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看到了一则令人心痛的新闻:
广东省湛江市吴川市第三中学,四名男生联手霸凌了自己的一位同班同学。
这四个动手的男生,都才是初一的学生,13、14岁的样子,但在霸凌同学时,却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残忍。
只见这四个穿着校服的初一男生,在教室里上演着一场令人窒息的“围猎”:
一个男生用笤帚顶着被霸凌男孩的胸部,另一个男生从地上的一个黑色口袋里拿出一把异物,要逼着被霸凌的男孩吃下去。

第三个男生则用拖把一下下击打着被霸凌男孩的脸和头部,随后,第四个男生出场,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被霸凌男孩。

画面外,又有人朝被霸凌男孩扔来一把拖把,被他用右手本能挡住。
整个欺凌过程大约持续了1分钟,看得人又揪心又愤慨。
随着事件发酵,更多细节浮出水面:
被霸凌男孩的父亲早逝,母亲是凌晨四点就要出门扫街的环卫工,家中兄弟皆患有聋哑残疾,而他本人,也存在着智力缺陷。
而这个蜷缩在命运夹缝里的孩子,最终也只换来了施暴者家庭每家1000元的赔偿,和学校两万元的经济补偿。
我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后,这四家的父母会如何教育孩子,但我相信,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们对孩子的教育在某些方面一定是缺席了的。
他们从未告诉孩子,什么是恶,更没有警告孩子,恶也是会传染的。

有一种恶,叫“群体恶意”。
还记得去年的邯郸初中生杀人埋尸案吗?
去年三月,三个欺负过小光的初中生以出去玩的由头,将小光带到一个蔬菜大棚里,并用铁锹将小光活活铲死。
事情发生后,震惊了全国。
经过九个月的审理后,这起案件终于在去年年底等来了判决:
主犯张某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从犯李某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另一个从犯马某:不予刑事处罚,只需接受矫治教育。
张某蓄谋、策划了这起惨案,事后,还故意隐瞒案情。
而李某全程参与了杀人,还和张某平分了赃款。
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天生的恶魔。
而在这起案件中,马某则更像是生活中常见的、懦弱的,没被正确引导过的普通孩子。
他一开始不知道杀人计划,只因为李某的电动车停在自己家里充电,就稀里糊涂跟着李某骑着车去了。
到了大棚,看见张某、李某动手杀人后,他也没有参加,而是转身离开了大棚。
但事后,当张某和李某让他销毁小光的电话卡时,他又乖乖照做了。
马某的种种表现,让我想到了心理学上的一个概念“去个性化效应”:
它指的是个体在群体中,会丧失自我意识和责任感,脱离正常道德约束,甚至表现出攻击性和反社会行为。
就像吴川事件中,四个施暴者原本都是普通学生,却在群体氛围中做出了令人发指的行径。
未成年犯罪题材的韩剧《少年法庭》中也有这样一幕:
五个少年将一名流浪汉推下天桥,只因领头的孩子说:“不敢动手的就不是兄弟”。
对此,法官痛斥他们:“你们不是在交朋友,是在互相喂毒药。”
生活中,每一个孩子的成长,都绕不开“朋友”这个课题。
而作为父母,我们一定要警惕孩子因心智不成熟或者缺乏筛选朋友的能力,就加入一个劣质的圈层,从而做出恶行,向下坠落。


了解了什么是群体恶意后,我们还要提醒孩子的一点就是,恶是会传染的,受害者转身就有可能成为加害者。
在电影《告白》中,有个叫美月的女孩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班里所有人都在欺负一个叫良辉的转学生,而美月是第一个把图钉按进他的运动鞋里的同学。
那一刻,她颤抖的手指被图钉扎出了血珠,但脸上却露出扭曲的笑容:
“现在轮到你了。”
原来,在良辉出现前,美月一直是被霸凌的那一个:
被奚落,被故意推到泥水里,书包里被人塞满了死金鱼……
因为不想自己继续遭罪,所以急切地将他人拖下水。
恶,就这样传播开来。
北京师范大学发展心理学教授林丹华的研究显示,18%的校园暴力实施者都曾有过被霸凌经历。
之前,红星新闻曾报道过一起校园霸凌案:
一天夜里,在绥宁县读初一的女孩小马被一个女生叫到小杨所在的405寝室。
在那里,小马遭遇里噩梦般的折磨,当时就读初二的小杨等多名学姐不停扇她耳光,逼她脱光全身的衣服裤子,甚至还有人拿着点燃的烟头和打火机多次烫她……
而这个过程,竟然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经过调查发现,小马并不是唯一受害者。
小杨和她的小团体,曾经对多人进行过校园霸凌,同样是扇耳光、逼迫对方脱衣服,以及打视频给朋友看被霸凌者的裸体。
而在这个小团体中,有不少人是曾经的受害者,比如,小龙和小张。
这两个曾蜷缩在角落被侮辱的女孩,迅速完成从猎物到猎手的蜕变。
当她们参与霸凌时,手段竟然比其他人更加残忍。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堕落永远是容易的。
恶的循环不会自动终止,只有为人父母站出来,给予孩子正确的教育,才有可能打破这个可怕的轮回。


心理学家皮亚杰曾说:
“儿童的童年时代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父母和儿童相互的世界,一个是同伴的世界。”
为了避免孩子成为恶意的下一任宿主,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早让孩子树立正确的交友观、价值观。
对此,我建议大家可以从以下三点入手:
通过角色扮演,培养孩子的共情力作家龙应台在书中记录过一件温暖的小事:
儿子安德烈的班上有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同学,对此,安德烈一直很温柔、有耐心,会主动牵起对方的手,照顾对方,并形容对方是“眼睛里有星星迷路了”。
安德烈展现出的同理心,离不开龙应台一直以来的教育。
之前,龙应台曾在家设立“盲人体验日”:
每月一天,全家用黑布蒙着眼生活。
有一次,8岁的安德烈不小心撞翻了牛奶,大哭起来:“原来看不见的世界这么可怕!”
正是在这样的熏陶下,安德烈开始学会关心弱者,最终成了一个有共情力的人。
平日里,我们也可以利用绘本、故事书、电影、动画等,让孩子扮演其中的角色,站在角色的角度去思考,更好地理解他人的处境。
就像美国儿童心理学家詹姆斯·加巴里诺的一项研究指出的:
能准确识别他人痛苦的儿童,实施暴力的概率将降低83%。
用情景剧模拟各种场景,提高孩子的应对能力和心理韧性知乎答主@这样哈曾分享过自己女儿的一段经历。
有阵子,她发现女儿正在遭遇同学们的排挤,于是决定传授女儿一些“战术”。
包括有人向自己索要东西怎么做,遭遇挑衅时说什么,以及跟别人发生肢体冲突了怎么办等等。
因为有了应对措施,面对他人的恶意时,女儿很快就能够自如应对了。
同样,我们也可以在家设立“反霸凌训练营”,通过情景剧的方式,帮助孩子建立心理防御机制。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可以采用不同的情境反复演练。
有时孩子是被霸凌者,有时是旁观的同学,还有时是霸凌者的朋友。
比如,当我们在家谈到吴川事件时,不妨把问题抛给孩子:“如果你是教室里的旁观者,有什么办法既能保护同学又不激怒施暴者?”
这些讨论,就像是给孩子配备了隐形的盾牌。

犯罪心理学教授李玫瑾的一项研究显示,68%的校园暴力参与者都存在“从众心理”。
就像病毒需要宿主,恶意会在群体中会迅速变异升级。
所以,很多时候,教孩子远离低质量的圈层,学会独处至关重要。
记得有段时间,儿子上完补习班,总是跟班里几个爱说脏话、喜欢打人的孩子混在一起,当我问起来的时候,儿子却说:
“我也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但你和爸爸那么忙,我回家了也是一个人待着。”
儿子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后来我想到,儿子的动手能力比较强,我完全可以从这一点入手,培养他一些可以坚持的爱好。
于是,到了周末,我邀请他用纸箱搭建暗房尝试针孔摄影,用酸奶盒制作简易尤克里里。
一段时间后,儿子对做手工的兴趣果然越来越浓厚。
补习班结束后,他总是急匆匆往家赶,并一头扎进书房,畅游在手工的海洋里。
要知道,爱好不仅能让一个孩子建立自信,还能让他在群体压力下,拥有一座坚不可摧的避难所。

电影《狩猎》里有这样一句台词:
“我们总以为孩子小不懂事,但有时候他们的恶意,才是最纯粹的恶。”
作为父母,我们永远无法为孩子铸造一间无菌的温室。
但至少,我们可以教会他们识别哪些是带着毒刺的“友谊糖果”,告诉他们如何远离恶意的侵染,坚持做对的事。
愿每个孩子都能在善意的土壤里扎根,在恶意的风暴中学会飞翔,并在好的友谊中获得滋养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