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单传后,爷爷终于繁衍了一个庞大家庭。
有了十个孩子,四个女儿,六个儿子。
前三个孩子是女儿,第四孩子才是男孩,也就是我的老爸。
首男当家!
老爸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大。
老爸在大家族是老大,在单位也是老大,老爷子今年80岁,便积聚了80年大佬气度。
退休了20年,越年长越宽宏百纳!超然度外,活在第四维度,功名利禄、恩怨情仇等淡然,老得自在。
老爷子银短发锃亮,行军步生风,身板子挺直,暴露就是当过兵的。
虽然硬朗,但脚力明显退化了,老爷子决定趁还能走的时候多去没有去过的地方体验不一样。
这位大佬召集了一个团,任命女儿做团长兼财务,儿子兼任司机,带上他的糟糠之妻以及他的五弟夫妻。
“去云南!”
这一天是2024年11月22日,天气微凉晴朗舒适。
贴心的小棉袄团长,每天的行程安排400公里左右,严格控制行车时间,全程居家式旅居游,广西钦州进入云南的第一站便选在富宁。
大佬老爸坐副驾,指挥把他的位置缩到最短,留足后两排空间。
五叔婆和妈妈开始唠嗑大家族的故事,因为出游的兴奋,把过往的苦聊成了快乐。
七0年代,嫁过来的妈妈挑战爷爷的权威,和爷爷吵架缝纫机所有权之争(那可是70年代最重要的家庭财产。)
爷爷:仔买的,就是我的。
妈妈:我嫁给了你仔,你仔的就是我的!
爷爷:你这个傻媳妇,整个家都是我的,哪里轮到你主张。
妈妈:这家不是你的,这都是五爷(爷爷的养父)留下来的,我住的是五爷的房子。
妈妈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咔咔笑,跟五叔婆解释:这句话把爷爷气得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
最终,爷爷从实力地位出发,趁妈妈出门,把缝纫机搬走。
我浮现出妈妈当年年少不羁媳妇的形象,我终于知道妈妈的彪悍是天生的,大佬老爸也惹不起。
80年代,五叔婆嫁了进来。
她侃道:那个时代,要服侍一大屋人口,媳妇轮排担水背柴,一天不打柴就没有柴烧,一天不挑水就没有水用。
妈妈悻悻地接上话:上村挑水走的坡好陡,六婶没办法背着孩子挑水,结果孩子无人看管就出事了。
爸爸的儿辈是70后,刚好是现代化建设的中坚力量,听妈妈婶婶的往事,村的原生态背景油然而生,画面感动态而真切。
爸爸的孙辈已是00后,虽然只隔一代,但代差却是天翻地覆,就象00后的教室里是电子显示大屏,己经不懂黑板为何物,粉笔印迹己经被历史刷干净了。对那个时代的概念已然久远,跟春秋战国的距离感应该一样远。
爸爸也在听,眼神却看着远方,五叔不知什么时候把话题转移到了养蜂上,蜂群壮大,不断分蜂,蜂箱己增至了五箱,我心里偷笑了一下,因为意味着我们能分享纯正的蜜了。
远游的小兴奋,话题总在线。聊着过往,还没怎么劳累,心情愉快而感觉很快就在预设晚饭的时间点到了富宁。
贵州南部嗜酸,云南富宁虽在贵州之西南但与贵州并不接壤,却也吃酸。老爷子要入乡随俗,尝遍地域美食,却附带条件——不能辣!
请问:有不臭的臭豆腐吗?
这个条件太搞笑了。
还好,云南不是四川,能不辣的特色美食仍易找,酸汤是可接受的。
回香园酸汤牛肉,念店名的时候,舌腔已生津。
这家老店离谷拉河岸不远。熟肉比生肉还要贵一些,一家六口,一斤生肉一斤熟肉足够了,一定要点茴香青菜、野菜,配牛肉特别增鲜解腻。
发酵的酸汤涮肉,肉并无明显酸味,却添了肉的嫩,汤是一定要喝的,微酸润舌,迅速放荡味蕾,非常开胃。
再来一把野菜回甘,口齿津液淫荡,需要呷一口酱酒调和压制。老爷子和五叔两兄弟互敬了一杯,互相调侃中酝藏着七八十年深情。
老太太和五叔婆更喜爰茴香菜的“八角味”,我跟妹妹说:这菜是不是能搾出八角油来?
饭后沿江散步,谷拉河穿城而过,江滨路吊满了红灯笼,沿路规整了富足的停车位,富州广场舞林云集,集体舞、交际舞,甚至还有似乎阿拉伯的阿亚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