱼，栩栩如生，疏密得当，别具匠心。

康熙坐在龙榻上，神态自若地看着孙子小弘历，若有所 思，似乎在推想他皇家的伟业。小弘历抬头看见了皇爷写得 那块大匾，天真地问道：“皇爷，‘澹泊敬诚’是什么意思？” 康熙笑道：“问得好，爷爷正要给你讲讲呢！ ”“那就快告 诉我吧。”康熙沉思片刻道：“这木兰围场乃是块风水胜地， 咱皇家之所以在这里建起行宫乃是承天之运，运筹我大清之 伟业，这澹泊二字乃恬静无为也，汉书记载，清虚澹泊，归 之自然，曹植作赋曾引用过这两个字，实淡泊而寡欲兮，故 此澹泊也作淡泊讲；敬诚二字不必细讲，敬者尊崇也;诚者 实也，信也，故此‘澹泊敬诚’，则是真诚地尊崇天賜的这 块风水宝地，以诚敬神，愿上苍保佑我们大清兴旺发达，千 秋万世造福万民，你说是也不是？ ”小弘历似懂非懂，连声 说道：“皇爷讲得真好，将来我定照皇爷说的话去作。”康 熙听罢爽朗地笑了。

再说黄三太听说皇上已经驾临行宫,慌忙打探彭朋住地， 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彭朋，彭朋一见黄三太又跟了下来， 心中便有几分不悦，说道：“我不是叫你在京城里等候吗？ 你怎么又来了呢？ ”黄三太眼珠一转编了一套瞎话，他云山雾罩地说：“不是小民成心给大人添麻烦，实乃是为了表达 小民对圣上的一片忠心，在圣上起驾之后，小民突然得了一 匹宝马，这匹马叫月白千里追风驹，夜行八百天不明，日行 一千日不落，确是一匹宝马，小民听说圣上最爱良驹，故此连夜赶来，愿将这匹宝马献给圣上，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彭朋心想：真要是匹宝马的话，也算我的一功，于是说道： “将马牵来让我看看 ”黄三太急忙从外面将马拉了进来， 彭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那马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又骑上 遛了遛，果然是匹宝马，随对黄三太说道：“你且等候，待 我奏明圣上。”黄三太躬身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康熙与孙子弘历正在楠木殿养神，忽然太监禀道：“万 岁，兵部尚书彭大人求见。”康熙不知何事，随道：“宣他 进来！ ”“喳，兵部尚书彭大人进见哪！ ”随着喊声彭朋三 拜九叩进了楠木殿。康熙道：“平身，彭爱卿何事进见？” 彭朋道：“吾皇万岁！江南义士黄三太，为圣上献来一匹宝 马，名唤月白千里追风驹，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康熙并未 答话，心想：他早不献马，晚不献马，单等我起驾木兰场献 马，莫不是投我所好，寻找时机剌王杀驾?康熙这么想，嘴 里可没这么说，沉思片刻道：“果然是宝马？”彭朋道：“果真 是宝马。”小弘历一旁插言道：“什么宝马，难道能比得上 皇爷的日月骕骦千里追风马？”康熙一想也对，随道:“比 朕那日月骕骦马如何”彭朋道：“这——” “好啦，好啦，叫那人好好看管，待朕秋围后，再行观赏，去吧!”“喳！” 彭朋退了下去。

彭朋回到帐下，把康熙的话告诉了黄三太，黄三太听罢 又凉了，无奈只好回到店中等候。

不表黄三太心急如焚，单说八月中秋，木兰围场的秋围 大典开始了，康熙皇上要借这秋围之机，操演军队，选拔人 才，陶冶情操，锻炼意志。这天他与亲王贝勒，文武百官，亲临木兰围场。此时，虽是中秋季节，但木兰围场已经蒙上 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上万将士手持刀枪弓箭，踏着遍野的积 雪，浩浩荡荡，向猎场行进。康熙指挥兵马，分左右两路进 军，将包围圈逐渐缩小，围场正中设了看城，这是皇上与文 武大臣观阵休息的地方，既可观赏打猎的情景，又可亲自猎 取野兽。康熙乃是文武全才，历来好胜，他跨上那匹日月骕骦马，手中持弓，壶中插箭，挥鞭向围场正中驰去，他的孙 子弘历胯下火龙驹，手中弓，壶中箭，紧随康熙，步步不离。 康熙最喜欢弘历，这次秋围，是故意把他带来的，他要在狩 猎中练练孙子的胆量，教教孙子的武功，以备将来继承大清 基业。这祖孙二人驰马来至看城脚下，勒住宝马，登上城顶观看将士的箭法，眼看着獐狍野鹿到处乱窜，逐渐向中心合 围，祖孙俩看得兴致勃勃，一只只猎物倒地，使这祖孙二人 再也站不住了，他们下了看城，跨上宝马，冲向猎场。康熙 不愧是马上皇帝，在猎场中冲来冲去，箭不虚发，小弘历也 不含糊，他紧随皇爷，拉弓搭箭，箭箭带血。

说道这里还得罗嗦几句，小弘历之所以有如此的箭法， 是康熙平常对他严格要求分不开的。有一次京城校场比武， 康熙带上孙子弘历前去观看，那年弘历才八岁，他见武士们比试箭法，顿时觉得手心发痒，摇着爷爷的胳膊道:“爷爷 爷爷，叫我也射上一箭。”康熙知道孙子最喜欢射箭。于是 命校场官给他取来弓箭，并吿诫他道：“如果你若射不中， 皇爷可要打屁股哟！ ”小弘历道：“爷爷，你就瞧好吧! ” 说罢站定身形，运丹田之气，将箭搭在弓上，将弓拉了个溜 溜圆，他照定红绒绳拴着的一枚金钱，猛一开弓，嘭的一声，不歪不斜，箭头正穿在金钱眼上，顿时博得了全场的喝彩。 自那以后，宫中便传颂着小弘历箭射金钱眼的故事。 闲话休提，话说祖孙二人拉弓射箭，追逐猎物，驰骋在 木兰围场，他们穿过一片丛林，突然发现一头母鹿带着一头 小鹿奔跑，康熙顿时兴起。将身一侧双臂一叫劲儿，照准母 鹿嘭的就是一箭，那母鹿惨叫一声滚倒在地，剩下的小鹿围 着母鹿团团乱转，康熙急忙呼喊弘历，“孙儿、孙儿，快射 那小鹿！”弘历默不作声，骑在马上按弓不动，康熙好生奇怪， 急忙问道：“小弘历，为何立而不射，难道你射不中吗?”弘 历道：“皇爷，并非孙儿射不中它，陛下已杀其母，孙儿安 忍复杀其子，还是赦免了吧。”康熙闻肓大喜，说道：“好， 吾孙儿真乃仁智贤德之主也。”就这一句话，正是弘历以后 登基的预言。

祖孙二人继续寻找猎物，弘历是一马当先，马蹄到处， 蹿起几只野兔，弘历急忙拈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那雕翎箭正中野兔后腿，扑榜楞打了几个滚儿，竞又带伤而逃, 弘历拍马赶去，眼看就要追到一片松林，康熙怕孙儿有失， 也拍马追了上去。就在这时，深草巨石之后，闪出一只大黑 熊，这大黑熊呲着牙，咧着嘴，瞪着泛有凶光的眼睛，后腿 站起，挥动两只巨掌向小弘历扑去。小弘历一看这牛犊子 般的大黑熊早就慌了手脚，弓也忘了拉啦，箭也忘了射啦， 连声呼唤皇爷。康熙喊道“孙儿不要惊慌，看爷爷除掉它!” 只见康熙不慌不忙，端坐马上，左手举弓，右手搭箭，左臂 如指点乾坤，右臂如怀中揽月，嘣嘣嘣，一连三枝金批箭相 继而出，三道金光直奔黑熊，定睛看时，一枝射进面门，一枝射进胸膛，一枝射进咽喉，那黑熊中箭之后怪叫一声，滚 地身亡。弘历见黑熊死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皇 爷好箭法，好箭法。”康熙微微笑道：“箭法好固然不可 少，更重要的是胆量，遇事不慌，胸怀日月方可成事。” “对，我也要练它一身胆量。”康熙道：“此处野兽甚多，我们还是离开为妙。”弘历点头应诺，刚要勒马，突然，平地卷起 一阵狂风，狂风过后，从一棵松树后面，跳出了一只吊睛白 额大虫，康熙顿时大惊，仔细一看，这只猛虎此头牛还大， 张着血盆大口，身子向下一伏，双爪按地，铁棒般的尾巴直 挺挺地搅动着，谁都知道，这是猛虎猎食前的准备，猛虎猎 食是一扑、一掀、一剪，这三招最历害，一般是搪不过的。 此时，拉弓搭箭已是来不及了，眼看得那猛虎就要向弘历扑 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康熙一个箭步蹿到了弘历前面，挡 住了孙儿。那么，康熙不要命啦？对，你算猜对啦，这是人 的本能，天下老子爱小的，康熙为了保护他的孙子，不顾一 切，宁愿自己送命，也要把后代保住，这是人类的共性，不 仅人如此，连动物也是如此，大概这是自然界固有的本能。康熙面对猛虎，把全部精力都集中保护孙儿弘历身上。 他顺手抽出太阿宝剑，准备与猛虎决以死战。那斑斓猛虎一 看康熙要跟它拼命，便把血盆大口对准了康熙，只见他四爪 用力，猛吼一声，蹿起一丈多高，直向康熙扑去。欲知康熙性 命如何，且听下问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