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被灭族后,江问渔成了乞丐,在即将饿死之前,她赖上了一位公子哥,成了公子哥的贴身婢女。
她跟着这位公子哥进入了家族,不成想那是龙潭虎穴,而公子哥是府中最不受宠的公子,空有五公子的虚名,没什么实权,不过五公子野心大,欲要在这世道争取功名,而她作为婢女哪能退缩,况且灭族的事情还是一团谜团,她必须伺机而动。
后来,五公子居然误会了她心悦五公子,这是天大的误会,她一个好好的婢女,怎么能够心悦上自己的主子,只是当时她哪知道当中的误会,一心想着努力学习阴谋诡计,以后好复仇。
再后来江问渔使用了苦肉计让自己成功回到了五公子身边,这才得知当初的误会,她当然要表忠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心悦上公子,不成想公子先动心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狗血,这能这么办?当然是复仇大业重要啊,情情爱爱不能当饭吃,找到仇人报仇才是要事,五公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悦之人去搞事业了,欲哭无泪了.......
但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跟在媳妇后面跑了,不然连媳妇都没了他找谁哭呢?
精选片段:
江家在昌溪州谁人不知啊,在昌溪州最富有的便是江家,江家小幺儿江问渔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身上穿得口中吃得比不得皇宫里的娘娘们,可在这昌溪州是数一数二,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一件上好的金银首饰,这江家小幺儿有一箩筐,江家对这孩子宠上天了,可谁叫这是江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子,要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一个女孩子值几个钱?女儿都是赔钱货,甚至可以拿来换钱的。
不过江家也是奇怪的门户,这江家老爷就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子女都是江夫人肚皮出来的,江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子女,两个哥儿一个姐儿,子嗣单薄,脸寻常穷得没钱纳妾的老百姓都比不上,穷人家的老板姓妻子肚子是一年一个出生,不少昌溪州百姓都认定了江夫人善妒,这不遭殃了,江家一朝被灭门,连带着仆从都死了,他们的大儿子惨死,二儿子与小女儿估摸着都丧命于此了,委实可怜,要是江家子嗣兴旺,也许还能够和贼人反抗可以某得一丝生机,唉,偏偏没有一人幸免啊!
昌溪州的百姓有所不知,他们以为随着江家一起灭门的小幺儿此刻流落到了别处成了一脸灰土的小乞丐,身上华服被换成了一身麻布衣裳,这衣裳还是一位妇人可怜她才施舍了一件自家孩儿的衣裳,拿来的时候还是干净的,她很小心地保管,可还是被弄脏了。
江家小幺儿过上了这样的生活谁会料到,可生活不容易,她刚乞讨过来的几个铜板,还没有焐热,就被穿着破烂衣裳脏的乞丐抢走,那乞丐身上轰臭,黝黑地手抓住江问渔的衣裳往后扯,另一只贪婪地手抓住了铜钱往自己身上塞。
“小鬼,这钱当做你孝敬你爷爷我了。”身形一窜就消失在街头了。
小鬼啊!江问渔听到这样的称呼还是有些失落的,她是江家小姐,身上穿哪件衣裳不是价值连城的,那日逃出来时老仆随意翻出了一件衣裳套在身上,那样华丽的衣裳又太过显眼了,老仆带着她爬出狗洞,将将这外头给丢了出去,独留一件中衣,好在天气较热,也不至于冻着,老仆给她脸上抹了灰,交代了几句好好活下去的言语就离开为她吸引兵力,可她一个七岁的女娃娃,从小被家里人千宠万爱长大的,离了爹娘哪知道怎么活下去,哪知道外人的险恶。
她穿着中衣在隔壁县走了两步,就被老流氓老光棍盯上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她难受,刚开始她不懂,直到这些人说了秽言秽语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拼接着机灵劲才逃脱,也是那一刻她知道了自己一个姑娘家的身份是危险的,这才将自己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可听到小鬼这样的字样她还是会失落。
“你怎么不去抢回来?”书童见证了老乞丐抢小乞丐的全过程,他出声询问。
江问渔要是想要去追上那老乞丐当然是追的上的,那老乞丐这么做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抢将江问渔的成果,抢完之后去酒肆买酒水喝,很稳定,可江问渔不大愿意去,她一想到那双黝黑犯臭的身躯,就恶心地抬不了脚,更别说碰人手抢夺,现在她恨不得将那双手碰到的地方都洗一遍,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她压着这股难受劲狠狠地瞪了一眼书童,便抱着空盆子靠在一旁的树。
“你这样的,迟早会被饿死的。”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江问渔头顶上,脑袋上一沉,一双手在发顶拍了两下,紧接着一只带有茧子的手摊开在她眼前,手中躺着十几个铜币,江问渔的目光顺着这双手往上探究,只见得容貌清秀的少年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愣了几息,眼前的少年郎一身玄色衣袍,那衣袍配饰无一精致上好,衣袍领口袖口勾着金丝花纹,腰间佩戴着羊脂玉,这装扮足以见得少年郎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嗣,他的举止投足之间也体现了这点,而少年轮廓干净锋利,眉眼却长得极其柔和,不同轮廓那边有攻击力,促使了少年郎的气质温润如玉。
江问渔的目光没有引得正主的不满,反而在一旁的人先开口叱喝了,“你看着公子干什么?又不是公子抢走你的东西的。”
在那短暂的目光接触中,江问渔竟觉得有一丝难堪,那股子自卑感让她抬不起头,她将目光收回,抱着自个仅有的那个盆往一旁去了,连那公子手中的铜钱都不要了。
这些日子里她过着有上顿没下蹲的挨饿是常事,尊严在寻常人家是最没有用的,他们为了活命苦苦撑着,刚开始她不懂,为了面子不肯乞讨,后来差点死了,她才明白饿是那么痛苦的事情,为了那一口饭,她放下了架子,也跟着乞丐乞讨,当第一次跪下,她的尊严也被践踏,可那么一次次的践踏,她还是不愿意低头,有时候那些家世好的人来,她都有些抬不起脸,眼下这铜钱要是普通人出,她也就收下了,可话说回来,普通人有钱谁会这么这么给,人都是自私的,给一个两个馒头的钱已经算善心了,剩下的给自己娃娃买吃的。
江问渔心底的理智告诉她要接过这铜币,要是再不接下去等她的也许真是饿死,可另一道声音告诉她,就算接受这铜币,她也活不了多久,这些铜币就是烫手芋头,被人看到了就不属于她了,就算能将这铜币藏好,这十几个铜币也维持不了多久,不妨...
不行!江问渔最后还是按压住自己心底那道声音,“公子收着吧,我不需要。”
“你真是奇怪,你是个乞丐,别人给你钱你居然不要?难道饿着好受吗?”
你是个乞丐这一词真正地刺伤了江问渔,江问渔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前没礼貌的人,可这眼神还不如不瞪,眼角蓄满了泪,将眼中地凶狠缓和了好些,落到了旁人眼中一点威压都没有。
“眠生,少说两句。”陈博裕将手中的铜板塞到小乞丐的手中,“买口吃的填饱肚子吧。”
江问渔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铜板,好久才反应过来,秉着冲动的劲,她叫住了往别处去的两人,“你这样给我没用的,到最后还是没有了。”
她转头看了一下四周,那起起伏伏好几个人影,各个都盯着他们的方向看,含蓄的见她的目光还知道躲闪一下,真正得恶的人还恶意地冲着她扬了扬嘴角,她瑟缩了一下,拿捏着铜币的手紧了紧。
陈博裕随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躲在乞丐,也看到了那些恶意地笑容,这目光让他很不适应,全都是恶意,是的,他认出了眼前这个脏兮兮地小乞丐是个女儿身,小乞丐穿了一身男衣,头顶上也绑着男孩的发型,脸抹地脏脏的,可不难看出这皮囊下的清秀,以及骨子里带出来的高雅与单纯,在一群乞丐中鹤立鸡群,格格不入,眼神好的也许能够看出这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乞讨更不容易,要是这孩子被人看出来了,只怕是灾难。
“你要不带走我吧,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鱼,你这次递给我铜板吃食,等会说不定又被别人抢了,就算不被抢,下一次还是会被抢。”江问渔目光终于不躲闪,“我会很多...我会很多,我以前是富人家的小姐,对,我会念书,我还会缝补衣服,丫鬟婢子能做的,我都可以...”
冲动劲随着字词往外蹦而一点点地消散,她的声音说着话的声音也跟着减弱,声音干涩地卡在喉咙中,难以发出来,羞耻席卷了整张脸,她满脸通红,自尊让她抬不起,她比眼前人低了一等,可要是继续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看眼前的这位公子哥穿着不差,哪怕这是过时的款式,也是价值连城的,这样的人家定然不差。
“公子。”眠生也顺着小乞丐的视线看了过去,没有错过躲在暗处的人,“她挺可怜的。”
他们是昨夜到了这里的,昨夜路过此地曾看到小乞丐被另一个人给抢了东西,今早又看到小乞丐的物件被抢了,这也基本能够确定这个乞丐经常被抢走乞讨过来的东西,也怪不得她比寻常乞丐都要瘦弱一些,不知道昨夜能不能吃得上饭。
考虑到他们家公子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他觉得可以收,“公子,你缺少一个婢女。”
公子身边就他一个书童,细致的事情他没办法做,有些事情也考虑不周,所以需要找个姑娘家,要是等他们回府找,那人未必赶紧,这点他心里知道,以前就罢了,在偏远地方没人伺候就没人伺候,之后回到府中,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夫人和老夫人肯定是要拨人去的,在外面收个婢女,就算脑子不聪明点也没事,只要忠心。
陈博裕对眠生更多的是无奈,这么轻易地收下婢女,太随意了,要是这小姑娘不是好的,那怎么办?回去得要好好说道说道,但小姑娘说得没错,授之以鱼只能解决当下的困难,授之以渔才是长久之道,可天下这样濒临饿死之人数不胜数,他可以救一个,不可能救遇到了每一个,他没有那么大的善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转头一对上那双含水的眼睛,他又不忍心了。
“罢了,你就跟着我吧。”到底还是心软了,这么干净的眼神咋寻常人家是见不到的,更别说在乞丐堆里了,他不忍心这双眼睛被一丝丝混浊包裹。
江问渔一听,心中一喜,“谢谢公子...公子我能签活契吗?”
她说得干巴巴的,双手无意识的扣着,她再也没有勇气看向眼前人,现在是她求对方,而不是对方求她,提这样的要求会惹怒人家,让人家厌恶,可一旦签了死契就等于卖身为奴为婢,一辈子都是奴婢,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污点,但不签死契,那在主人家那儿等于没个保证,要是奴仆跑了也没理说,这位公子很有可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只是她有她的坚持。
眠生一听就炸了,“我还好心为你这说好话,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过分......”
陈博裕制止了眠生,眼前的姑娘是有自卑,可他却瞧到了眼底掩藏的倔强与傲气,这股劲也让他意识到这姑娘恐怕真的如同她所说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可如若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为什么落魄到如此?
“好。”陈博裕碾了碾手中的衣角,“你叫什么?”
“江问渔。”
江问渔勉强的应了一句,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了下去。
太师府的正门紧闭,四周静谧,大风吹过都能激起一阵阵门前大树一阵摇晃,沙沙声十分响亮,太师府的地利位置很好,偏偏路过的人三三两两,看着光景,鸡狗都避着这建筑走,江问渔与眠生跟在陈博裕身后,三人齐齐地抬头注视正门,谁也没发声。
“公子,我去叫门。”
眠生告示了一声后,最终迈开腿,陈博裕没有吱声,他的手轻轻地饶了绕衣袖,手背上尽是青筋,指尖押了两下,最后还是落下来了。
“谁啊?今日太师府谢客,请回吧。”
眠生敲了老半天,才听到门倌声音响起,可门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打开的动作。
“我们公子是太师府的五公子,你这厮还不赶紧将门打开!”
“五公子?啷个五公子?你怕是说笑吧,我们这里没有五公子,你可别唬我,今日夫人...老爷说了不见外人,要捣乱去别家捣乱,别逼着我们打你出去。”
眠生经历不多,哪知道怎么样面对这样的事情,听完脸蛋就通红,用力地拍了拍门,大声叱喝,“我们五公子,你去查,问夫人、三公子四小姐,你尽管问,看看到底认不认五公子。”
他委实气得不行,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脸蛋更别说了,涨红得厉害,在说这段时间的话的时候,脸蛋更红了,甚至在最后他狠狠地踢了一下门,不过他也知道在这地方不能放肆,只能踢踢空气解气。
“哎呦,五公子,我想起来了,五公子那家伙啊,你这是想害死我么!”
紧接着门内另一道门倌响起,“啊对,好像夫人昨日说公子...来,忘了是哪个。”
“啊?是吗?我怎么没记得,会不会听错了?”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话,声音慢慢压低,到最后眠生也听不到什么声音,眠生听不着声音干着急,发了好几声叫唤,里面都没有放出声音,迫于无奈他扒着门听里面的声响,可里还是听不到声音,他气得脸色都黑了。
里面的人大概是嘀咕完了,开了门,“原来是五公子啊!抱歉是我们的失误,这两日府内实在忙,根本记不起五公子回来的事情,失敬失敬,望五公子见谅。”
两个位门倌开了门便赔罪,没有给眠生开口的机会。
“这两日夫人病了,大师说夫人需要静养,尤其是正门不能开,不然病情冲了,所以太师府谢客,大家都知道太师府如今谢客了,门前门后无人。”两位门倌拱了拱手,“偏偏五公子今日来,您看这...”
“真是巧啊,我看...”
陈博裕制止了,“眠生。”
眠生立刻止住了声音,嘴巴闭上了,身子转到了陈博裕这侧。
“那我们是要在外面住到夫人病好?”陈博裕心平气和地问道。
门倌赶忙摆手,“这倒是不用,咱们府中总是要进出的,况且五公子回来,怎么能够住在外面。”他指了指右侧,“侧面有小门,也离您院子进,不妨去那边过。”
“你说什么呢?”
江问渔虽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可有些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主人家从外面回来,当然要从正门踏火盆,将身上霉气给去掉,这是习俗,大家都很注重习俗,可就算不踏火盆,那也得要从正门进,从侧面看,陈博裕肯定是不受宠,要是受宠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她自幼娇蛮,虽没有遇到这些事情,可打抱不平这些她会。
“你们公子回家,不能从正门...”
陈博裕又喊了一声江问渔,江问渔也及时止住话,默默看向陈博裕。
陈博裕上前拍了拍眠生的肩膀,与江问渔笑了笑,“我走。”
语气温和,可那力度却不同,有一种让人屈服的心理,让门倌们怔住了,其中一个门倌回过神,笑着说道,“多谢五公子体谅小的们,我们心中是敬您的,当然也想要您从正门进,可夫人病重,咱们做小的也不能不懂事,诶!要不我们找个火盆让你从侧面进。”
江问渔翻了一个大大地白眼,想说的话流于口中又毙于口中,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暗暗退了两小步,站在陈博裕身后侧。
陈博裕笑着说道,“不用麻烦您了,既然是侧门,那这些有没有都没关系。”
他说完就带着江问渔与眠生一起往侧门去,只是那背后的嘀咕声不断地传过来。
“呸!还当自己是什么角呢!”
“就是,看着穷酸样,哪有太师府公子爷的样子,畏畏缩缩的。”
江问渔与眠生很像回过头与门倌争论,可他们不行,陈博裕在那门倌嘀咕的时候轻声喝住了,他们只能忍着,一步步往侧门去,直到那两门倌的声音消失为止,可这并没有击退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太师府是个大门户,居然会耍这样的小手段,不入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可最大的问题是陈太师还听从了,谢绝了所有来客,连带着自个的儿子都谢绝了,回来的路程中,江问渔也了解到了太师府的状况,陈太师中有八个子嗣,嫡妻魏氏生了一子一女,分别占了嫡三公子与三小姐,张氏生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夏氏生了四公子,林氏则是生了五公子,陈氏与李氏分别生了六小姐和七小姐,可谓是人丁兴旺。
当江问渔了解到太师府这么多人的时候,她是惊讶的,当时就问了一句,“阿裕,为什么你爹会纳那么多妾?难道一颗心真的能够装下这么多人吗?”
她从小出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阿爹没有小妾和外室,有了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她从小就向往如同阿娘一样嫁一个同阿爹一般专一的男人,一生只娶她一个,可惜如今爹娘不在了,想起这个难免伤感,可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陈博裕抿嘴一笑,轻轻道,“为什么一定要都装下呢?他只会放几个就足够了!”他虽然已经离开父亲四年,但姨娘寄来的信以及以记忆可以了解父亲将哪些人给放在心尖,反正左右是没有他,又何必在意这种问题?
府中的嫡子不出众,四公子又是废的,而五公子则太出众了,让魏氏生了猜忌,生怕这个庶子有一天踩在他们的头上拉屎,要是厉害些,未来还能夺走太师府这份家业,因此她看陈博裕不舒服,巴不得陈博裕老死在偏远的山庄一辈子都不回来,可偏偏老太太这死心眼的让他回了,这不将魏氏气得半死,所以这才落了个这么手段。
“不用生气。”回到现实,陈博裕只是淡淡开口,“以后他们总会尊着我。”
母亲心中怎么想,他自然是知道,不就是忌惮他吗,那么她就如她所愿,让她真的忌惮,他是打着这个目的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好好的活着,让姨娘好过,也让跟着自己的人好过,姨娘这些年在庄子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但是眠生跟着他没有一天的好日子,在冬日的时候都是薄被盖身,用的炭火是最下等的,没烧一会屋内就烟火缭乱,空气都稀薄了不少,还不如不烧,不过在那个庄子图个自在,没有人约束。
今日回到府中他是料到嫡母会刁难他,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手段,自己的父亲还同意了,是下了他的脸,可以后就有他们后悔的地方了,唯独让他难料到祖母为什么也同意默认了这个刁难,祖母是个精明的,祖母会任由他们胡闹?这是个疑点,但是以后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的事情也要讨回来。
祖母找他来,是因为家中没有什么出息的子孙,这才想到他,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秋天天气转凉,风吹打到身上有一股寒冷之意,让人不禁打颤,地上落了一地的黄叶,被风吹得满天飞,一些直往三人身上扑,如此场景倒也有荒凉之意了,下人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侧门的落叶以及居然没有打扫,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真忘了才导致荒凉成这样。
但了解府内情况的人知道事情肯定是人为的,东边西边和北边都有小门,纵使这个小门走的不多,也不可能打理,以前都是七天一次打扫,可现在这状态至少是十多来天了,眠生正是因为了解这个情况才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要是真不欢迎我们,为何还要接公子回太师府。”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陈博裕与江问渔听得清清楚楚的。
陈博裕冷下脸,脚也不往前走停驻在原地,声音严峻轻斥道,“住嘴,府里主子还轮不到你讨论。”
他平日里很少发火或者冷言冷语说过话,这两日为了防止两人进府说错话挨打,他一遍又一遍地教他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话就闭上嘴,这也是为了他们两好,进了府中他是庶子可没有那么多的决定权,要是他两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被别的院子里抓了去要罚,他都说不上话。
这倒好,江问渔新来的还没说上错话,反倒是以前在府里待过的书童做错了,看来是在外生活惯了,忘了束缚是什么了,以后会惹了什么祸事也不知道。
“你们既抬脚进了府,哪怕是踩了一脚,你们都得要遵守,眠生回去罚抄诗经。”陈博裕转身离开。
“是。”
陈博裕很少发火,平日里都是和风细雨的,突然发火江问渔和眠生都被他吓到了,一路上两人嘴巴紧闭,更没有来时的轻松,都暗暗地窥探着陈博裕的表情。
陈博裕将两人带到了博通院,吩咐江问渔几句便带着眠生离去见祖母去了,整个院子就留江问渔一人在那收拾行李,她也不着急去清理,反而是围着这个小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将这里的布局给记住了,只是这个院子几乎所有房间内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桌椅布置都十分老旧,估计也有十几个年头了,这个地方反正说起来不大乐观。
夜晚,陈博裕和眠生身后跟着一排婢女,各个手中都捧着物品进了院子,她们将东西放下告退便告退了,江问渔欢喜的过来查看物品,有糕点、上好的服饰、玉佩等等,这些东西倒是金贵的玩意,平日里陈博裕拮据,连个像样的东西都不可能见到,身上衣衫要么是破烂的,要么粗糙到割皮肤。
“阿裕,这些是老夫人赏给你的吗?”等人走后,江问渔才敢询问一句。
陈博裕情绪不是很高,只是低声应了一句,他端着茶盏在手中发愣,等往嘴里送时,茶已经凉透了,他冷得哆嗦了一下,又猛地将里面的茶水都灌进去,这茶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是他们以前的茶水,他要将这涩味记入心中。
江问渔自从变故后她变得格外的敏感,尤其是对他人的情绪,她能察觉到陈博裕从进了府中就不太开心,现在的状态让这不太开心,眠生曾经告诉过她,陈博裕很不喜欢太师府,因为里面的勾心斗角太多,人人心眼里放着另一个心眼,说着人话做着鬼事,当年他们流落到千里之外的山庄也是因为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心斗角算计的,那时候陈太师不愿意听解释,直接处决了陈博裕,这伤到了陈博裕的心,至于暗算了什么陈博裕不愿意跟她说,他说小孩子不该知道这些污秽的事情,而眠生向来听他的公子,对此闭口不谈。
陈博裕放下茶盏道,“问渔,以后在外面得叫我公子,知道吗?”
江问渔见陈博裕这么严肃也应下了,其实她早预料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在来时陈博裕反复叮嘱过各式各类的规矩,其中就有一条,只不过之前强硬要求而已,而落下的规矩陈博裕也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导着。
如今在的地方处处是规矩,自然得遵守,想到此她也恹恹了下来,以往在江家自由惯了,她就是规矩,从没有规矩能够框他,只有她框柱别人。
陈博裕见自己嘱咐后小孩的脸色暗淡了不少,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脑袋都耷拉下来了,看着好不可怜,最后他抬手摸了她的发梢轻声说,“好在我们的院落在最角落,不会有什么来,往后的日子也就会多些下人,挑几个忠诚老实的留下,其他的都送到外院去扫地,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阿裕。”
说来可笑,这荒凉的院子反而是好事,足够偏僻,没有什么人来往,虽有些眼线,可不多,只要处理的干净也不会有些什么太大问题,想来他也可怜,身为男子却要想着后宅勾心斗角的事情,可要是不想着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他可能会沦落成别人的他人的鱼肉,也许连命都没了,上一次被放到山庄就是一个教训。
今日去了祖母那儿,得了不少的赏赐,也得了明里暗里地警告,反反复复地说太师府的荣誉,而他是太师府的五公子,五公子这三个字真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江问渔听了他的话情绪激动,连自己最初关心的东西都给忘记了,更观察不到别的情绪,她欢快地拉着陈博裕的大袖说道,“阿裕,等明日管家来了,你跟你挑的人说我是大丫头,我要管着他们。”
她想得开,除了基本原则不能碰以外,从不将琐事放在心头,不就是活在一处都是规矩的地方嘛,那她避着些就是了,活在苦难中总不能日日愁眉苦脸,总得找些出路来的,现在她讨要这管人的权利,就是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