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在自己的单身宿舍洗完澡，对着镜子吹头发的在读女博士任茹看见，自己平日不施粉黛即秋水的眼睛，此刻肿得像久保一样。脖子处的皮肤因为刚才持续揉搓猛洗的缘故，发红凸起，还有细微出血点，想必身上其它部位也好不到哪去。

回想起数小时前在酒店房间的场景，她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眼泪成串往下落。

怪自己放松了警惕，竟然相信秦寿说的有别的教授也在，竟然相信只是取一份资料。直到秦寿从里面打开门的一刻，都没忘佯装回头呼唤一个本不存在的人。

自己应该了解秦寿的，一个跟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用油腻诠释龌龊的技能比他的专业更拿手。从手搭肩膀开始试探，发现任茹只是涨红脸躲开，便变本加厉，假装无意把手伸向腰间。

上次课题获奖在KTV庆祝时，借着昏暗的灯光，秦寿端着酒杯坐到她身边，直接把手放在她大腿顺势向上滑动并捏了两下，任茹手足无措，碰翻了桌上的几瓶啤酒，洒了秦寿和自己一身，趁收拾的工夫，半道跑了。之后秦寿发来的消息，她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对话。

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话里话外的暗示——能不能论文通过顺利取得学位，掌握在导师手里，以秦寿的影响力，封住她的路就像堵一个蚂蚁洞那样简单。自己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父母撑腰，寒窗多年从农村一路读上来经历过多少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关闭吹风机的瞬间，任茹似乎听见手机响了一声。拖着脚步过去拿起一看是她最恶心的人，又想直接删除，突然发现对方发来的是一段视频，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像心里闯进一只十万伏特比卡丘。

这段视频记录了自己拼命呼救反抗最终被侮辱的片段，画面中始终只出现了自己的正脸，而秦寿只有背影，并且他没有出声，所以看不出是他。任茹颤抖着看完视频，点了好几下才把它关掉，刚伸出手指想删除掉，砰的一声下面紧跟一条新消息：不想火，就自己看着办。

手指缩了回去。

眼泪掉在屏幕上，像素点都被放大成彩色的方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任茹想明白了，忍让只会换来戕害，她想让秦寿的面目大白天下，免得更多女孩遭他摧残。告他强奸？这只老狐狸是用了措施的，而且肯定早有准备。告他敲诈勒索？他也没向自己索取财物……

之后几天，任茹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秦寿倒是收敛了一些，暂时没再有逾矩的举动，甚至也没在微信上联系她，可能也怕兔子急。

实验室里，任茹趴在自己位置，脑子里计划着怎么给秦寿来一刀，然后从教学楼跳下去。对面两个男同学没有察觉到她，在那里讨论关于酒店针孔摄像机偷拍论坛小黄网，其中一个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跟另一个说，来来来，给你看个最新的，男主长得可像咱老秦了，女的一直在反抗可惜看不见脸。你看，像不像，像不像……“我靠，这不会就是老秦吧。”

第二天差不多同一时间，秦寿也在实验室里，指导几个博士做项目，任茹也在。秦寿指导完，背着手转到任茹那边，故技重施，痒了的手搭在任茹臀部上。“啪”一声脆响震惊了实验室所有人，大家都以为化学试剂爆炸发生实验室事故了，幸好秦寿飞走的眼镜和红肿的半边脸颊，让大家放下了炸弹，吊起了大瓜。

当天晚上，整个学院，不，是整个学校都陷入了不眠夜。任茹的那段影片在学校局域网内疯传，等到网络管理员屏蔽时，早已人手一份了。

从实验室的一小撮知情人传到整个学校，大家都在议论，没看出来老秦是这样的人，真狠。

任茹的第一波热度还没有过去，第二位火出圈的人物就登场了——实验室那两个男同学交流学习的小黄网酒店针孔偷拍论坛上那段酷似老秦的影片也火了，本来因为像素有限只是看着像老秦，但和之前爆出的任茹的影片相对照，便成了同一片场的两个机位，不是老秦还能是谁！

老秦这只不羁的老鸟，终于入了铁笼。而老秦的不羁的老鸟，也将在铁笼中孤独度日。

任茹论文顺利通过拿到学位，同时取得了一家五百强的offer，那是校方在暗地里给她的精神补偿。她在监狱开放日辗转坐车前去探望了曾经的老师，秦寿见到她很惊讶，嗫嚅地说：“小任，你的视频真不是我放在网上的。”

“我知道，那是我在内心跳完楼死后自己放的，我也没办法替你向所有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