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的隐秘人生

幺幺说历史 2025-03-31 21:41:38

1969年的上海街头飘着秋雨,张菊芬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藤条箱。再过三天就要随知青队伍奔赴黑龙江讷河,可她的手指正微微发颤——前些天在弄堂口的诊所里,老中医把完脉后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两个月前的那个傍晚,相恋三年的男友站在外滩防洪墙前,黄浦江的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猎猎作响。"我们不合适。"这句话像块冰坨子砸进她心口。她记得自己当时攥着刚买的电影票,那是男友最爱看的《红色娘子军》特别场。可对方转身钻进电车的身影,比电影里的子弹还要决绝。

弄堂里飘来咸菜泡饭的香味时,张菊芬正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竹帘子外母亲在唠叨:"芬芬啊,下乡要带足粮票",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那个年代未婚先孕的罪名,可比偷摘公社玉米严重百倍。凌晨三点,她摸黑把染血的床单塞进炉膛,火光映得额角全是冷汗。

北上的绿皮火车开动时,邻座的小姐妹在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张菊芬把军大衣裹得更紧了些,棉絮里藏着块微微隆起的秘密。黑土地上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她总比别人多穿件厚棉袄,干活时故意落在队伍最后头。深夜里蜷在知青点的土炕上,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手掌悄悄抚过肚皮时,能感觉到像小鱼吐泡泡般的颤动。

开春播种那天出了事。张菊芬弯腰撒种时突然天旋地转,再睁开眼,老支书家的婶子正用热毛巾给她擦脸。人群突然安静得可怕,她猛地扯住衣角——蓝布衫下摆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那天深夜,她揣着攒了半年的全国粮票,深一脚浅浅踩进村外的苞米地。废弃的土窑洞里,煤油灯芯爆出个灯花,新生儿的啼哭惊飞了梁上的夜枭。

二十年后,讷河火车站来了个穿呢子大衣的上海女人。招待所服务员记得清楚,那女人在登记簿上写了整整三页纸,最后却把钢笔尖戳断了。她每天守在供销社门口,直到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姑娘蹦蹦跳跳经过,胸前的团徽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服务员后来跟人说,那天风特别大,上海女人裹着围巾在风里站了半宿,走的时候留下个扎着红绸带的铁皮盒子,里头装着全套崭新的高考复习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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