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己全程主刀，术中一切顺利，术后指标全部正常的32床范大爷，死了！

从医这么多年，李盛医生深知，医学的尽头是玄学，当医生年限越长，对于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领域就越尊重。不管多危重的病人，只要本人求生意愿足够强烈，往往能从死神手里被抢回。反之，神仙难救。

前两天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李盛医生听见护士们讨论32床的范大爷，说老头不怎么配合护士做术前检查，还偷偷把药藏起来。这让他眉头微蹙，因为范大爷即将上自己的手术，这种状态容易出问题。他向护士长了解了一下范大爷的基本情况后，觉得老头有点无理取闹。

范大爷单位退休，报销比例高达九成，每花十块钱自己才掏一块。虽然老伴去世，但入院时两个儿子争先恐后地伺候着，谁不羡慕这好福气。李盛医生亲自去找范大爷去做术前心理疏导时，两个儿子都在，一副谄媚的样子，隐隐他觉得有些不适。

现在，从被保安拦下的范统范达兄弟俩的隔空叫骂以及围观的其它病患家属的议论中，李盛才听明白范大爷活得没劲的原因。一直以来，有着八千多块退休金的范大爷，只不过是只被以亲情之名豢养的下金蛋母鸡而已。

这样的母鸡，平时想吃个烧鸡的愿望都很难实现——工资一到账，马上就会被转出，老大范统单月，老二范达双月。母鸡只要活着就会下金蛋，和养得好不好没关系。

现在，失去了金蛋母鸡的兄弟俩，不顾围观群众的耻笑，疯狂叫嚣要弄死李盛医生。医学病理分析正在进行中，病患的死因正在排查，但他们不关心，他们执拗地认为，就是李盛医生搞死了他们的父亲。

有时候，叫唤的狗也咬人——那是疯狗。

范统本就债台高筑，老婆早就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他打算自己动手，然后直接从医院大楼跳下去，就不把范达牵涉进来了。

范统查到两天后的下午两点李盛医生有手术，他要计划一个万无一失的动手机会。

两天后，下午一点五十四分，手术室门外。

范统已经穿好事先偷来的手术服，戴好了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这种象征着专业，承载着信任的行头，是他这种人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想到这里，范统在玻璃门照了照，身形和李盛医生几分相仿。

深吸两口气，捏了捏刀柄，他做好了准备。

却从玻璃门倒影中看见一个疾步靠近的熟悉身影，手里拿着长长的刀。

是脑子不太够用的弟弟范达，他竟然打算明着杀人。

范统转身阻拦，话没说出口，只觉得肚子一凉，接着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想抬手揭掉口罩，已然没有力气，藏在身上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着那把匕首，范达陷入深深的困惑不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