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穿越成一本书里的路人甲

寄真看小说 2025-01-21 11:14:44

我穿越成一本书里的路人甲,本来只想苟剧情,却喜欢上了心里只有女主的反派。

他为了摆脱和我的婚约,与父亲做了交易,绑架女主逃走了。

我擦干眼泪,转头做起了生意。

笑死,狗男人能比钱香?

1

8 岁时,我第一次见到谢承,他不过才 10 岁,但是失忆的他并不记得自己是齐国皇太子,只觉得自己是被我父亲捡回来,收为徒弟的野孩子。

父亲把他领回家后,交给管家和侍女照顾。他穿得破破烂烂,满脸黑泥,但眼睛却亮得惊人,眼神带着警惕,像只小狼崽。

他一直盯着我手里刚买回来的糖葫芦,仿佛在瞧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我想着自己嘴里已经咬着煎饼果子,便决定走过去把糖葫芦给他,但父亲却拉住了我。

父亲安排好他的住处后,把我拉到书房,严肃地警告我不要随意靠近谢承,我当时咬着糖葫芦,被酸得说不出话,直点头答应。

离开书房后,我让人去通知厨房备好吃的给谢承送过去,此时我已躺平地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反正我是安全的路人甲,对反派好一点于我而言百利无一害。

2

前世作为一个向往自由的美食博主,来到古代世界,我怎么可能闲得住?

我拿着父亲给我的零花钱,决定跑遍京城的街道,吃遍京城的美食。

每次吃了点好吃的,我便会去探索一下制作工艺和材料,然后回家自己复刻和创新,成品除了留给父亲和谢承的,其余都分给了婢女和家仆们,获得了他们一致好评。

就此,孙家小姐年仅八岁,厨艺却精湛到堪比御膳房厨子的谣言传开了……

由于孙家只我一个女儿,所以我住在东厢房,而谢承住在西厢房,我让我的侍女青琐给他送吃的,我们完全碰不到面。

更何况谢承这会儿应该在辛苦地学文和习武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哦。所以他一直没跟我说声谢谢,我也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了他。

3

再一次见到谢承是在一年后,我被邀请去参加安乐公主的宴会,谢承被父亲任命为我的临时侍卫跟着去了。

少年一身黑衣,身形挺拔,比刚见到他时强壮和长高了不少,虽然才 11 岁,但是俊朗的眉眼已渐渐长开,一双桃花眼深邃迷人。

「孙大小姐。」

他向我行礼,可能正处于变声期,所以声音沙哑。

我看出他的漫不经心和冷淡,瞬间觉得这段时间的美食喂了狗。

「你好,走吧。」

我瞥了他一眼,无视他伸出来的手,扶着青琐的手上了马车。

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但我确实好像不能对他有。

「上来一起坐吗?」

他听后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拒绝,翻身上马。

青琐在马车上告诉我主仆有别,又严肃地教育我不能随意和男子同乘马车,不然会有损我的名节。

我莫不是在谢承眼里已经变成了大胆放纵不知羞的女孩了……这该死的封建糟粕。

4

虽然我决定冷脸无视谢承到底,但我这个路人甲还要制造反派跟女主的第一次相遇。

我在寻找元清羽时被安乐公主拉走了。作为好闺蜜,她最懂我对美食的执着,每次有新品必叫上我品尝分析。

她爱吃,我爱吃也会做,我们十分合拍。

我和她就网红冷饮「冰雪冷元子」以及其他夏天的解暑点心做法聊得不亦乐乎。

回过神来,我竟看到谢承时不时地看着我,眼里本似刀剑的冷漠被磨平了不少。

果然无人能抵抗美食的诱惑,回家我就去捯饬冰粉,让他开开眼界。

而后,我按照剧情领着谢承跟女主打了个招呼。

元清羽不仅是丞相的女儿,还是京城有名的美人,瞧瞧这闭月羞花的脸、胜雪的肌肤、纤弱的身段和优雅的谈吐,不管男主是谁,都真真是便宜他了。

谢承俊朗的容貌让不少贵女低声讨论,暗暗脸红,前来向我打听,但偏偏元清羽从容淡定,不为所动。

我扫了谢承一眼,发现他盯着元清羽看。

万人迷女主这就让大反派一眼万年一见钟情了?我深思熟虑了一下,小孩子还是不要早恋为好,于是完成任务的我马上领着谢承走了。

正当我思考做冰粉材料而走神时,旁边突然蹿出一只狸奴,我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倒,还好谢承拽住我的手臂。

我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这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勾缠,惹得我脸红心跳。

虽然感觉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但我站直后还是故作淡定地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跟他道了声谢,不看他表情便继续走了。

由于我没站稳不小心狠狠踩了他一脚,这让我感到非常愧疚,我决定回家后闭关,和厨子们做好吃的冰粉后亲自送到谢承面前,表达一下慰问和感谢。

5

训练场上,谢承一身黑衣,舞剑势如破竹,衣袂翩跹,我在旁边默默等他结束,顺便欣赏一番中国功夫。

他注意到我,没擦汗便先行向我行礼。

我点头后让青琐把冰粉递给他,没想到收获了他微带吃惊又晦暗不明的眼神。

「多谢大小姐。」

「谢什么,以前没见你这么客气。」

我淡淡陈述令我不满已久的事实。

「以前?」

你迷惑的小眼神着实迷惑了我。

「我每次做的好吃的不都让青琐送给你的侍女了吗?是吧青琐?」

青琐也很无辜地点头回话。

「回小姐,我确实每次都送给了照顾谢公子的翠竹。」

谢承眸光幽深,静默一瞬后开口:「虽不知原因,但我真的没收到大小姐送来的食物。」

仔细回想起来,总是能看到那群仆人光明正大地讨论和分享,仿佛告诉他,他这个挂名徒弟不可能获得的孙大小姐的认可。

青琐慌乱地跪下了。

「小姐,都是我没有确认好……」

我皱眉打断她说:「有你什么错,起来。」

然后我看着谢承认真地说:「你尝尝这冰粉,好吃的话记得告诉我,我要收美食反馈的。」

谢承点头笑了:「遵命,多谢大小姐。」

我第一次见他笑,笑得桀骜张扬,两边浅浅的梨涡添了几分少年的青春朝气。

不愧是书中民风自由大胆的齐国的皇太子,属于广阔天空的雄鹰,有些刻在血脉的东西终究不会消失。

美人都笑着感谢我了,这件事情性质也变得稍微严重了一点,我把翠竹叫过来对峙后,果断解雇了她,还把西厢房的仆人们都叫过来敲打了一番。

「以前的事情不允许再发生,不然就做好受罚和离开的准备。」

居然有人敢欺负大反派,你们不要命,我还想苟着……

6

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又把我叫到了书房,他看着我,不说话,眼里满是我看不懂的情绪,然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在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升官,我们从青州搬来了京城,母亲却没有一起,而我再也没见到过她。

父亲问我是否愿意为了母亲的遗愿而努力。

这个问题不在我知道的剧情范围内,令我有些迷茫。

但我依稀记得母亲那温柔的眉眼和满含爱意的话语,那是前世作为孤儿的我不曾拥有的。所以最终我点了头。

「母亲的遗愿是什么?」

父亲望着窗外开花的石榴树,说:「光复她的母族。」

父亲不肯告诉我母亲的母族是哪个家族,只告诉我多照顾谢承这个可怜的孩子,跟着谢承一起好好努力。

走出书房,我深刻怀疑自己摆烂躺平的路人甲属性。

此后,谢承虽然顶着我父亲徒弟的名号,却被安排成了我的贴身侍卫,而我被迫和他一起早起锻炼和学习,只有下午是我的自由时刻。

除此之外,我出门必须要经过谢承的同意,还要带着他一起。

我一时不知道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我在想是不是齐国皇室对母亲的母族做了什么,所以父亲要把谢承带回来,企图把他这个皇太子培养成刺向齐国的一把利刃,还要让我暗地里像间谍一样时刻关注谢承的动向。

总之,小说没写,男人的心思你也别猜。

7

我没有把谢承当成手下,而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一般对待,因此我和他快速熟悉起来。

他教我射箭,教我骑马,教我打拳,督促我读书,而我开始了见缝插针摆烂跑厨房,并且深入观察大反派的日常生活。

他习武时英姿飒爽,有股狂傲不羁的气场,但他读书时完全不是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反而专注认真极了,我吃着桃酥,看着身着黑衣的昳丽少年执笔写字,行云流水。

如今他十六岁了,俊朗精致的脸完全长开,剑眉星目,鼻梁高而挺直,睫毛长到令我一个女孩子都嫉妒。

不愧是小说中与男主齐名的绝代双骄,女主后来因为他被那么多齐国的女眷们针对也不是没道理。

按照我仅存的对小说的零星记忆,再过一年,他就要离开了。

我忽略心中微微的酸涩,把书盖在脸上遮住光,遮住看向他的视线。

经过长达五年的观察,我发现谢承这厮对不熟悉、不喜欢的人冷漠到无视,话都懒得多说,而对自己熟悉的人,恶劣属性就原形毕露。

比如现在我睡得很香,他却用非常人的办法把我吵醒。

我在感受到呼吸不畅后倏地睁开眼,看见谢承满眼笑意地看着我,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我的鼻子。

「你干什么呀?」

我拍掉他的手,把脸撇一边,调整了一下呼吸,顺便缓了缓我直线上飙的起床气值。

「该用膳了,你不是想待会儿去夜市逛逛吗?」

我激动地站起来。

「你同意了?」

天知道我昨天软磨硬泡了多久,这厮越来越不好打发了。

「嗯哼。」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出去吃!出去吃!我馋缘香楼的烤鹅好久了!」

谢承无奈地看着我说:「慢一点,别又摔跤了。」

8

夜市人很多,我抓着谢承的衣袖,慢慢走着。

凡是我看了几眼的美食,谢承都很自觉给我买了过来。

绝不是我烤鹅没吃饱,也不是嘴馋,我是在兢兢业业地进行美食测评。

我在小摊边看着发簪,突然有人撞了我的肩膀,我想起电视剧的老套剧情,摸了摸腰间。

果然,钱袋不见了。

我无奈地和谢承对视一眼,他拍了拍我的头说:「你站在这别乱跑。」然后追了过去。

我放下了手里的梅花琉璃簪,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等谢承回来。

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只遗憾地看着那只我喜欢的簪子被别人买走了。

谢承回来后,好些摊子和店都关了,我没有了继续逛的心思。

「我们回去吧。」

我起身拍了拍裙子说。

谢承没说话,只是把钱袋扔给我。

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谢承摇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邃沉静,他越过我往家的方向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人不至于因为我丢了个钱袋害他跑一趟而生气吧。

我乖巧地默默跟在他后面,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背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清冷孤寂,就像我到嘴的美食被偷走时一样难过。

9

谢承自那天起变得很奇怪,我们虽然还是一起读书和习武,可是交谈明显变少,或者说,都是我在说,他偶尔附和一两句。

有时候我会注意到他的视线,可当我看向他,他又不着痕迹地错开眼神。

以前他会阻止我晚上往外跑,而现在他不再反驳我的提议,只是闷声跟着我。

我们的关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五年前,令我彷徨又无措。

与他沟通无果后,我也选择了冷处理。

谁没有点脾气?谁惯着你?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谢承病倒了,我端着药去看他,却见他捂着胸口挣扎,浑身发烫,怎么叫都醒不来。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猛然想起小说的剧情,手中的碗打翻在地。

我不顾被药汁浸湿的鞋子和裙摆,冲到父亲所在的书房里,跪下为谢承求药,冷静到难以想象。

「父亲耐心计划培养他至此,想必不会因他一时反抗而让他去死,若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父亲没说什么,一刻钟后,他放下手中执的黑子。

「阿苒,为父自你第一次见他时便告诉过你,不要靠近他,你做出了相反的选择,如今你必须要明白,对棋子投入感情,是最愚蠢的。」

我沉默地拿着解药,浸入了水中,喂给了谢承。

我看着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拿着碗走出了他的房间。

我终于明白了他这几天的反常。

父亲算漏一步,就算此后每月都让谢承服用毒药,企图控制他,都是无用之功。

因为他已经在寻到他的部下那找回了自己遗失的记忆。

我就说,凭他的身手,抓一个小偷怎么会用那么久。

剧情,终究开始步入正轨。

10

谢承病好后,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默契地忘记冷战的那些日子,只是他仿佛更恶劣了些,有时候嘲弄我时仿佛不像开玩笑,更似真心实意。

给我上药时说:「孙大小姐,你是笨蛋吗,学了这么久还能划伤自己?」

我给他送吃的,他盯着我笑:「孙大小姐,你对我这么好,不会喜欢我吧?」

我拉着他在外面闲逛,他慢悠悠地提醒我说:「孙大小姐,看好你的钱袋子,再丢了我可不帮你拿回来。」

我均以一记白眼回他,不予计较。

我对他偶尔阴晴不定的状态一概接纳包容,毕竟,这件事,确实是父亲对不起他。

我虽然骨子里是现代人,可我在这生活了快十五年,我珍惜上天给我的第二次的生命,不想像前世一样被人陷害至死。

这里的所有人于我而言不是书中的纸片人,他们有情感,会爱、会恨、会伤、会痛,如此真实。

我与谢承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为他带我出去玩而开心,为他保护我而心动,为他看着别的女子而吃醋,为他看书入迷忘记吃我做的饭而生气……

我早已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可知晓时却是如此惨烈和可悲。

我已经是一切事情的旁观者,只因我一开始就不想打破父亲设下的局,不想卷入后面的纷争,也不想对剧情产生什么影响。

可谢承不会这样认为,他可能会怀疑我是一个虚伪的施害者,带着目的接近他、对他好,是个和我的父亲一样、将莫名的仇恨肆意施加到他这个无关的人身上的、令他厌恶的人。

我不知道原书中的孙奚苒是否参与了这件事,但是最后孙家能够全身而退,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11

参加宫宴前,父亲把我叫到书房,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惊慌。

宴会上,我看着谢承被人叫走,直至宴会结束也没回来。

我先一步出宫,可途中不会水的我却突然被人推下了湖水。

耳边是安乐公主寻找会水的嬷嬷和婢女的叫喊声以及贵女们惊慌的尖叫声。

我猛然想起父亲说的话,知道会有人来救我,可呛了几口水后我还是忍不住惊慌地挣扎起来。

正当我没力气,放弃挣扎时,谢承突然出现,冲下水,救起了我。

我抱着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忍不住发抖。

上岸后,他把我交给了安乐,我狼狈极了,不敢看他,马上松开了掐着他衣服的手。

安乐拿过婢女递过来的毛巾围住我,带我去房里。

周围闹哄哄的,可我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我转头看着谢承的背影,直至泪眼模糊。

父亲或许想利用我和谢承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牵制谢承,可我不明白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因为谢承不会为了我留在越国,此番,倒是磨尽了我们之间仅剩的信任。

12

我湿身后众目睽睽之下被谢承救起,就此和谢承定下了婚约。

父亲不再让谢承当我的贴身侍卫,我不再天天与他见面,却恢复了从前自由的生活。

谢承待我与以往没有不同,但我却不知恢复记忆的他还能耐心陪我演戏多久。

无事可做的我用这几年存下的钱盘下了一个店铺,开了一家点心铺子,还亲自教聘用的厨子做糕点,顺便研究新品。

为了有理由找谢承,我将他作为我糕点味道试验的小白鼠。

今天我做了些鲜花饼给他带去,他一口咬了小半,却皱了眉。

「怎么这么苦?」

「怎么可能……」

我狐疑地看着他,明明我先试过味道的。

「不信你尝尝。」

我接过了他手中的饼,咬了一口,味道正好,清甜不腻,好吃到停不下来。

我瞅着他,边吃边问:「你是不是味觉有什么问题?」

谢承看着我,好像心情很好,他又拿起一块饼吃了起来,说:「可能刚刚我吃的那部分苦吧。」

我顿住,看着手中仅剩一口的饼,想起这是他吃过的,不能继续吃又不能当着他的面扔了,一下子进退两难。

谢承看我窘迫得满脸通红,拿过我手里的饼塞进嘴里,说:「果然是甜的。」

我受不了他盯着我看,于是想放下盘子溜,但是他拉住了我的手,靠近我,慢条斯理地轻轻擦去我嘴边的饼屑,然后与我对视,一双桃花眼蛊惑迷人。

「孙大小姐,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害羞什么?」

我推开他的手,站起来说:「只是有婚约,尚未成亲,我们还是要保持距离。」

离喜欢的美人太近,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住。

谢承眼神一黯,而后像个无事人一样说:「别生气,我逗你的。」

我愣了愣,对啊,他被设计与我许下婚约,我当什么真。

「原谅你,但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转身离开了,他也没再说什么。

我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句话——不娶何撩,不宠何娶?

我揉了揉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小姐,你怎么了?」

「今天风沙有些大,迷了我的眼。」

13

在目睹谢承因为毒药痛苦的那天开始,我便开始寻找真正的解药。

在小说里,谢承会自己找到解药,从此在这场局中正式与父亲站在对等的位置。

现在,我要在他自己找到之前,把解药给他。

一方面,我不想再见他每月喝一碗抑制毒性的「解药」,另一方面,我想以此为机会把话和他说清楚,顺便……虚伪地替父亲和我的所作所为道个歉。

下午,我趁着父亲出门,潜入了他房间的密室。

我顺利地拿到了那瓶解药,但是这个密室古怪得很,等我准备回去时,整个密室的灯突然熄灭了,一片黑暗。

我有夜盲症,在黑暗的环境下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在墙角蹲着不敢走动,听力和触觉变得无比敏锐,四面八方仿佛都吹来了阵阵阴风。

这么黑,万一冒出个奇怪的东西怎么办?

那些恐怖片,那些美丽冻人的鬼魂一瞬间入脑,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袭击我。

我害怕得要哭了,妈妈救我,菩萨救我,谁来救我都可以,我免费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正当我颤颤巍巍打算站起来摸着墙走出去时,有人拉住了我,我瞬间神经紧绷,还没叫出海豚音,又被人捂住了嘴。

我脑子里已经上演了我的一百万种离奇死法了。

那人注意到我在发抖,于是摸了摸我的头。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于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乖乖跟着他走。

原来今天就是谢承偷解药的日子吗,所以灯是这厮灭的?夜视能力好了不起啊!

我害怕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于是在心里控制不住地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

谢承不说话,还敛去气息,想来是不想人认出他,所以我就当没认出他。

密室出口打开,我被推了出去,再回头时,后面已经没人了……

或许刚刚真不是谢承,而是一个好心肠的鬼魂?

青琐正因找不到我而焦急,我三言两语搪塞后,摸了摸腰间的袋子。

好家伙,解药不见了。

刚刚那个鬼,我宣布你已经死了,不能拿走活人的东西的!

我这样做,谢承会不会以为我是来转移解药位置的……完全有可能,好气哦。

解释的话,他会信吗?

「我知道你中毒了所以给你偷解药去了。」

如果我这样说,他大概率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你为什么要拿解药?你早就知道你父亲对我做的事?」

致命三连问,尔康,你听我解释啊!

救了个大命……出于逃避心态,我用一晚上对着铜镜思考如何解释能让他多相信我一点。

但他没有给我向他解释的机会,第二天我去找他时,他已经掳走元清羽,潜回齐国了。

我看着他空荡荡的院子,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根本不需要我的解释啊。

14

我让青琐把东厢房的东西都处理了,再把门锁上,然后去找父亲。

父亲早已准备好茶水,等着我去找他。

我沉默地坐在他对面,而他终于愿意向我说明一切。

「你的母亲出身齐国程家,是齐国曾经赫赫有名的将领,为守护齐国百姓,尽心尽力,却因功高盖主,被齐国昏庸无能的皇帝和朝臣忌惮,最终家破人亡……」

父亲看着窗外的石榴树,悠悠地说了下去。

「她流落至青州,而我正因朝堂混乱而退居青州,我们相遇相爱,有了你,我和她本以为会这样幸福下去,但是,皇上知道了你母亲的身份,于是逼迫我作出选择。」

我被茶水烫了嘴,一瞬间红了眼,只好放下茶杯问:「所以您选择了仕途?」

父亲摇了摇头,沉声说:「不是我的选择,是你母亲的选择。」

也是,不这样选,我们一家人都会不得善终吧,而父亲因此怨恨两国的君主,企图报复他们并恢复母亲家族的荣誉。

「谢承,是什么人?」

抛去小说的剧情,孙奚苒不该知道谢承的身份和作用。

「他是齐国的皇太子,却孤立无援,被胞弟陷害至此,我给他提供庇护,齐国皇帝大限将至,父债子偿,他应当成为这盘局的一枚棋子,为我所用。」

「可是,他为什么会接受?」

这是我最不明白的一点。

父亲看着我,沉默了一瞬,说:「他心悦丞相之女,想要摆脱婚约,又需要挑起战争的理由,我提供帮助,而他只是洗刷肱股之臣的冤名,这个交易,他为何不接受?」

15

走出书房,我一路恍恍惚惚回到房间,我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他究竟有多厌恶我,才能轻易舍去七年光阴,不辞而别,又究竟有多喜欢元清羽,才会接受父亲的帮助,顺利把她带走。

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带他见元清羽,是我没有早点向他解释一切,因为我觉得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什么用,所以心中早已消极地对待这份感情。

归根到底,我觉得路人甲想要苟住性命,就不能和大反派有太多的牵扯。

青琐拿着一个黑匣子回来,说里面有一根簪子。

我恶劣地想着也许是元清羽拒绝收下这簪子,所以他才没带走。

我连匣子都没打开,就让青琐把这玩意扔回西厢房。

「小姐,西厢房已经上锁。」

「那就埋外面那棵石榴树下。」

祝他的爱恋如这簪子一般埋于地底,不见天日。

我就是这么恶毒,这么无理,也这么可笑地失恋了而已。

16

一年后,如小说剧情一般,谢承登上皇位,曝出自己就是掳走元清羽的人,找女儿找到快要绝望的元相和找心上人找到快要心碎的少年将军男主赵景煜马上请求与齐国谈判。

然而谢承要求越国割让大片土地,摆明了就是想找架打。

越国皇帝在两方压力下一病不起,要不是病倒时还左拥右抱,我可能会稍微可怜他一下。

我已知的小说剧情目前都已上演,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我也不知道了。

我在及笄后被父亲送到在扬州游山玩水的祖父母身边,远离了京城。

凭着父亲给我的大笔零花钱和祖父母的支持,我在扬州开了酒楼、客栈和茶肆,为了有朝一日争夺扬州首富的名头,我兢兢业业,不时到店铺考察销售情况。

今天,我看着吃饱喝足走出来的客人,想着白花花的银子滚入我的口袋,快乐地走在治安良好的街道上……

然后,被绑架了。

我听到青琐惊呼「小姐」,接着眼前一黑。

昏迷之前,我在想今天赚的银子够不够把我和青琐赎回来。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周围是陌生的环境,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谢承撑头侧躺在我旁边,见我醒了,吻了吻我的头发,笑着说:「夫人,等你好久了。」

17

为了检测眼前一切的真实性,我把手掌糊他脸上,狠狠地扯他的脸,说:「何方妖怪?速速显出原形。」

谢承无奈地抓住我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然后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说:「真人,如假包换。」

我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坐起,冷漠地抽回手,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你抓我来想干什么?」

谢承听后收起了笑容,眼神幽深偏执。

他轻抚我的脸颊,说:「这里是我的皇宫。你已经及笄了,而我马上就能完成岳父的条件,为了防止他变卦,我只好先抓你来成婚。」

我也笑,冷笑:「少来,谁不知道齐国皇帝爱慕越国丞相之女,用卑劣的手段也要把她困在身边,一生一世……」

我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谢承发狠地亲吻我,还轻轻撕咬我的唇,我沉溺于他潋滟深情的桃花眼,差点失去理智。

我狠狠咬了他,血腥味在唇间蔓延。

「谢承!不说清楚,别耍流氓!」

谢承舔了舔唇,沉声说:「该是你说清楚吧,你把我留给你的簪子埋了,逃到扬州让我找不着,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什么?」

「孙大小姐,你父亲让我洗刷程家的冤屈,我做到了;让我挑起越国的纷争,让更多人放弃那无能的皇帝,拥护差点被废的皇太子,我也做到了。按照约定,你该履行婚约嫁给我了。」

他见我一脸震惊,勾唇顽劣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我就杀了元清羽,攻打越国。」

越国皇帝昏庸奢靡,大兴土木,强征赋税,民不聊生,越国国力早已比不上齐国,此时确实是齐国攻打越国的好时机。

不对,重点偏了,谢承说的版本和父亲说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你不讨厌我吗?你不是知道……

「孙奚苒。」

他第一次没有叫我大小姐。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就算你对我好是骗我,也求你骗我一辈子。」

18

就在元相和赵景煜天天向替父执政的皇太子上奏请战时,谢承提出了新要求,想要他放了元清羽,就把孙家小姐嫁给他。

压力一下子给到我父亲。

谢承知道我的巨大的误会后,忍不住为我父亲拍手叫好。

「你父亲为了敲醒拥护昏君的丞相,强势地让我绑走元清羽作为筹码,没想到还顺便让你误会我,断了你的心思,好一个一石二鸟。」

知晓一切的我才明白真正的大 BOSS 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深藏不露的父亲。

原来我才是谢承放过孙家的原因,原来我才是他棋局那颗最大的棋子。

我写了封信给父亲,表示自己已经被谢承抓走并且知道了一切。

「小女在几月前回到青州的老宅,母亲最爱的石榴树已结果,果肉饱满甘甜,若是被毁,属实可惜。」

如果开战,青州首当其冲,父亲一定明白。

几日后,孙太傅同意嫁女,齐、越两国紧绷的氛围终于缓和下来。

越国为了与齐国保持友好关系,答应十年内上贡,换取休养生息的机会。

我回到了越国准备出嫁,顺便把那装着簪子的匣子挖了出来,里面是那只梅花琉璃簪。

逛夜市那天,谢承在回来找我时遇到了买走它的人,便以双倍的价钱买了回来,后来,他见到了前来找他的部下,簪子再没机会送出手。

我笑他傻,他却没有反驳。

出嫁前,父亲似老了很多。

「阿苒,为父从没想过让你卷入其中,让你待谢承好点,不过是怕有什么意外,他能念着情分放过你,但是他心悦你,心甘情愿承受一切,超出了我的预期。你对他的感情也超出了我的预期。伴君如伴虎,如果你过得不好,你的母亲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孰是孰非,我已不愿再计较,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我强撑着不落泪毁了妆容,告别了父亲,踏上了喜轿,前往齐国。

19

我和谢承喝了合卺酒后,他看着我,眼里似有星光闪烁。

「终于,孙大小姐,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也很感动,但是我就是要破坏含情脉脉的氛围。

「谢承,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无理取闹,但是我必须要说。」

「你无理取闹惯了,我哪次没依你?」

我一时语塞,然后斟酌着开口:「如果你以后喜欢了别的女人,我们就和离,你放我回家。」

谢承黑脸,咬牙切齿:「新婚之夜你说两个字存心折磨我吗?」

他吻了上来,意乱情迷时,我听见他说:「孙大小姐,我们是夫妻,这一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往后三十年,齐皇谢承励精图治,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乐,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不是他的容貌和功绩,而是他为皇后空置后宫,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

【番外】谢承

我六岁那年,母妃自缢在宫中,我捂住胞弟谢嬴的眼睛,不让他看见母妃狰狞悲戚的脸和唇角乌黑的血迹。

丧钟敲响,太监尖锐的声音刺破整个皇宫,空气沉闷得仿佛要凝固。

父皇赶来时极不耐烦,让下人把母妃搬走,还特地让人把她嘴边的血迹擦干净。

他瞥了我们一眼,浑浊的眼睛带着冰冷的警告。

我望着他起轿去找蓉美人,冰冷的寒风刮过我的每一寸皮肤,白雪被染上污迹,肮脏又恶心。

同年,母妃的娘家苏家和与苏家交好的程家被萧家诬陷,苏家人被贬官,而程家人只有程将军活下来,被流放。

我记得程将军的飒爽风姿,他心怀大志,忧国忧民,为了百姓镇守边疆,最后却成了罪臣,何其可笑。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被封为太子,孤立无援,而萧贵妃高高在上地看着我,眼神三分怜悯,三分得意,四分如毒蛇般凶狠,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此后,我开始寻找和培养势力,在学堂上表现得平庸至极,然后夜晚挑灯夜战,努力读书和习武。

我不敢与谢嬴走得太近,即使他扑过来抱着我,用难过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依旧会扯开他,让嬷嬷把他带走。

我想他是懂我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往我手里塞他用草编的小玩意。

我可以照着老皇帝的意思和萧家斗个你死我活,但我要是死了,皇位必须是谢嬴的。

十岁时,为保护谢嬴,我让他顺着萧贵妃的意思陷害我,上演一场亲兄弟阋墙的戏码。

至此他在萧贵妃眼里便是一枚已发挥完作用的棋子,不再起眼,没有威胁。

但我没想到未来的岳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这场斗争,在我与旧部会合前直接把我带离了齐国,还用手段消除了我的记忆。

初见孙奚苒,也许是出于尚存的潜意识和思考方式,我觉得她单纯又好骗。

她清澈的杏眼打量着我,充满对陌生人的好奇和善意。

她好像看我可怜想要把手里吃的给我,但却被师父叫走了。

我下意识地排斥她那种可怜人的眼神,也下意识觉得她和我不是一类人。

既然不是一类人,那就没什么可在意。

可当我看到桌上的食物时还是愣了愣,我不理解这小丫头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

后来,我时常能听到下人们讨论她和她赏赐的吃食,言辞中都是喜爱与赞美。

就是这样一个仿佛什么人都能照顾和温暖的大小姐,把住在西厢房的我给忘记了。

我以为是师父不愿让她与我接触,我本无所谓,但她总是能出现在我视线的角落,像一只敏捷的猫,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迅速闪出了我的世界,也从不在意我的存在。

再一次与她产生交集是师父让我跟着她去参加安乐公主的宴会。

他表面让我保护大小姐,实则是想让我去认识越国的皇族和贵族。

这时候原本中立的元相已经隐隐开始针对拥护皇太子的孙家,所以我要重点关注一下元家小姐。

大小姐再次见到我没什么反应,连多一分的眼神都不愿施舍给我,甚至不让我扶她上马车。

她讨厌我?为什么?

这个认知莫名让我有点不爽。

当她一脸认真地邀请我一起乘马车时,我以为她是想戏弄我,所以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我懒得再思考她对我为什么那么奇怪,因为我没必要在乎她的一举一动。

我很认真给自己洗脑,可是她总能牵动我的视线和心绪,我不自觉地会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她和安乐公主聊天时嘴边会抿出可爱的梨涡,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为什么讨论吃的东西会那么开心?我完全不能理解,却不自觉松开了微微皱起的眉。

后来没见到她的几天,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望着东厢房的方向,只不过没有再见到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觉得这姑娘和我完全是异类,而异类之间会产生好奇。

她亲自来练武场给我送冰粉,我心中的隐约有几分我自己都不懂的欣喜。

原来,她没有忘记我。

我只知道她为了我训斥了下人,但并不知道师父自此开始有意地将她培养成牵制我的存在。

我们朝夕相处,我见过她因醉心做饭,忘记写夫子留下作业而被罚站的窘迫样子,见过她习武时不小心摔倒在地,却对我说「没事」的倔强笑容,见过她看着书却忍不住打瞌睡时睫毛轻颤的弧度,见过她一脸欣喜地把自己做的美食分享给我时闪闪发光的双眼……

还有每次出去时,她快乐地蹦跶在前面,不忘回头拉住我的手腕的白皙柔软的手。

她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我不知为何时常苍凉孤独的内心。

可是命运却残忍地想收回我的光。

我看着跪下的旧部,头痛欲裂,慢慢想起曾经的种种过往,我甚至难以直面他们收集到的关于孙家的秘闻,如果不是利用,为什么袭击我?

为什么让我每月喝下的奇怪的药水?为什么要让大小姐接近我?

我极其怨恨别人骗我、利用我,那种感觉像是回到母妃死去的那晚,一种无依无靠的绝望向我袭来。

我本该恨大小姐,利用她对我的信任反击,可当我远远看见她坐在台阶上乖乖等着我时,心中要裂开的彷徨痛楚和挣扎辩驳想要相信她的心声无从抵抗。

冷战时,我其实只是想要冷静一下,思考我对她的感情,顺便看看她对我的容忍度,不出意料, 几天后她就没了耐心,对我爱答不理。

也是,一枚复仇的棋子,哪里值得大小姐低声下气地哄着。

那如果,我有生命危险呢?你会不会为我露出惊慌又难过的表情?

第一次尝试倒掉药水, 于我而言是充满期待的博弈,成不成功在于她的态度。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忍着身体尚存的不适召出潜伏的暗卫。

我赢了, 她很担心我, 她为我求了药。

孙大小姐,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除了利用, 还是有几分情分在?如果有, 我便心甘情愿让你利用, 只要你愿意骗我一辈子。

宫宴前,师父已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于是我和他摊牌,做了交易。

我可以帮他达成目标, 但是我要让越国人都知道孙奚苒和谢承定下了婚约。

他隐隐有些发怒, 而我看着他笑着说:「你不同意, 要么杀了我,要么我回齐国后把她抢过来。」

一向运筹帷幄的师父铁青着脸, 最终把我赶出书房。

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着回廊里向我走来的少女浅浅地微笑。

大小姐,你对我的好果然不是骗我的, 对吗?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岳父那么生气, 一副引狼入室的表情?为什么你那么害怕却还是要为我偷解药?

后来时间紧迫,在掌握了击溃萧家的证据后, 我留下了大小姐喜欢的簪子, 让暗卫抓走元清羽, 便马不停蹄地赶回齐国, 我真的很期待老皇帝、萧贵妃还有三皇弟看到我的表情。

我留了眼线在孙家, 却在大小姐及笄后再也没有消息,而我置身于混乱的政治斗争中, 无法再亲自回到越国, 更不知道越国的百姓们在岳父大人的煽动下, 在我心上人面前造了多少我和元清羽的谣言。

无数个失眠的夜里, 我恨岳父这条大尾巴狼恨得牙痒痒,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心急, 等我称帝,就算他想阻挠也无济于事。

顺利登上皇位, 洗刷了程家的罪名后,我终于获得了她的消息。

原来是为了逃婚才躲到扬州?

我气笑了。

没关系, 我会找到你,让你承认婚约,让你慢慢喜欢我, 再也不会离开我。

孙大小姐,这次,你逃不掉了。

那我这辈子还能追到她吗?

【本篇故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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