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我站在写字楼门口，雨幕像一层厚重的帘子，把整个城市都遮得模糊。加班到深夜，打不到出租车，我只好在滴滴上叫了一辆豪华车。
司机接单很快，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慢慢停在我面前。车身被雨水冲刷得锃亮，车牌号和APP上的完全一致。
车门自动解锁，我钻进车里，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冷得直哆嗦。
"您好。"司机声音低沉而礼貌。
我抬头看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太清。
"麻烦走最快的路，我想早点回家。"我疲惫地说。
"好。"司机应了一声，导航很快开始播报路线。
我靠在座椅上，疲惫得不行。车里开着暖气，逐渐暖和起来，司机还贴心地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喝点水吧，别着凉。"他说。
"谢谢。"我接过水，却在看到瓶子的那一刻愣住了。
那是一瓶我从未见过的品牌，瓶身上的字早已褪色，只有生产日期还隐约可见——
1988年5月18日。
这瓶水……已经36年了？！
我猛然一抬头，看向司机："这水……"
"后备箱里找到的，可能是以前落下的。"他语气平淡，"如果不喜欢，就别喝了吧。"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把水瓶放在座位旁，没有再说话。
窗外雨势更大，城市灯光在雨水里模糊得像在扭曲。车速很快，雨刷器急促地摆动，导航里传来机械女声："前方五百米，右转。"
我无意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导航目的地：XX化工厂旧址。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师傅，这不是我家地址。"我强忍着恐惧提醒。
司机微微一顿："哦，导航好像出错了。别担心，我调整一下。"
他迅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没改地址。
我开始后悔上这辆车了。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可我却冷得汗毛直竖。
———
我悄悄打开滴滴APP，看了一眼司机的信息。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温和的男人，但我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照片里的人耳朵后有颗明显的痣。
而开车的司机，根本没有。
我越发害怕，把目光投向前方。雨夜里，后视镜晃动，我下意识看了一眼。
下一秒，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没有瞳孔。
一双眼睛，漆黑一片，像深不见底的两个黑洞。
我死死咬住舌尖，告诉自己冷静。我伸手去摸车门锁，车却突然一个急转弯，把我狠狠甩在座椅上。
"您系好安全带。"司机声音依旧温和，"这路不好走。"
我屏住呼吸，偷偷发了一个定位给闺蜜："我感觉不对劲，帮我报警。"
闺蜜立刻回了个问号，下一条消息还没发出去，我的手机突然黑屏了。
———
雨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车窗外的路越来越陌生，街灯逐渐消失，我们驶进了一片荒凉的工厂区。
我努力镇定："师傅，前面不是我家，麻烦掉头。"
司机没回答。车速反而越来越快。
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去拉车门，发现门锁根本打不开。
"别乱动。"司机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这路……只能往前走。"
———
我终于崩溃了，猛踹车门："放我下去！不然我报警了！"
司机冷笑一声："报警？你看看你手机还能不能用？"
我拿起手机，果然屏幕还是黑的。
这时，车突然停了。前方，是一座废弃的化工厂，黑漆漆的，仿佛张开的大嘴。
司机回过头，脸上的阴影彻底褪去。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苍白、干瘪，嘴角咧得不正常的大，一双黑洞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到了。"他说。
———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砸破车窗，从雨夜里拼命逃跑。身后传来司机低低的笑声，他没有追来。
我跑了很久，直到看到远处有灯光才停下。报警、求助、被接回家，一切像是一场噩梦。
可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第二天，我去滴滴平台投诉这辆车，却发现根本查不到这单行程记录。
但我的付款记录还在。
收款方名字：李东来。
这个名字，我在网上一查，就彻底瘫倒在椅子上。
李东来——20年前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他最喜欢的作案地点，正是这座化工厂旧址。
他已经在2005年执行了死刑。
———
直到今天，我家里还留着那瓶1988年的矿泉水。
每次暴雨夜，我总会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窗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