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故事:风流的光棍汉(之二十六)

翱翔评小说 2024-11-24 18:41:03

郭年友和杨忠伟一行人的车队一进村,眼尖的郭忠良就用手中的烟头点燃了垂挂在杨芳全他家院大门上的一长串雷子(鞭炮),之所以称其为雷子,是这种鞭炮全是大挴指般粗细的大鞭炮,声音比较大,且炸裂时,伴着明亮的火光,可说是震耳欲聋。

随着一长串鞭炮“噼噼啪啪”的巨烈炸响,一团团浓浓的青色硝烟迅速在羊群娃村的上空弥漫开来,一群你喊我叫抬手捂住耳朵的男孩子们却不愿躲的太远,他们随时在等鞭炮声止息之后,就会你争我赶地奋力冲上前,拣掉在地上没有发出响声的熄火雷子。

村里自乐班的一帮人马,带着各种乐器,在郭年友去砖瓦厂请杨忠伟回时已来到了杨芳全他家的大院,围坐在一起。开始吹拉弹唱起来。

公社里的电影放映队以及外县的皮影队,已安排人去接了,屋前院后人出人进,帮忙的,前来搭礼随份子的亲朋好友你来我往,一团喜庆而热闹的气氛,几个大厨在伙房烹饪制作着各种美味佳肴,忙得不亦乐乎!

帮忙负责招待宾客的人,按郭年友临走时的交待,见自乐班的一帮人进门后,忙上前热情招呼,斟茶敬烟,又为他们摆上四个点心盘子,一盘饼干,一盘切成小块的水晶饼,一盘油炸麻叶,一盘放有瓜籽花生水菓糖的大拼盘。

在七八十年代,农村人的娱乐生活还是比较单调的,记得在我们老家的农村,村里如果谁家有红白喜事,或是为老人贺寿庆生和盖房子的事儿,村里的一帮会吹拉弹唱能歌善舞的人,就会自动组织起来,不请自到地为办红白喜事的主人家表演节目凑兴。

那时的农村人比较淳朴,自乐班在到主人家表演节目凑兴时,不会向办红白喜事的主人收取一分钱的费用,但主人会安排好饭好菜好酒热情款待,等红白喜事结束了,主人家会赠送一条毛巾和一盒香皂之类的小礼品以示感谢。

话说四轮拖拉机停在杨忠伟家的大门口后,杨忠伟瞅着自己的家,一时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地存在着。

他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两耳也立时发出指弹细钢丝般的“嗡嗡”鸣响,他变得痴呆呆的不知道下车,村里的人齐刷刷将目光瞅向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一直在注意着他表情的郭年友停下摩托车,乐呵呵地回头走近他,说:“亲家呀!快下车,好好瞅瞅我给咱俩娃盖的这栋洋楼如何?”

杨忠伟此刻瞅着眼前这一幕梦幻般的世界,他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真的似有千言万语,可一时不知言从何起。

村里人也瞅着穿了一身深蓝色纯毛呢中山服,披件羊皮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杨忠伟,直夸杨忠伟变得年轻了许多。

杨忠伟嫁到同村的腰系蓝围裙,高绾袖子正在院子里帮忙煮饭的二女儿杨改琴看到父亲,忙从院子里快步出来,笑嘻嘻地想搭手将父亲从四轮拖拉机上扶下来,其实此时的杨忠伟已不用帮忙,他也可以轻松地独自从四轮拖拉机后厢上下来的,他所患的半身不遂病,已康复了不少。

但杨忠伟硬是没有动。

杨忠伟在这段时间,病情之所以能得到比较好的康复,说良心话得感谢人家郭年友隔三差五请公社卫生院的刘医生,亲自骑着自行车到砖瓦厂为杨忠伟定期所注射的一种针剂以及所买口服的好药有关系。

而此时,杨忠伟之所以痴呆呆的地坐在四轮拖拉机上不动,而是他被眼前自己家里的这一巨大变化所惊呆了。

杨忠伟明白,此刻自己说什么的都是多余的,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他已无法控制剧情的发展,故事的开始不是由他引起的,故事的结尾将更不会是由他杨忠伟来设计和策划的,而故事最终又该如何发展以至结束,该由谁来划上句号的主动权,仍牢牢掌握在财大气粗的郭年友手里,杨忠伟此时的表情,是一种顺天由命的姿态了。

杨忠伟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自己远在几千里外的儿子杨芳全,他一时也不猜不出儿子杨芳全在知道了眼前的这一切之后,会该如何应对?

“杨哥呀,”郭年友笑晏晏地对仍有点发呆的杨忠伟说:“走,咱进院子里坐下来抽烟喝茶……”

郭年友对杨忠伟的称呼,有点乱,是时时在变。

一会称亲家,一会称杨哥,一会又称老杨。

杨忠伟在郭年友的热情相邀下,其思想这才从一团乱麻般梦幻感觉中回到现实生活中,他在二女儿杨改琴和砖瓦厂女会计李小利以及郭年友的帮忙下,从四轮拖拉机上下来,走进自家屋的院子,找一张桌子坐下,二女儿杨改琴忙手快脚忙地给父亲和杨忠伟等人沏了一壶酽茶,又端上了瓜籽花生饼干水果糖混放在一起的大拼盘,一盆红红的取暖的木炭火接着放在了桌子下面。

暖暖的热流慢慢扩散开来。

隆冬时节的正午,天空的太阳虽然明晃晃的,但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仍让人感受到逼人的凛冽寒气。

郭年友拿起桌子上的一包“恒大”烟打开,先敬一支烟给杨忠伟,尔后抓起桌了上的火柴,在“哧”地一声划燃火柴为杨忠伟点燃烟后,这才叼一支烟在自己嘴上点燃香香地吸了一口后,这才笑晏晏地抬手指着气派的二层小洋楼说:“杨哥呀!这小洋楼盖的你可满意?”

杨忠伟有点难为情地答:“满意。”

“满意就好,”郭年友兴高采烈地对杨忠伟继续说:“杨哥呀!你年岁大了,加上腿脚又不方便,你就住在下面,西边那间房子是你的卧室,中间是客厅,东边的那间房是堆放粮食以及瓜瓜菜菜等杂物的地方。二楼那三间房,东边那间房是两娃的卧室,中间也是客厅,你有你的客人,俩娃也有他们自己的客人,西边那间房做乒乓球室,我知道你娃子芳全和我女子淑芬一样,在学校读书时都喜欢打乒乓球呢,柴火房、厨房、以及贮存农具的房都在下面的这三间厦房里……”

郭年友和杨忠伟聊天间,接到请谏的亲朋好友先后赶来了,每一位赶来的亲朋好友在搭过份子后,都会走到杨忠伟和郭年友的桌子跟前亲热地打声招呼。而面对前来捧场的亲朋好友,杨忠伟的表情显有点茫然失措,而郭年友则表现得神情自若,热情款待着每位来宾。

实话说,这些前来凑兴的亲朋好友,都知道郭年友的为人,好面子的郭年友讲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做人的原则,也就是说,郭年友家办什么事,你搭了10元钱的份子给他,他会在你家办什么事时回敬20元的份子钱。

关于郭年友的这一行事风格,村里有不少上了一定年岁的人见证过。

也为此,这天来杨忠伟他家吃喜酒的人,进门后搭的份子礼在当时来说都不轻,有的是一斗小麦,一斗小麦是30斤,每斤小麦在市场的交易价是3毛钱左右的样子,有的是10元钱,也就是说背30小麦搭份子的亲朋好友,和直接给10元钱份子的价值差不多。

在80年代初期,农村人的手头都比较紧,不少人手头没有什么现钱,就直接从家里装30斤的小麦背来。村里人的心里都清楚,这天搭的这钱和这小麦是不会白搭的,日后郭年友都会成倍偿还的。同时,搭了这份礼,他们一家人,就会名正言顺地到杨忠伟家好饭好菜、有酒有肉地大吃大喝三天。

一时间,来的人越来越多,屋前院后开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收到的小麦,已装满了新盖楼下的两间房子,礼簿上记录搭礼的人已记满了几大页纸。初上门搭礼捧场凑兴的是羊群娃村和杨忠伟以及郭年友两家亲戚的人,随后前来捧场的人是周边各村的村干部和包工头们。

而这些人出手搭的礼相对阔绰了不少,不是50元就是100元,而包工头们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了,不是300就是500元。这样的搭礼,在今天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但在80年代初期来说,这些人所搭的礼,却是一笔不容小觑的数字。

这些人之所以搭礼比较重,想必读者朋友心里都清楚,因为郭年友不是他们的上级,就是他们日后在承包建筑工程上用得着的人,这就是郭年友当年既是公社的脱产干部,又是比较能挣钱的砖瓦厂老板缘故了。

郭年友在这些人的眼里是有用有价值的人了。

郭年友对本村前来搭礼的人,只是在嘴上热情地招呼一声,而在接待这些人的到来时,郭年友就显得重视了许多,远远就会迎上前亲热地握手问好,有的还会上前拥抱一下,再抬手在后背上轻轻拍两下,接着会严肃着表情说几句知心话,然后请到二楼的贵宾室款待,抽的烟、饮的茶和酒,上的各款美味佳肴自然也要高出普通村民一级了……

而真正的男主人杨忠伟却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显得有点尴尬和僵硬,对大家招招手算是打了招呼,有的人知道男主人杨忠伟腿脚不便,就会快步走到杨忠伟跟前,坐下来拉住杨忠伟的手,和杨忠伟拉几句家常话……

由郭年友亲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剧,到了夜幕降临之后,才进入高潮,电影在村南大队办公室门前的蓝球场放映,皮影在村北的碾麦场表演,还多出了一家由邻村一个朋友率队的自乐班在村主干道中间摆场吹拉弹唱,一时间,锣声鼓声二胡声,以及电影里的枪声炮声和皮影里哀怨的碗碗腔的唱声,汇聚在一起,响彻在灯光闪烁的羊群娃村上空。

热闹而喜庆。

当时在娱乐生活比较缺乏的农村一个村里如果放电影或唱戏,周边邻村的人都会赶来凑热闹。一时间,羊群娃村是人山人海,大队干部为了维护村里的治安,出动了大队几十个男女基干民兵,背着没有子弹的真枪在村里巡逻。

自从一九七九年2月17日,我国对越发起自卫反击战后,在随后的长达十年里,我国对城乡基干民兵的训练工作还是比较重视的。在第一天晚上的黄昏时分,郭年友到大队部办公室,手持麦古风,通过大队挂在大队部门前电线杆上的四个朝不同方向的高音喇叭,表倩庄重地宣布了他女儿郭淑芬和回乡青年杨芳全订亲的喜事儿,并感情饱满地对前来捧场的父老乡表示了感谢……

第一天晚上,直至翌日零晨一点多才热热闹闹地结束了,可令羊群娃村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第二天晚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却令郭年友等人泪流满面的事儿,发生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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