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敬德装疯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8-28 18:26:44

李渊依靠第二个兒子世民手下的将士,統一天下,做了十年皇帝,就把皇位傳給世民。世民登基那天,大排筵席,命房玄龄作主宴官,徐茂公作压宴官,宴請功臣。

房玄龄徐茂公給功臣宴的座次定下了一个規矩:在开国的战爭中功劳大的,坐上位,戴金花;功劳小的,依次坐下位,不戴金花。他們安排停当,只等三十六功臣到来。

程咬金和殷开山两个先到,他們虽然也立了不少战功,都觉得比不上秦叔宝和尉迟恭,就辞了金花,坐在下位。

跟着又陆續来了許多功臣,都說首位該讓秦叔宝或者尉迟恭坐,大家又都互相謙讓了一番。

过了一会,尉迟恭和秦叔宝到了。見首位空着,秦叔宝讓尉迟恭,尉迟恭讓秦叔宝,这个說你的功劳大得多,那个說我的功劳不足道,誰也不肯坐上去。

两个老战友正你推我讓的没个完,来了李道宗。他是王亲,也立过一些功,自己觉得很了不起。

李道宗见首位空着,一屁股坐了上去,把金花往头上一插,就要吃酒。这一来,还有三十几位功臣可楞住了。

秦叔宝倒不說什么,在下首找个空位打算坐下去;尉迟恭可火了,一把拉了秦叔宝往首位上送,說不能讓别人占了这个位子,秦叔宝真要不坐,就該由他自己坐。

尉迟恭問李道宗文不文、武不武的,愚什么功坐首位,李道宗当着众人下不了台,把自己的功劳,連鷄毛蒜皮都数出来了。众人听了都忍住笑,尉迟恭更哈哈大笑起来。

李道宗惱羞成怒,反問尉迟恭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功敢和他爭座位,尉迟恭也不表功,只教他問百姓,問軍士,問李世民去。

一提李世民,李道宗觉得自己是王族,怎么也不能丢了这个面子,就硬霸住首位不动,还說尉迟恭爱坐不坐随便,大唐不是少不了他这么个武夫。尉迟恭按捺不住,劈脸一拳。

李道宗阿呀一声,两只門牙馬上被打下来掉进了酒碗。这一下,李道宗哪里肯依,揪住尉迟恭,叫手下快把房玄龄、徐茂公叫来。

房玄龄、徐茂公赶快跑来解劝,要尉迟恭赔礼,他不肯;要李道宗原諒尉迟恭的烈火性子,他也不依,定要拉了尉迟恭到李世民面前去告状。

見了李世民,李世民觉得李道宗在功臣宴上爭首位,真不識相,可是尉迟恭自恃功大,动手打了王族,实不能容忍,竟不责道宗,尽怪敬德粗魯野蛮。

敬德起初还忍着,听李世民說到怪不得当初刘邦要杀功臣,原来功臣就这么狂妄,他勃然大怒,高声对李世民說:“天下太平了,武将用不着了,要杀就杀!”

李世民没想到他这么不顧自己的体面,登时忘了亲口答应过决不杀一个功臣的話,真的下令把敬德绑出去砍头。

这一来,除了李道宗,全体功臣都在宫門口跪了下来,求李世民收回命令。程咬金还大声喊:“要杀,把我們一齐杀了干净!”

徐茂公又說了一大套不能残杀功臣、动摇国本的道理,李世民这才算答应饒了敬德。这場功臣宴也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敬德松绑回家,觉得李道宗他們是皇家的一枝一叶,自己怎么忠心耿耿也是外人,越想越惱,当夜就收拾起行李,把将軍印掛在樑上,决定不干了。

第二天,这位百战沙場的开国功臣,骑上鳥锥馬,带了一車輕便的行李,黯然出了长安城。

聞信赶到十里长亭来送行的,也只有徐茂公、程咬金几个老朋友。敬德問秦叔宝怎么不来,他們說他气病了。敬德听了,举着酒杯連連长嘆。

喝了一会悶酒,他們只得依依不捨的分了手,眼看敬德走远了。

却說李世民逼走尉迟恭、气病秦叔宝的消息,不久就有探子报到高丽国。高丽国王一向受够了隋末楊广和唐初李渊的欺負,只顧忌李世民手下这几位大将,聞报大喜。

高丽国王派大将鉄肋金牙,領兵十万,到鸭綠江边,教他發出战書,指名要秦叔宝尉迟恭会战。

战書到了长安,李世民大吃一惊,忙問房玄龄。房玄龄实告秦叔宝病势沉重,無法应战、尉迟恭在家乡种地,不知肯不肯出山。

李世民只得召見徐茂公,教他亲自到朔州麻衣县职田庄去,請尉迟恭回朝带兵。

徐茂公奉了詔書,恐怕自己一个人不能劝得尉迟恭出山,就請程咬金同去。二人带了八名随从,逕奔朔州麻衣县而来。

尉迟恭自从回到职田庄,忙时下地,閑时釣魚。夜来不是跟老乡們閑談,便是同老伴說笑,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这天,他正在庄东头参加一个評比耕牛的集会。

会上遇見剛从麻衣县城回庄的王伴哥,敬德問他有什么新聞,王伴哥告訴他髙丽国王派大将鉄肋金牙进兵鴨綠江,听說朝廷已經差大官来召請他出山迎敌了。

敬德一听,怔了半日,突然中風倒地。老乡們連忙把他抬回家来。敬德悠悠醒来,只見他滿想爬起来向老乡們道謝,可是变成半身不遂的样子了。

老乡們走后,尉迟夫人不觉流泪,敬德却笑了起来,原来他再不願替李世民卖命,所以故意装風,叮嘱老伴,若朝中有人来,就說他有病不見。

过了一日,徐茂公、程咬金到了。尉迟夫人接見,告訴他們敬德患病在床,不能見客。徐茂公說自家兄弟,一定要进去探病。

尉迟夫人到里面一說,敬德听說来的是徐茂公,知道若不見他,反要疑他没病,就叮囑夫人如此这般,决定出堂迎見。

敬德扶着拐杖,見了徐程二人,表示腿脚瘫痪,不能行礼。程咬金見他变成这副模样,心里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徐茂公却留神观察着是真是假。

徐茂公取出詔書,說明来意,敬德把詔書一推,連連摇头,說:“安邦定国的事,何不教李道宗去!”

徐茂公告訴他高丽指名挑战,劝他不要記小人的过,敬德說:“我要是这个模样上陣,对面問我是誰,我說就是当年尉迟敬德,豈不羞死了人?”

徐茂公又說,敬德擅于調兵遣将,就是有点病,也能战胜敌人。敬德听了,激發了当年的英雄气概;他老伴在旁,連忙提醒他說:拐杖,拐杖!”

一言未了,只見敬德馬上瘫倒在地,慌得程咬金直埋怨茂公。敬德含含糊糊的連說“不送不送”,徐茂公和程咬金只得告別出門。

他們剛出去,門就关上了。徐茂公对程咬金說:“我看鬍老子不是有病,他那两条腿还象铁柱子一般。”程咬金这才恍然大悟,断定敬德是在装風。

兩人就到庄外計議了一下,吩咐随从如此这般行事,然后裝作一齐动身回长安去了。当天夜里,庄上人家正睡得安静,忽听人馬杂踏,到处有人乱敲门窗。

老乡們胆战心惊的开門一問,只见来人声势汹汹,自称高丽小軍,路过这里,要庄上男子扎草喂馬,女人洗衣补鞋,还要有錢人家拿出白米燒飯,杀鶏备酒。

老乡們吓得不知怎样对付才好,王伴哥壮壮胆,跑出来說:“职田庄有大唐老将尉迟恭在此,誰敢骚扰?”

不料高丽小軍們听了,不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說:“咱們早知道尉迟恭患了風瘫,不中用了,正要找他,砍了他的脑袋去献給鉄肋金牙。”說着就立逼王伴哥引路。

正乱成一片,忽見尉迟家大門开处,敬德赤膊跳了出来。敬德大喝一声:“誰敢欺侮大唐百姓,污蔑尉迟老爷!”一手抓住一个小軍,那小軍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敬德把小軍当兵器,直朝别的小軍打去,打得众小軍抱头鼠窜的逃命。

敬德見众小軍逃散,把手里的小軍高高举起,正要往地上扔,这一扔就沒命了。只见一个三綹长鬚的人从后面赶上来,扳住了敬德的肩膀。

敬德回头一看,正是徐茂公,笑嘻嘻的說:“老将軍,你的病好了嗎?”

尉迟夫人連忙在門口喊:“老爷,拐杖,拐杖!”程咬金从一旁跳出来哈哈大笑道:“迟了,迟了!”敬德放下小軍,說:“我上了軍师的当了!”

敬德請老乡們回去安歇,王伴哥一說,老乡們也都明白了,都笑了起来。

敬德請茂公咬金进門落坐,向他們說明,自己原是裝風,实在不願再替李家卖命。咬金連忙搬出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来,叫他快快到长安领兵杀敌。

敬德正要答应,茂公却故意說:“只怕老将軍上了年紀,不一定对付得了铁肋金牙。”敬德一听,哇哇叫了起来。

他一把拉住茂公,挺直了腰板,說:“我老了些年紀,可老不了我胸中的韜略,老不了我身上的武艺,老不了我一片丹心!”

只見他摘下鋼鞭,耍了雨下,說:“我添了些胡鬚,我这水磨鞭可不曾長出一根胡鬚啊!我要是一出兵,管教鉄肋金牙掩了旗,息了鼓,降了咱們大唐!”

第二天,尉迟恭戴上铁幞头,紮上红抹额,穿上烏油甲,披上皂罗袍。

不一会,披掛停当,别了夫人,跳上烏錐馬,老当益壮的尉迟恭带了徐茂公程咬金,雄赳赳的到長安去领兵出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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