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我从部队回家探亲,面对一位不识字的姑娘的提亲,我犹豫了。然而,命运似乎早有安排,半年后,这位姑娘竟独自踏上火车,来到我所在的部队,以一种最质朴也最勇敢的方式,表达了她的决心。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探亲假,和一场意外的部队探访。
01:验兵时,爷爷差点拦下我
记得小时候,因为当时条件有限,很多娃娃小学毕业后就不能继续读书了,而我算比较“幸运”的,读完小学后还上了初中,但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压力大,我便随着父母在生产队 “挣”工分。
当时我们公社有生产大队和生产队,所有人集体劳作,集体吃饭,不再读书后,当时正发展“五小工业”,我就去了公社的“小水泥”,记得当时我由于年纪小,只算一半的工分,但干起活来丝毫不输给成年人,队长还亲自表扬过我。
1974年刚过完春节,记得当时我刚过了18岁生日,生产队就传来了征兵的消息,我连忙回家跟父亲表达了我想当兵的愿望。
出乎意料的是,父母都表示支持,毕竟去了部队还有提干的机会。于是,我前往公社武装部报了名,因为我在“小水泥”干活卖力,名声已经传到了公社,所以公社的工作人员对我也很热情。
但是,家中情况有些复杂,虽然我父亲兄弟三个,但是到了我这一代,我是长孙,所以爷爷坚决反对我去当兵,他的理由是前几年打仗,村里有人牺牲在了战场上,不想让我冒这个风险,更不让我去公社卫生院体检。
然而,没过几天,爷爷竟然同意我去参加征兵体检了。到了乡卫生院,排队等候体检的大概有十来个人,都是和我差不多高的年轻人。
体检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许多,每一项检查我都顺利过关,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1974年4月5日早上,生产队长来我家,告诉我下午三点去公社武装部报到,我一听心里别提多激动了,两点刚过我就已经站在了武装部的大门外,三点钟,我拿到了我的入伍通知书,心里美滋滋的。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还领到了新军装,三条毛巾,一个背包和一个军绿色的搪瓷茶缸。回到家后,母亲望着这一堆东西,感慨地说:“到底是部队好啊,考虑得真周到”
而我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从小到大,衣服上的补丁多得数不清。没想到还没正式入伍,就先得到了这么一大堆新衣物。
1974 年4月21日 ,接兵的同志和公社武装部的领导带着我们公社 120多名新兵,冒着烈日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县火车站,跟其他公社过来的新兵汇合后,我们一起坐闷罐列车到了部队。
02:入伍后,买邮票成了一大笔开支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里,连长看我还算机灵,而且还是当时少有的初中学历,新训结束后,连长回了团部,也顺便把我带回了团部的警卫连。
到了团部,我虽然还是个大头兵,但是买邮票买信纸都方便多了,我基本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给家里写一封信,汇报我在这边的情况,记得当时挂号信的邮资是“一毛二”,也就是邮票是一毛二一张,基本上每个月我都要买3-4张邮票,好在每个月有6块钱津贴。
直到1976年,母亲来信说让我有时间的话回去一趟,一是好久没见我了,全家人都非常想我,二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要给我介绍个好姑娘。
刚好那段时间部队回家探亲的人不多,我就打了回家探亲的报告,并顺利通过。
我一路上换乘了火车又换长途汽车,最终到了隔壁县的长途汽车站,还坐了一段颠簸“三蹦子”,直到晚上黄昏时分,我才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看到两年未见的我从部队归来,父母甭提有多高兴了,他们围着我转,左看右看,说我长高了,身体更结实了,变化大到让他们几乎不敢相认。
03:探亲时,李婶带着侄女来我家
刚回家的第二天,生产六队队长的妻子李婶,就带着她的侄女晓霞来了我家。
李婶笑眯眯地说:“你当兵这么久了,晓霞可是一直等着呢。你看,不如趁你回来,把婚事给定了?”
李婶的侄女晓霞和我是小学同学,虽然长相还算清秀,但小学的时候她读到三年级就没再读书了,所以她识字很少,写字的话也只会几个比较简单的,这让我犯了难,索性计划先拒绝李婶,以后再说,然后大家就闲聊了起来。
交谈一番我才知道,当年入伍的时候,就是李婶说服的爷爷,因为李婶的爱人,也就是生产六队的队长就是从部队回来的,所以李婶知道我要当兵的事,就专门来我家了解过情况,顺便劝了劝爷爷,爷爷也正是因为六队队长是退伍战士,才转变了观念。
临走前,我跟李婶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李婶听了,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说说,那我再给晓霞找找别的人家,说完,她就带着晓霞离开了。
这次探亲期间,我还见了其他几个姑娘,但都没有什么感觉,假期满了,我也就回到了部队。
04:晓霞的意外来访
可回到部队后的半年时间里,母亲在信中又提了两次李婶侄女的事,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等退伍回去再商量也不急,婚姻大事哪能这么草率决定。
于是,我给母亲写一封信,说现在就算找了对象,又见不到,还不如不找。
可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大约是九点半的光景,我正在训练,团部警卫战士来找到我们警卫连连长,说团部大门口有位姑娘找我,说是专程来看我的。
当连长找到我时,我闻言一愣,心中满是疑惑。姑娘?我当兵这几年从来没接触过女孩,怎么会有姑娘找我,难道是有重名?
正当我心中嘀咕时,已经随连长走到了团部大门口,而晓霞就站在门口。
简单的登记后,我把晓霞带到了团部的休息室,聊了一会才知道,晓霞听说我退伍后才愿意谈对象,于是默默买了一张火车票,踏上了前往我部队的路程,想当面问问我到底愿不愿意。
这一下给我整懵了,但我为了先打发她回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然后留她在部队呆了两天后把晓霞送上了回家的火车,临走前我们互相留了地址,并说好以后最少每两周要通一次书信。
至此以后,我们保持书信联系,晓霞虽然不会写字,但好在有公社会计帮忙,每次她说话,公社会计帮忙写。
慢慢的,随着书信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还真聊出了感情。
第二年,我向部队请了探亲假回去和晓霞结了婚,但是当时要求男25女23才能登记,于是我们简单办了仪式,而正式的结婚登记,则是几年后我退伍回来才“补办”的。
至此几十年过去了,当初晓霞来部队找我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回想起来还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