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行笔记
从乌龙潭上山,又返回到三宝树和黄龙寺。我没有沿着来路回到太极宾馆,而是听从寺内僧人的建议,走了黄龙寺北边的一条山路,去了庐林湖。
当然那条路也是得翻山越岭的,不过路倒也不长,走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到了湖畔。过后看地图才明白,我去到黄龙寺和离开黄龙寺所走的两条路,其实就是将黄龙寺背倚的那座玉屏峰给合抱了。
那座芦林湖,就是我昨晚走过的芦林湖,只是在夜色中多有的妩媚,在白日里却荡然无存。那是一览无余的平淡庸常,再加上七月接近正午的高阳曝晒,让人不觉地想要快步走过那座,没有任何遮蔽的庐林大桥。
昨晚我和信阳的一位老师,就趴在这桥栏杆上谈天说地。如今这桥上空无一人,那石头的桥栏杆也被烈日晒得滚烫,而那位老师,也不知现在走到了哪里,或许在五老峰,或许在含鄱口。而我昨晚误看成的桥也不是一座桥,夜里看上去深不可测的黑渊,如今也一目了然了,那是一座高坝,高坝下是幽深的山谷,而就是这座坝拦出了这个湖。
过了芦林大桥,走不多远,就到了主席诗词苑。那里依着山势建有一座三十层石阶的高台,台上有一座类似于连亭的建筑,亭下有几座花岗岩石碑,其上刻着的都是主席亲笔书写的,他老人家自己或历代大诗人游览庐山的诗词。
个人还是很喜欢毛体书法的,感觉他的书法很有些指点江山的豪迈气魄。行草做为一种艺术,它不再拘泥于隶楷严谨的间架结构,而是在流畅、肆意的线条中直抒胸臆。个人看主席的书法时,就能找到这样的狂放与畅达,或许这也是他老人家挥斥方遒的气度所在吧。
记得当年在书市上,还买过一本文物出版社的《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如今在写此文时,拿来与那些碑刻照片对照,竟也无异,这也是后人通过这种方式,向那位开天辟地的伟人的一种致敬吧。
而在碑亭的众多碑记中,自然要有他老人家的那首《七律·登庐山》。
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
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
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
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
这是1959年6月29日庐山会议前夕,主席登上庐山,看到山中秀色有感而发的。
从诗文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他老人家对于国际形势是“冷眼”看待的,对于国内热火朝天的大跃进运动是充满信心的。他站在庐山之上,遥望莽莽神州,或就在憧憬着一个桃花源式的乌托邦,只是这个桃花源不再是一个偏远的山村,这个乌托邦不再是一个试点的城市,在他心中,整个神州就是一个桃花源,而那个乌托邦式的理想,也即将要在这片中华大地上一步步地实现。
从诗词苑南行不久,就到了芦林路1号——毛泽东同志旧居,如今这里也成为了庐山博物馆。来此的一路上,烈日曝晒得人差点中暑,不过走进这座博物馆就不一样了,进到这里暑气顿消,这里是一片高大的雪松林。
几栋由宽阔门廊相连的朴素建筑,就藏在这片茂密的松林之中。初看这些建筑,会让我想起那个时代的疗养院来,这是1960年修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这或也体现出了那个年代的建筑特色了。
如今这个旧居里的房间,基本都被改做了博物馆的陈列室。只有一个房间是个例外,它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布局,沙发、写字台、床、落地灯都在,床边的衣挂上还挂着换下的睡衣,似乎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开。这里就是主席的那处旧居了,他曾在庐山上主持召开了三次庐山会议,其中1959年那次,他住在美庐别墅,其后的61年和70年两次会议期间,他便都住在这里了。
这里紧挨着芦林湖,据说会议期间,他老人家每天中午都要在芦林湖里游泳。如今那里成为了饮用水水库,自然也就不再允许游泳了。
出了芦林路1号,沿路向北再向东走三里地的样子,就到了庐山会议旧址。那是个两层的礼堂,外立面由不规则的花岗岩石块堆砌而成,因而很有些粗糙感。正门是三个连拱的拱圈门,上方的门额上写着“庐山人民剧院”,这是这个礼堂最初的用途。而人民剧院的上方,还有个更醒目的匾额,上边红底金字写着:“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庐山会议旧址”。
礼堂一进门,也同样是一个大红的屏风,依旧写着那几个大字,主席的塑像就站在这一片大红的背景之前。
会址的一楼是展览厅,展示了大量的与会者照片。二楼是会议礼堂,一排排的白布长桌,和一排排的藤椅,每个藤椅对应着桌上的一张桌卡,那个时代,在中国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便都汇集于此了。
主席台的背景幕布上,在两边各五面红旗的簇拥下,是毛主席的巨幅画像。主席台前,也有一个同样的白布长桌,桌后也有五把同样的藤椅,只是坐在那上边的人物更是权威,权威到在这里我一个都不能把他们写出来。
庐山会议有三场,在伟人看来最是暴风骤雨的,自然是1959年七、八月里召开的那个第一场。从上文讲到的《七律·登庐山》中,我们可以看到当年主席上庐山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当时,对于大跃进运动,主席给予的评价是“成绩伟大,问题不少,前途光明”,他希望与会者在分组讨论中,在认可运动走向的基础上,多提些纠正左倾的建议。
然后7月14日,彭总给他写的万言信,改变了那次会议的走向,把从对左的纠正,转向成为对右的批判,从而也使得那次会议变成了对当时乃至现代中国都具有深远影响的一次会议。
过后来看,彭总信中所陈述的事实是非常正确的,迫切的,因为那三年可怕的自然灾害就是从59年开始的。然而,提出问题也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的,被拉入彭总集团而被批判的黄克诚将军,当时就对彭总说,当面与主席谈谈多好,为什么要写信呢?
历史这本书里没有如果,我们看到的都是它无法挽回的过去,每一个过去都在影响着现在。而我们又很难翻过头来去说谁对谁错,因为无论对错,都是缔造出现在的那个“由于”。
回到一楼,看到小卖部里在卖《庐山烟云》的纪录片光碟,我很想了解那一段历史,因而买了一部,塞进包里。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要写这篇文章时,又想起了那个光碟。
那个光碟居然还没有拆封地等着我,只是,我撕下封皮打开包装盒取出它们时,才猛然间发现,我已找不到了影碟机和光驱,来播放它了。
作者简介:
云行笔记,简书优秀创作者,一个地理历史爱好者,一个不常旅行的游记作家。余秋雨先生是我的精神导师,我也在潜心打磨一部地学丰富、史观独到、文字精粹的,自己的《文化苦旅》。就让我们由此开启一段有文字感的旅程吧,在现实的旅行中感受曾经的历史。
注:
图片主要来自作者拍摄,个别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