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块就能游一次天安门?小镇照相馆里,挤满想用PS圆梦的农村老人
大学男生宿舍里,小刘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打游戏,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周围是室友们轻微的交谈声和偶尔的嬉笑声。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熟悉的家庭监控应用提示音打破了小刘的专注。
小刘划开屏幕,画面中爷爷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客厅的墙壁略显斑驳,挂着一些老照片和旧日历。爷爷站在屋子中央,提高了声音对着监控说道:“小刘啊,镇上新开了一家移动照相馆,可真是神奇得不得了。你知道吗?他们能把咱们身上那些旧衣服一下子变成漂亮的西装,还能让人感觉像是站在长城、天安门前面一样呢。这几天,村里好多老人都去那儿拍照啦,可热闹啦。”
小刘询问了照相馆拍照的价格。当听到价格后,小刘不禁皱起眉头说道:“爷爷,这就是用电脑软件处理一下的事儿,就是咱们常说的 PS 啊。这价格也太贵了,这不明摆着是瞅准了老人想拍照留念的心思来赚钱嘛。”爷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只是轻声应和着:“嗯,是贵,是贵。”小刘没有察觉到爷爷语气中的失落,马上又就又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去了,他没看到爷爷那原本明亮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嘴角微微下垂。
之后的日子里,小刘每次和家里通电话或者视频时,都能隐隐感觉到爷爷有些不太对劲。爷爷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爽朗、畅快,话语间偶尔会有短暂的停顿,像是有什么话在嘴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小刘在学校里学业繁忙,各种课程、作业和社团活动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他也没有细想爷爷的这些变化。
直到一次和父母视频通话时,小刘偶然提到爷爷最近好像有些奇怪。父母这才告诉小刘,爷爷最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每天天还没亮透,村里的公鸡才刚开始打鸣,爷爷就悄悄地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穿上那件已经有些褪色的外套,戴上那顶破旧的帽子,推着院子里那辆同样老旧的三轮车出门了。
当父母问爷爷去哪儿时,爷爷总是回答说是去和村里的老朋友下象棋。可是父母后来发现,爷爷并没有去找那些老棋友。小刘听了父母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爷爷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其实爷爷是去捡废品了。在村子的小道上,爷爷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缓缓地走着。他的目光不停地搜寻着路边的角落,一旦发现有废旧纸箱或者矿泉水瓶,爷爷就会停下三轮车。他先是用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撑着膝盖,缓慢而吃力地弯下腰去。他那满是老茧的手紧紧地抓住纸箱或者瓶子,手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凸起,随着用力的动作而微微颤抖。有时候,纸箱被雨水浸湿或者被重物压在下面,爷爷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把它拿起来。他会先用脚把周围的杂物拨开,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抱住纸箱,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纸箱一点一点地挪出来。
原来,爷爷一直想去那个照相馆拍照,可爷爷觉得儿子儿媳每天都为了家庭的生计忙碌,自己这个看似有些孩子气的想法,他们肯定不会理解,说不定还会被责备浪费钱。而对于正在读大学的小刘,爷爷更是不想给他增加任何负担,哪怕只是需要几十块钱来拍照,爷爷也觉得不应该向孙子伸手。
可就当爷爷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越来越接近拍照所需的费用时,照相馆却突然关门了。原来是附近村子里的老人基本上都已经在这家照相馆拍过照了,照相馆没有了生意,便决定收拾东西去下一个村子寻找新的客源。
那天,爷爷像往常一样,带着满心的期待,推着三轮车来到了照相馆原来所在的地方。可是,那里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场地,地面上还有一些遗留的杂物,周围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树在风中摇曳。爷爷站在那里,愣住了。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嘴唇开始微微颤抖,眼中渐渐泛起泪花。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委屈和无助。他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生活了一辈子,大半辈子都在为家庭辛勤劳作,天安门对于他来说,只是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遥远而神圣的地方。那张在照片里站在天安门前面的画面,是他对外面世界的美好向往,是他心中一直坚守的一个梦。如今,这个小小的愿望却像泡沫一样,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破碎了。
与此同时,小刘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着发传单。清晨,当城市还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时,小刘就已经站在街头,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沓传单。他迎着第一缕阳光,开始向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递出传单。在炎炎烈日下,太阳炙烤着大地,柏油路面都似乎要被烤化了。小刘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湿透了他的衣服。他的皮肤被晒得通红,嗓子也因为长时间的呼喊变得沙哑。可是,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在人群中努力地寻找着可能会接受传单的人。有时候,他会遭到路人的冷漠拒绝,甚至会有人不耐烦地挥手把传单打掉。小刘只是默默地弯腰捡起传单,继续向下一个路人递去。
除了发传单,小刘还做起了家教。每天晚上,他都会在那昏黄的灯光下认真备课。他把课本翻了一遍又一遍,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教学计划和知识点。他会为了一个数学公式的讲解方法反复思考,也会为了一个英语单词的记忆技巧查阅大量资料。
在这个过程中,小刘也遇到过很多困难和挫折。有时候,他会因为兼职而耽误了学校的课程,需要在课后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补习。有时候,他会因为工作太累而生病,但他只是简单地吃点药,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小刘攒够了带爷爷去北京的钱,他立马回家去接爷爷了。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时,爷爷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晒太阳。爷爷听到小刘的话后,先是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的眼中渐渐充满了惊喜和感动,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那些泪水顺着爷爷脸上深深的皱纹流淌下来,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爷爷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激动的情绪哽住了喉咙,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小刘的手。
他们踏上了去往北京的旅程。在火车上,爷爷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窗外。窗外的风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不断地在爷爷眼前展开。当他们到达北京后,小刘带着爷爷来到了天安门广场。天安门广场上人头攒动,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们在这里拍照留念,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爷爷站在天安门广场上,望着眼前雄伟壮丽的天安门,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顺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滑落下来。那泪水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有对祖国首都的敬畏,有对天安门这座历史建筑的崇敬,有对自己一生艰辛的感慨,更有对梦想成真的激动。
爷爷慢慢地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向着天安门走去。他的步伐虽然有些缓慢,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就像他这一辈子走过的每一步路一样。小刘跟在爷爷身后,看着爷爷那瘦弱却挺直的背影,他知道,这一刻爷爷等了太久太久。在爷爷的心中,天安门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它代表着爷爷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对国家的热爱,是爷爷心中那永不磨灭的梦想之光。
爷爷在天安门前面站了很久很久,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时间都为他停止了。小刘用相机记录下了爷爷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爷爷脸上那深深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那些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明显,每一道皱纹都像是一个故事。爷爷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那泪花里有他一生的酸甜苦辣。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在天安门的映衬下,构成了一幅无比动人的画面。爷爷不需要那些虚假的PS,他站在真正的天安门前面,用自己的方式实现了梦想。在这一刻,爷爷的梦想照进了现实,而小刘也知道,这将成为他和爷爷一生中最珍贵、最美好的回忆。
从北京回来后,爷爷的生活似乎有了新的色彩。在那个宁静的山村小屋里,爷爷常常会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椅子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地拿出在北京拍的照片。他用那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天安门,眼神里满是回忆和幸福。那些照片就像是爷爷心中最宝贵的财富,每一张都承载着他的梦想和小刘对他深深的爱。爷爷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小山村、心中充满遗憾的老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