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往事,光绪年间恶讼师王礼甲的传奇故事

老梁历史 2024-03-20 08:07:24

以前为老百姓到衙门打官司的人不叫律师,叫讼师,清朝同治和光绪年间,无锡出了一个有名的讼师叫王礼甲,这人熟谙《大清律例》,聪明机警,能言善辨,且幽默诙谐,只是心胸狭隘,常为小事和别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被戏称为“恶讼师”,无锡民间流传了他的许多故事,试记几则。

无锡北门外江阴巷有一家豆腐店,店家女儿年轻漂亮,人称“豆腐西施”。附近一些小伙子都想去和她搭讪,可小姑娘不苟言笑,这些人拿她没办法。一天下午,“豆腐西施”坐在家门口绣花,绣花的绷架旁别卧伏着一只大黄狗。这时,正好王礼甲走过这里,这些小伙子知道王礼甲滑稽机智,便上去招呼王礼甲,其中一个小伙子说:“这个女子漂亮是漂亮,就是从不搭理我们。”王礼甲看了一下说:“我可以说一个字让她笑,再说一个字让她恼。”

小伙子们不信,便对他说:“王先生,如果真的这样,我们请你到拱北楼去吃点心”。

无锡老字号拱北楼

王礼甲就走上去,突然在那只大黄狗前跪下,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爷”!“豆腐西施”看见一个人跪在地上叫狗为爷,忍不住一声笑了起来。王礼甲见状,又转过身来跪在“豆腐西施”面前,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娘”,“豆腐西施”猝不及防被王礼甲作弄了一下,立即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旁别小伙子们都哈哈大笑,王礼甲轻而易举就赢了这个东道。

拱北楼的面和梁溪脆鳝面浇头

无锡城内河道纵横,有些比较宽的河道两边的公用码头上都有坑厕,无锡周边农村中的农民要开船到码头边花钱向坑厕主人出钱换粪,出粪时间不固定,但一般不会在中午。王礼甲的家就在码头附近。某年夏天,临近中午,王礼甲正准备在家中临河的窗下吃饭,突然随风飘来阵阵臭气, 推开窗一看,两个农民正在出粪,王礼甲就叫他们消停片刻,让他吃好饭再出粪,双方言语中发生了冲突,出粪的一个农民说:“你骂我们乡下人没出息,只好出出粪,如果没有我们出粪到乡下去浇田,你只好去吃屎。”

王礼甲听了,无话可回,就气鼓鼓地想办法报复,略一思考,就到熟肉店买来一包熟肉走到码头附近,乘两个出粪人离船上岸之际,把一大包用荷叶包好的熟肉悄悄放在码头附近的驳岸洞内 ,恰好离船不远,然后回家到窗口观察。

无锡排骨

不一会儿,见两个出粪人又回到船上,开始在船头的土灶上淘米煮饭。又见这两人好像是闻到了什么香味一样,找到了驳岸洞里的熟肉,两人拿起肉,闻了又闻,又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嘴里尝尝,再四处观望了一下,就如风卷残云一样把肉给吃了。

王礼甲在自家窗口看得一清二楚,他走出家门,踱着方步来到码头,看到驳岸洞里的熟肉没了,就装腔作势,连说了几个“好”,见两个出粪人用疑惑地目光看着他,又拍着手说:“这下肯定死定了”,两个出粪人心中疑惑,就问:“先生,你一回儿说好,一回儿说死定了,到底啥个事体?”,王礼甲说:“这个驳岸洞里的水老鼠常常到我家里偷吃东西,我今天准备了一包熟肉,拌上老鼠药,现在熟肉不见了,肯定是老鼠吃了,老鼠不久就会死光了。”

两个出粪人听了大惊,就问:“人吃了阿碍格?”王礼甲说:“照死不误”,这下两个人慌了,连忙告诉王礼甲说,肉是他们两个人吃掉的,王礼甲听了,假装急得不行,连连顿足,两人要活命,拉住王礼甲,苦苦哀求要他救救他们,王礼甲装模作样想了想说,要解毒,办法只有一个,不知你们愿不愿意,两人连说愿意,王礼甲说,要解老鼠药的毒,只有喝“金汁”,两人忙问什么是“金汁”,王礼甲说,金汁就是粪水,两人一听,连忙拿了碗到船仓舀了满满一碗,闭上眼睛,按住鼻子喝了下去。

王礼甲见两人喝着粪水,拍手大笑,对两个出粪人叫道:“我们城里人吃屎,你们乡下人喝尿!”,两人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懊悔不已。

有一天,王礼甲对门的邻居早晨起来,发现自家门口竟然吊死了一个人,这个人向邻居借了钱,而邻居恰好昨天向这人要过债,不想这人竟然吊死在自家门口,按照大清律法,要债逼死人命是犯法的,邻居着急万分,好在时间尚早,还没有路人经过,邻居连忙找王礼甲想办法,王礼甲说,把尸体拿下来,再挂上去,然后关好门等消息。邻居将信将疑,照王礼甲说的做了,然后紧闭大门不出。

不久就有路人发现被吊的死尸,连忙报告地保,地保又告到县衙,县官听说出了命案,亲自带领仵作到现场勘查,勘查结果是尸体的脖子上有两条绳痕,一深一浅,显示这里并非作案现场。明显是“移尸图害”。知县得报后就回到县衙,另行侦办。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移尸”的案子,衙门久拖不决,知县也听到了风言风语,知道是王礼甲暗中出点子做了手脚,就找了个由头把王礼甲关在了县衙的牢里。

王礼甲关进去后一连几天,县官也不来提审,就这么闷关着,和王礼甲关在一起的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天天愁眉苦脸,看衣着是个富家子弟,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天天来看他,衙役们对管家模样的人很客气,看样子是上下使了钱,小伙子对送进来的饭菜也吃不下,还口口声声说上当、冤枉之类的话。管家模样的人也发出一声声叹息。

一天深夜,王礼甲悄悄问小伙子,犯了什么罪,罪定了没有,并安慰小伙,如果真有冤枉,自己可以帮他策划策划,小伙子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王礼甲。

原来,小伙是一个富家子弟,广有家产,十七八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又娶了一个继室,继室比小伙只大了几岁,长的很漂亮,没多久,继室就和小伙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后来,小伙子的父亲去世了,继室又和家里的账房勾搭成奸,从此把小伙子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况且,账房还看上了他们家的巨额家产,就和继室图谋设下了一个陷阱谋害小伙子。

因为正是夏天,天天要洗澡,那女人还偏要在大白天洗,故意不关上房门,小伙子走过房门时,看到她在洗澡就闯进去想重温旧梦,那女人见小伙上当就大叫有人强奸,那个账房早就带人埋伏在房外,冲进去就把小伙子抓住送到县衙,继母成了原告,告了小伙子强奸继母的“忤逆”之罪。

王礼甲仔细听完小伙子的陈述,知道知县不想定小伙子的忤逆之罪,在清朝,忤逆是“十恶不赦”的罪名,出了这种事,知县也要受到一定处罚,而且知县是个断案老辣的高手,一定能够看出小伙子可能是冤枉的,所以迟迟没有给小伙定罪,又一想,知县把自己和他关在一起,是否就是要想让自己给小伙出点子逃脱罪名呢?

想到这里,王礼甲就胸有成竹地问小伙子想不想活命,小伙子当然说要,王礼甲就叮嘱他再次提审时,要如此这般,但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小伙子一口答应。

再次提审时,小伙子预先被从牢里押出,跪在公堂上候审,这时继母喜笑颜开地走上堂来,小伙子一看,突然挣脱差人看管,上去抓住女人衣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姆妈啊,那天我一定是让鬼摸了头才来冲撞你,想不到第一次就倒了霉,姆妈啊,看在死去的父亲面上,你要原谅我啊”说吧嚎啕大哭,那个女人猝不及防,听了继子的哭诉,恶很很地说:“小鬼,你这是第一次吗?”

女人这句话说的很响,满堂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小伙子马上起身,跪在知县面前大呼:“根据《大清律例》第X条,强奸只有一次,第二次即属和奸,不再是强奸,我是冤枉的呀,是她勾引我的,求大老爷明察。”

知县本就不想定忤逆罪,便立即发话审问,那个继母自知失言,无法抵赖,只得从实招来,躲在人群里旁听的账房也被当场抓出来定罪入狱。

最后定案,小伙子虽没有被定为忤逆罪,但《大清律例·刑律·犯奸》条规定,和奸者,杖八十。这样,小伙子被打了一顿板子后放回了家。县官想,只有王礼甲熟谙《大清律例》,小伙子肯定是不知道的,就暗使人问小伙,是否是王礼甲这样的高人出的点子,小伙如实说了。县官就命人把王礼甲放出,传唤到知县面前,叮嘱出去以后不要再帮人乱出点子了,免得给衙门添乱。

《大清律例》

王礼甲出狱后,得到了小伙子的重谢,晚年时,王礼甲被接到小伙子家中供养,为他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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