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在建文年间曾被削爵,复爵后宠妾灭妻欺凌嫡子

史海撷英 2023-02-25 09:24:00

永乐七年(1409年)九月十九日,北京太液池东侧的原燕王府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代世子朱逊煓,要求即刻求见他的四伯、当朝皇帝朱棣。此刻的永乐皇帝其实也正在生闷气,就在十几天前,他刚刚收到靖难元勋、淇国公丘福兵败身死,全军覆没的消息。

对于这场大明自立国以来少见的惨败,朱棣夜不能寐,他写信给身在南京监国的皇太子朱高炽之时,发出了这样的怒吼:“其损威辱国如此!”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前线失利,自家后院居然也不太平。

代世子不单单是朱棣的侄子,也是已故皇后徐氏的外甥。可是自己的这个十三弟代王朱桂,居然想手刃亲子,这成何体统!朱棣一面安抚侄子重回封国,一面给弟弟写了一道措辞严厉的敕书,警告他不得再胡作非为:“丙申,敕代王桂曰:‘人之至亲,莫亲于父子。尔不能以礼正家,惑于妇言,陷世子于恶。且世子未有极恶大过,尔必欲杀之?屏居于外,使惶惶无依。为人父者,此独何心?古语,父子之间不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兹遣人送世子回,用全尔父子之恩。尔其改过自新,谨守礼法,不可复蹈前失。’”

只是很可惜,朱桂不要说四嫂徐皇后的面子不给,连四哥皇帝朱棣他都不放在心上。对于这样一个无赖弟弟,朱棣又该怎么对付他呢?

削夺三护卫

朱桂生于洪武七年(1374年)七月十八日,太祖朱元璋第十三子,生母郭惠妃。洪武十一年(1378年)封为豫王,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已故魏国公徐达次女被册为豫王妃,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改封代王,当年八月之国山西大同。

朱桂

作为边防重地,代王府大同三护卫的兵力接近四万人。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朱元璋下旨给大同三护卫以及蔚州卫、朔州卫、东胜左卫、东胜右卫官兵发放绵布、绢和棉花等战略物资。本次分发对象合计六万二百余人,扣除蔚州等四个卫所二万二千四百余人,则大同三护卫总兵力约三万八千余人。到了山西之后,代王自然也曾经奉旨出塞,不过他并非主帅,而是受三哥晋王朱棡直接指挥:“十五日,钦奉圣旨:着整理都司的马。一件,有司官,布政司、按察司官,有不停当的料治他。一件,北边代王在那里,就统制着他。钦此。”

《明史》对朱桂有一个评价“性暴”,外加代王妃又是燕王妃的妹妹,让他在建文帝朱允炆登基伊始,就成为了朝廷削藩的重点对象。建文元年(1399年)四月,代王被废为庶人并于大同监禁。朱棣靖难登基之后,随即召朱桂和侄子朱逊煓来朝,并且复封他为代王。

按理说经过建文年间的牢狱之灾,代王应该洗心革面,有所改进才是。然而让朱棣很失望,朱桂以代王的身份重回大同以后,很快就用一系列天怒人怨的表现,让四哥痛下决心革去了他的三护卫。那么朱桂究竟做了哪些事呢?

女户徐忠事件

洪武三十五年(1402年)十二月,朱桂为女户徐忠向朝廷上疏,希望按照奉天靖难功臣之例,升其为指挥使。朱棣都快气乐了,他写信怒斥弟弟,称徐忠本来是“党附群奸以危我者”,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他进行处罚,他有什么功劳配得上升官?最终朱棣还是将徐忠封为百户,“朝廷以名爵为激劝,有功者不敢吝,无功者不敢滥。惟其至公,乃足服众。今若无功滥予,将来何以使人?旧制女户但授百户,今授徐忠以百户,庶几不违皇考家法。”之所以如此优容,只有一种可能:徐忠是代王宠妾徐氏的兄弟。而这位徐氏,就是代王府鸡犬不宁的根源。

三十二条大罪事件

永乐元年(1403年)二月,朱棣对朱桂在大同“纵杀戮,取财物”的行为,再次赐书给弟弟予以怒斥。据信中所写,朱桂将百姓“视之不如土芥,杀之不如鸡豚”,整个大同城都被他弄得天怒人怨:“吾弟纵恣暴戾如此,独不记建文时拘囚困苦之辱耶?今日脱吾弟囚辱,复诸富贵安乐之地。乃虐人无已,人其谓我何?其审思之!有之则速改,以从善果。若无之,亦须戒慎以弭人言。庶副同气友爱之情。”

朱棣

四月,朱棣给山西三司下了一道旨意,让他们今后没有收到朝廷圣旨之前,不允许派遣一军一民为代王府效力。到了五月份,又有人告御状。朱棣派人一查,足足有三十二条罪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棣立刻派人去大同召代王进京,打算让他当面给自己一个交待。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朱桂居然敢抗命不遵。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朱棣一怒之下就打算将朱桂废为庶人。虽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皇帝陛下硬生生把这口气忍了下去。但是死罪可恕,活罪难逃,最终代王府大同三护卫被全部削夺。阴差阳错之下,朱桂成了永乐朝第一个被削去三护卫的亲王:“壬子,代王桂有罪,削其三护卫,止给校尉三十人随从。仍赐敕谕之曰:‘尔所为傲狼悖慢。上违祖训,下虐军民。无君无兄,大逆不道。朕以同气之故,不欲遽绝。特遣人召尔,冀面训诲,庶其改过,以全亲亲之义。尔拒命不至,及再召始就道。然今天气已热,道路辽远,于朕心有不忍焉。敕至,即日归国。其本府三护卫官军悉革去,惟留校尉三十人随从。其文职官俱存辅导。尔宜省愆改行,毋贻后悔。’”

宠妾灭妻,凌逼嫡子

永乐二年(1404年)四月,代王嫡长子朱逊煓被封为代世子,庶次子朱逊𤇜则被封为广灵王。自打永乐元年(1403年)削去大同三护卫之后,朱桂就再也没有去京师朝觐过四哥。倒是代世子于永乐五年(1407年)、永乐九年(1411年)和永乐十年(1412年)三次来朝,当然还有永乐七年(1409年)那次。而世子的冠礼、婚礼都是在京师举行,由四伯朱棣和堂兄朱高炽帮忙张罗,代王这个亲爹倒仿佛这些事情一概与他无关一般。

其实说来说去,根本原因还是朱桂偏宠小妾徐氏,对王妃徐氏极其苛刻。永乐五年(1407年)徐皇后崩逝之后,徐妃更是和世子一起被朱桂赶出了王府。这才有了那场世子为母妃出头,险些被亲爹手刃的恶性事件。

朱桂虽然凶暴,但毕竟也不是笨人。眼看四哥旗帜鲜明站在世子这一边,这位代王殿下大概是听了徐小妾的枕边风,开始注意起自己的风评来。毕竟堂堂代王府只有三十名校尉,实在是过于寒酸,经过多年的伪装,朱棣于永乐十六年(1418年)四月恢复了代府护卫及仪卫司官,又重新除授了代府长史、纪善等官。不过从史料来看,此前近四万人规模的大同三护卫自然是盛况不再,朱棣只是给了弟弟几百名护卫官兵聊胜于无而已:“复遣官以书谕王曰:‘尔前违背祖训,屡为非道。所以罢革王府官属者,盖欲王深图省改,以不忝所生。比闻王能悔过,迁善守法,良用嘉之。今特敕所司每岁加王禄米二百石,增随侍军士五百。复除长史纪善等官为王辅导。王其益懋进修,以副朕眷爱之意。’”

代王府

当然代王突然这么乖巧,不排除是永乐十五年(1417年)谷王朱橞因为谋反的罪名而被废为庶人,给朱桂带来的震撼,毕竟两人是亲兄弟。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永乐十六年年底代世子朱逊煓去世之后,朱桂和徐小妾的心思再度活络起来。他们先是对世子之子,王府长孙朱仕壥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据日后代府左长史戴礼给朝廷的奏本所述,朱仕壥与其祖母徐妃一起靠着内使种地才勉强度日。而次子广灵王朱逊𤇜及其母吕氏也受到朱桂和徐小妾的迫害,不得不搬出王府,躲进山西行都司衙门之中。

至于说代王为何要如此苛刻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呢?自然徐小妾想立自己的亲儿子朱逊𤆼做世子。

在朱元璋二十六个儿子之中,若论起人品卑劣的话,代王朱桂绝对可以名列前茅。秦王朱樉、齐王朱榑虽然也不怎么样,但人家好歹还能善待自己的儿子。朱棣登基后悉复洪武旧制,前往京师朝觐的亲王、世子乃至郡王比比皆是。而代府除了世子之外,朱桂本人居然能做到二十年都不去见一见四哥,可见这位代王殿下脾气何等古怪。

至于朱桂如此暴虐,朱棣还能容他,原因有二。其一是代王妃的缘故。徐妃毕竟是仁孝皇后的亲妹子,开国第一武臣中山武宁王徐达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旦废掉代王,王妃自然也是覆巢之下难有完卵。其二是代王的毛病,并不危及到朱棣的统治。大同三护卫都砍掉了,在封国闹闹事就随他去吧。只是可怜了大同百姓,摊上这么一位无恶不作的亲王。代王的寿命很长,他的故事,还要延续到明英宗正统年间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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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撷英

简介:历史不在神坛,也不在地狱,将一切历史拉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