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上市股份制商业银行聚焦服务实体经济、防范化解风险和提升自身发展能力，营收整体稳健，盈利能力增强，资产质量和风险抵补能力持续向好，数字化发展在探索中前进，经营发展质量持续提升，总体延续了稳步增长的趋势。但同时，上市股份制银行间业绩分化持续加大，利润和规模增速差别明显，资产端和负债端继续分化，“恒者恒强”的特征更加凸显，各家银行普遍在改革转型中，进一步探索持续稳健发展的有效路径。

12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在A股上市的有九家，截至2022年4月初，中信、光大、招商、民生、平安、兴业、浙商七家银行披露了完整的2021年年度报告，浦发、华夏分别披露了2021年度业绩快报。本文以这九家银行特别是完整披露年度报告的七家银行为样本，探讨上市股份制银行2021年的经营发展特点。七家上市银行的数据来自各银行2019～2021年年度报告，浦发、华夏银行数据来自其2021年年度业绩快报。

业绩持续增长，经营整体稳健

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营收增速保持平稳，归母净利润增速大幅提升。九家上市银行合计实现营业收入1.59万亿元，同比增长5.34%，其中浙商、招商银行营业收入同比增速最快，分别达到14.19%和14.04%，浦发、民生银行营收同比增速为负（见表1）。与此同时，九家上市银行合计实现归母净利润4615.5亿元，同比增长13.71%，其中平安、兴业和招商银行归母净利润增速较快，分别达到25.6%、24.1%和23.2%，仅浦发银行归母净利润增速为负（见表2）。

表1 九家上市股份制银行营业收入及增速

表2 九家上市股份制银行归母净利润及增速‍

上市股份制银行归母净利润增长的主要原因是生息资产规模的扩张和非利息收入的较快增长，以及资产减值损失下降带来的正向效应。2021年，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生息资产平均余额合计40.73万亿元，同比增长7.78%，其中招商银行增长最快，达到10.44%（见表3）。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合计实现非利息净收入4047.41元，占七家银行总营业收入的31.08%，在营收中占比较上年提高3个百分点。具体来看，中信、光大银行非利息净收入增长最快，分别达到28.15%和27.72%；招商、兴业银行非利息净收入在营业收入中占比最高，分别达到38.44%和34.15%（见表4）。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信用减值损失合计4394.28亿元，同比下降4.92%，其中浙商银行增长最快（见表5）。

表3 2021年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生息资产平均余额及增速

表4 2021年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非利息净收入及增速

表5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信用减值损失及增速

与此同时，上市银行净息差延续下行趋势。近年来，主要受向实体经济让利、LPR多次下调的累积效应、贷款收益率下降、负债端成本高等多方面因素影响，目前银行净息差已降至2011年有统计数据以来的历史低位。2021年，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中除浙商银行外，净息差均同比下降，其中：民生、中信银行降幅最大，分别下降23个和21个基点；招商银行降幅最小，同比仅收窄1个基点（见图1）。六家银行平均净息差水平为2.25%，较上年下降0.12个百分点，其中：平安银行净息差最高，达到2.79%；民生银行降至1.91%。招商银行依托较强的负债端成本管控能力，将净息差下降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活期存款在总负债中的占比大幅提升，计息负债付息率为1.59%，为七家上市银行中最低。平安银行依托资产结构调整和负债结构优化，虽然净息差同比下降9个基点，但相比之下依然保持了较高的息差水平，生息资产收益率在七家上市银行中最高，达到4.95%（见图2）。

图1 六家上市股份制银行净息差

图2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生息资产收益率和计息负债付息率

规模平稳增长，结构持续优化

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资产和负债规模平稳增长。七家上市银行资产规模合计45.96万亿元，同比增长7.88%，较上年增速回落2.86个百分点。机构间增速分化较大，具体来看，浙商、招商和平安银行资产规模增速最快，分别达到11.64%、10.62%和10.10%；招行银行资产规模跨过9万亿元关口，达到9.25万亿元，兴业、中信银行资产规模双双跨过8万亿元关口（见表6）。

表6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资产规模及增速

负债方面，七家上市银行负债规模合计42.12万亿元，同比增长7.47%，较上年增速回落1.74个百分点。机构间增速也出现较大分化。具体来看，浙商、平安和光大银行负债规模增速最快，分别达到10.66%、10.30%和10.27%；招行、兴业和中信银行负债规模居前，分别达到8.4万亿元、7.9万亿元和7.4万亿元（见表7）。

表7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负债规模及增速‍

在规模增长的同时，上市股份制银行的资产和负债结构持续优化。从资产端来看，七家上市银行2021年贷款及垫款余额合计26.5万亿元，同比增长9.97%，较上年增速回落2.7个百分点。机构间增速分化较大，具体来看，平安、浙商和兴业银行贷款及垫款规模增速最快，分别达到14.90%、12.49%和11.45%；兴业、民生银行的贷款及垫款规模首次超过4万亿元，平安银行首次超过3万亿元（见表8）。

表8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贷款及垫款的规模及增速

存款方面，七家上市银行2021年客户存款余额合计27.22万亿元，同比增长7.11%，较上年增速回落4.15个百分点。机构间增速分化较大，具体来看，招商、平安银行客户存款规模增速最快，分别达到12.77%和10.80%；招商银行客户存款规模突破6万亿元大关，达6.35万亿元（见表9）。

表9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客户存款余额规模及增速

具体来看，招商、平安和兴业银行在规模增长方面表现良好、势头稳健。作为“零售之王”，招商银行在吸收存款方面竞争优势明显，不仅零售存款增长快，对公存款也增长较快。依托“轻型银行”的战略方向和“一体两翼”的战略定位，招商银行稳健开展各项业务，资产负债结构保持快速增长，结构持续优化，促进了营业收入和利润的较快增长。平安银行依托集团和金融科技优势，推动对公、零售业务转型，持续优化业务结构，加强负债成本管理，拓展低成本存款，在规模增长的同时，保持了较高的收益水平。兴业银行发挥经营特色优势，在多个细分业务领域打造新产品、新业务，积极扩大在绿色金融、财富管理、投资银行等方面的资产投放，推进“结算型银行”建设，加快负债成本管理，各项存款保持了较快增长。

资产质量好转，重点风险可控

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资产质量持续好转。从2019～2021年不良贷款率和拨备覆盖率指标来看，七家上市银行中除浙商银行外，其余六家银行不良贷款率均环比下降，其中招商银行不良率最低，为0.91%（见图3）。除中信、民生和浙商银行外，其余四家银行拨备覆盖率均环比回升，其中：招商银行拨备覆盖率“一骑绝尘”，高达483.87%，高出第二位的平安银行近200个百分点；平安银行拨备覆盖率两年间实现了105.3个百分点的增长（见图4）。这表明上市股份制银行间资产质量分化较大，资产质量较好的银行持续好转，拨备更加夯实。

图3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不良贷款率

图4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拨备覆盖率

为更全面反映银行资产质量，除按照贷款五级分类考察次级、可疑和损失三类资产情况外，还应将“关注”贷款纳入考量。关注贷款率作为观察银行不良贷款变化的先行指标，可以反映银行资产质量的下一步走势，关注贷款规模增长，意味着资产质量下降压力增大。2021年末，七家上市银行中，平安、兴业、浙商和招商银行关注贷款率均出现上升，反映出其资产质量存在一定的潜在风险（见图5）。

图5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关注贷款率

从行业不良情况来看，受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和房地产监管政策趋严等因素影响，房地产行业整体信用风险上升，上市银行房地产业务不良率普遍上升，这部分资产质量管理持续承压。2021年，七家上市银行房地产业务在规模占比均出现下降的情况下，不良率均出现较大幅度增长，中信银行不良率升至3.63%，从增幅来看，民生、招商和兴业银行不良率较2020年末分别提高了1.97个、1.11个和0.88个百分点（见图6）。平安银行则通过严格的客户、区域、项目管控和全流程资金监控等，实现了房地产贷款不良率从2019年的1.18%大幅下降到2021年的0.22%，房地产业务风险保持在较低水平。

图6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房地产业务不良率

资本稳步补充，部分银行承压

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资本充足率稳中有升。上市银行除内源资本补充外，积极应用配股、可转债、永续债、二级资本债等多样的资本工具进行外源资本补充。同时，通过加大轻资本业务发展力度、优化信贷投放结构等方式，减缓资本消耗压力。2021年，招商、浙商、民生和中信银行通过发行永续债募资1380亿元；兴业银行发行750亿元二级资本债和500亿元可转债，是继浦发银行后第二家可转债规模达到500亿元的商业银行；浙商银行则计划按照每10配3的比例配售不超过63.8亿股，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180亿元。

2021年末，七家上市银行资本充足率为14.09%，同比提高0.35个百分点，除光大、浙商银行资本充足率略有下降外，其他银行均同比提升，上市股份制银行一级资本充足率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均保持稳定。招商银行资本最为充足，三项资本充足率指标遥遥领先，2021年末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7.48%、14.94%和12.66%（见图7）。相比之下，部分股份制银行则资本消耗较快，面临资本补充压力，对业务拓展和满足监管要求等带来了不利影响。

图7 七家上市股份制银行资本充足率‍

2021年10月15日，国内首批系统重要性银行名单公布，除浙商银行外，六家上市股份制银行均入选首批银行名单，需要额外执行0.25%、0.5%和0.75%不等的附加资本要求，且须由核心一级资本满足，这对六家银行提出了更高的资本补充要求。2021年末，中信、平安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与附加资本要求后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下限间“安全垫”均为0.85%，招商银行则为4.41%。

改革转型加快，数字建设提升

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普遍将改革转型作为应对变局和开拓新局的主要抓手，改革转型持续深化。中信银行制定《2021～2023年发展规划》，加快推进向轻型集约发展方式转型。光大银行设立乡村振兴金融部，加大涉农业务发展力度，按照监管要求和转型需要，打破路径依赖，探索发展新路。民生银行制定《五年发展规划(2021～2025)》，提出新的战略定位，在组织架构、业务营销、授信审批、人力资源等方面推出一系列改革举措。平安银行深化资本管理改革，优化表内外资产业务结构，打造智慧资产负债平台，提升资本管理精细化水平。兴业银行深化改革创新，持续推进和发挥在“绿色、财富、投行”方面的竞争优势，加快经营模式转变，推动网点劳动模式优化，建设完善柔性敏捷组织。浙商银行制定“四五”(2021～2025)规划，推进重大改革顶层设计和统筹协调，持续理顺全行机构设置管理体系，主动融入浙江数字化改革大局。

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普遍强调提升数字化经营能力，将数字化转型提升到更加重要的战略地位，在数字化转型“赛道”上深入发力，以更好地把握数字经济发展大潮，应对同业竞争激烈态势。除浙商银行外，六家上市银行2021年科技投入占营业收入的比重提升至3.65%，科技人员占全部员工的比重提升至9.37%，其中平安、招商银行在科技方面更是持续投入：平安银行2021年末科技人员超过9000人，占员工总数的22.14%；招商银行科技人员超过1万人，占员工总数的9.69%，两家银行科技投入占营业收入的比重均超过4%（见图8）。

图8 六家上市股份制银行科技投入及科技人员占比

回顾2021年，上市股份制银行整体发展更趋稳健，系统重要性进一步提升，但不同银行间的分化也进一步凸显。作为我国商业银行体系中一支富有活力的生力军，股份制银行将继续肩负发展重任，发挥在国家经济和金融活动中的中坚力量。面对当前及下一阶段依然复杂严峻的内外部形势，只要股份制商业银行在目前良好的发展形势下切实苦练内功，加快战略转型，提高核心竞争力，必定会继续做大做强，在我国银行业体系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向着高质量发展目标不断迈进。

作者单位：中国民生银行公司业务部

文章刊发于《银行家》杂志2022年第5期「专题」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