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周王分封魏赵韩 文侯密谋伐中山

张公公见财眼开当时表了态：“几位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先歇歇。等我回宫禀奏天王，请天王明日早朝召见几位，我现在就告辞了。”侠累一看：“公公您先别走，我们还有话跟您说呢。”“几位有什么话请讲吧。”侠累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好意思开口，心里很紧张。他们平时在几位大臣家，帮助出谋划策说说唠唠本事都不小，可是这次到京城来，是要见天王，天王是随便想见就见的主吗。“别看周天子是个牌位，那可是个大牌位，各国诸侯还得贡奉人家。如果说要是一点用没有了，这韩、赵、魏三家还打发我们上这儿来吗？千里迢迢跑这儿来，就说明这位天子还有一定的威望。我们见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说错了话可怎么办？”几个人这么一嘀咕，张公公看出来了：“几位不要紧张，这次来见天子，有什么事就实话实说，你们是有备而来，不会有什么纰漏。一旦你们把话说错了，说得不到位，那也不要紧，我一直陪王伴驾，就在天子身边，我能替几位担待担待。”这几位一听甭提多高兴了，再次谢过公公，留公公在店里吃饭。张公公说：“不行，我要告辞了，我得立刻回复天子。”侠累他们也不好挽留，几个人把张公公送走了。然后三个人回到店里来，进屋就乐了。笑什么呀？“这金子真好使呀！” 侠累说：“别傻笑了，咱们赶快关上门，练练礼呀，见天王可不同于见咱们的主人，那不一样，得施三拜九叩之礼，有时还要肘膝而行。在天子面前礼貌不周那是要获罪的呀。”侠累一番话把那两位吓得够呛，好家伙，这三位就在店里折腾开了，一遍一遍地练习，练得是腰酸腿疼。这几位再苦也不叫屈，他们知道此行的目的，如果真能博得天子欢心，把他们几家的主人封为列侯，他们也就身价百倍了。常言说得好，鸟随鸾凤飞腾远。主多大，奴多大。所以再受累仨人也不叫屈。那位张公公呢？他回天王：“万岁，奴才我回来了。”“见着那几位使臣了？”“见着了。”“你没问问他们此次到京师干什么来了？”“他们是来进贡，拜见万岁您，因为晋国的事情太多太乱，他们那几位主人都脱不开身，他们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请您不要见怪。这回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贡品。”这位张公公挺聪明，先把礼品说在前边，他知道天子也够穷的，这么些年也没有人来进贡。听了张公公的话，天子点点头：“看来他们不光是到京城来进贡，可能还有别的事。我曾经看过两份奏章，晋国挺乱，已经被几个上卿大夫给瓜分了。那么既然瓜分了国土，他们还上这儿来干吗？想当诸侯，还不容易吗？他们把自己封成列侯不就完了吗？”张公公一听：“哎呀，万岁，事情哪像您说的这么简单，如果真能这样，他们还千里迢迢进贡吗？他们是想讨您一句圣谕，您得加封他们这几个人，这样他们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列侯，不然的话，他们就得落一个乱臣贼子的下场。您想想。”天王一听：“说得有道理。那我什么时候见见他们？见着之后我封他们不封？”“万岁，您得尽快见，见了之后就把他们封喽。他们不是想当列侯吗？您封他们一个侯爵不就得了。我听这几个使臣说，只要万岁您把他们的主人封成列侯，他们会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会从心里往外感激您，听您的召唤。万岁您的身边得有几个诸侯啊，要像现在这样长此以往，我朝危矣。”听到这儿，天王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你给他们送个信，明日早朝，我见见他们。你告诉文武官员，谁也不许请假，让晋国的使臣看一看我朝威严。”张公公领命做了安排。 第二天一早，文武百官全来了，他们身着朝服，手捧牙笏。百官都知道了，晋国派来几位使臣，肯定是有要事奏明天子。他们应该听一听，晋国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好多人都很好奇，他们全来了，临朝听政。天交五鼓，钟点齐鸣。威烈王秉正归座了，问身边的张太监：“晋国使臣来了没有？”“万岁他们三更刚过就已经到了朝房了。”这几位一宿没睡。随着殿头官一声呼叫，天子传见晋国使臣。侠累这几个人心里很紧张，心跳也加快了，他们鱼贯而入。他们平时只知道王宫、万岁、天子、都城，谁也没有身临其境。今天他们进朝门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见王宫真称得起是金庭传玉户，彩凤郁朱门，金阙子府难相比，奇花异草胜瑶天呢，比他们晋国的宫殿那气派可大多了。 几个人战战兢兢登上玉阶偷眼一看，见宫殿前摆着几座鼎。那是干什么用的？古代年间那就是煮饭的饭锅，摆在周王的眼前就不得了啦。鼎在商周奴隶社会，那是象征高贵的器物。这几尊鼎往王宫里一摆，那可就成了统治权力的象征。殿脚下坐有铜赑屃，就是驮着石碑的乌龟，那就是龙生九种其中的一种，官名叫霸下。把这仨人给看得眼前直冒金星。殿头官一看：“哎，我说三位，你们不进殿见驾，在这瞎踅摸什么？”“啊，遵命。”他们低着头猫着腰进到金殿中来，跪倒施礼，三拜九叩：“拜见天王。”天王对这几个人挺客气，看来那位老太监没少替他们说好话，天王叫他们平身，赐座。这仨人吓坏了，平身可以站着跟天子说话，赐座谁敢坐啊。跟天子平起平坐，哪够资格。天王问他们：“我听说，你们来自晋国，谁派你们来的？”仨人各自说明来历后，公仲连和田文都不言语了。仨人从昨天就规定好了，只要到了天子的跟前，就由侠累主讲，那俩帮腔溜缝儿。 侠累说明来意，他说晋主失政，外离内叛。魏、赵、韩三家平息了叛乱，百姓得到了安生。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晋幽公再也无力领导这个国家了，魏、赵、韩三家想称侯，特派他们三个人到京都来拜见天王，请天王封赏。天王说：“我看过两份奏章，知道你们三家平定了晋国之乱，各据一方。韩虔占据平阳，赵籍占据中牟，魏斯在安邑。”那么天王说的这些地方都在哪呢？韩虔待的平阳就是现在山西临汾西边。赵籍驻守的中牟，就是现在河南汤阴一带。魏斯呢？他在安邑，就是现在山西的安邑。“你们三家势力都不小，既然想称侯，何必还来朝拜我呀，自己封侯不就行了吗？”这仨人一听噼里噗噜又都跪下了。仨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我家主人怎敢冒犯天颜，触犯天尊。自立封侯罪莫大焉。今日如能获得天王封赏，我家主人将肝脑涂地，累世不忘圣恩，效命王室。”仨人说完了又高呼万岁。威烈王挺高兴。这时张公公在天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天王点了点头：“来使听封。”侠累他们三个人刚站起来，扑通一声又都跪下了。天王加封韩虔为景侯，封赵籍为列侯，封魏斯为文侯；把平阳、中牟、安邑当作三家列侯的都城，以后要觉得不合适，不妨再搬家。还真让天王给说中了，后来这三家势力越来越大，他们气派大了，占的地方也越来越大，后来，这三位都迁都了。韩虔迁都阳霍，魏侯迁到了河南新郑，赵籍呢？他迁到了邯郸，这是后话了。光封侯不行啊，还得封赏点东西给这三位侯爷。封赏什么呢？就各封赏了块圭璧，就是祭祀用的一种玉器，上边是方的下边是尖的。侠累和那二位使臣再次跪拜谢恩。仨人回到店房，各自挑选一个精明强干的家丁，骑上快马，连夜回晋国报信。他们这几位也不耽搁，抬着东西，高高兴兴地从京城回来了。 一进晋国的国境可了不得了，整个晋国都沸腾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高搭彩牌楼，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常。晋国的老百姓还有心思搞欢庆吗？这都是让那三路诸侯给动员起来的。这三位侯爷得到信息之后，他们马上来了一个总动员，都把家底拿了出来，把手下人全都打发出去，挨家挨户去说服，去送礼，送米送面送衣服，缺什么给什么。这仨人暗自较上劲了，你给一个我给俩，你能给俩我给仨，都想把老百姓的心收买过来。他们知道要是当了诸侯，可跟做大臣不一样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几个人争着抢着都想在百姓这儿买个好。你还别说，他们仨人这么一闹腾，老百姓倒是得到了一点实惠。 这三位使臣回来了，各自给各自的主人道贺。这三位侯爷也不吝啬，重赏了侠累这几个使臣。这三位侯爷最有心计的还得说是魏文侯。魏文侯根本没把韩虔、赵籍放在眼里，他觉得这俩人成不了大气候。从表面看这仨人关系很密切，实际上是互相利用。就在这时，韩虔和赵籍跑到魏文侯这儿来了：“魏兄，咱们这国是大了，可这点家底都快抖落完了。倒是看见黎民百姓一副笑脸了，可那管什么用，这窟窿怎么堵哇！”听到这，魏文侯冷笑了一声：“你们不用着急，咱们现在就通报各路诸侯，也别管大小诸侯都给他发请柬，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受了天王的分封了。他们要是明白事，肯定是接踵而来，向咱们祝贺。谁能空手来呀，谁不得带点东西？这叫堤内损失堤外补。咱们这么一做，不就把咱们这点小亏损找回来了嘛。”这俩一听很高兴，“我说魏兄您真是神仙，就按您说的办。”果不出魏文侯所料，各路诸侯纷纷派来使臣到晋国向这三位诸侯进贡道贺，只有两路诸侯没来，其中就有一路大诸侯秦国。 秦国自从和晋国翻脸之后就很少来往了。还有一路小诸侯就是中山国，中山国的国主叫姬窟。这家伙是个昏君，他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晋国出这么大的事情，突然间冒出三路诸侯来，他愣装不知道。有人跟他说了，应该去祝贺，哪怕送几匹马、几头牛呢，是那么个意思。国主姬窟根本听不进去，他只说了一句话：“搭理他们干吗？”这事就算过去了。魏文侯知道后心里很不痛快，说秦国不来情有可原，他不来我们还不愿意搭理他呢。你中山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早就听说姬窟不是个东西，他黑白颠倒，以夜为日，夜生活特别活跃，特别充实。魏文侯早就想收拾他，只是找不着借口。这次正是个机会，他就把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大臣都找来了。这几位都是魏文侯驾前的上大夫，一位是李悝，一位姓翟，叫翟璜，还有田文、任座。文侯跟他们商量：“我要起兵攻打中山国，我打他的原因有两点，第一，这个国主是个昏君，不顾百姓死活。我曾写信劝过他，他根本就没搭理我。第二呢，这个地方离咱们比较远，时间一长我怕被别的诸侯给侵占了，所以我要取中山。你们都有什么良谋妙策啊？”几个大臣互相看了看，这时候李悝说话了：“要取中山，您必须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