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我在柳坝村当扶贫队员,当时还年轻,刚满四十岁。
一八年的九月底,村里组织一批年轻的妇女,去西部摘棉花。按合同规定,每人每天只要能完成定额任务,一个月可挣到上万元的收入。
村里的妇女报名的人很多,经过考虑,只挑三十位年轻的,家里短时间能放得下的妇女去西部。
扶贫队长老张和村长商量,让我和妇女主任来凤带队。
为了节约车费,我们乘坐的是一列普通火车,买的是硬座票。火车要行驶五天四夜才到达当地省城,然后由用工单位派大巴来接我们,行程还是蛮辛苦的。
临出发前,村长再三嘱咐我和来凤,一定要保障务工人员的安全。
这群妇女虽然都出门打过工,但很少到过西部,一路上看到不同的风光,惊得她们叽叽喳喳地一路说个不停。
尤其是年轻漂亮的春妮,最为活跃。不是嫌车上的饭菜贵,就是说饭菜难吃。火车每停靠一站,她都嚷着要下车买方便面和零食,好几次都是来凤拉住了她。我开她的玩笑:"把你弄丢了,我赔不起你老公的漂亮媳妇″。
春妮胸脯一挺说:"真是小瞧人,我十几岁就去南方打工,从来是独来独往″。
到了一个大站,火车要停靠十分钟,春妮偷偷地溜下了火车。
离火车开出只有两分钟,来凤才发现春妮不在座位,她连忙拨打春妮的电话,手机没人接听。急得来凤直跺脚。
我想,她肯定是溜下火车买东西去了。就急着对来凤说:"我下车去找她,有情况再联系"。
下火车后,我总算打通了她的电话,她说就到了。
当她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赶到我旁边时,火车缓缓开走了,我俩一下子傻了眼。
春妮带着哭腔问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我有点生气地说:"怎么办?赶紧买下一趟的火车票呗″。
买好火车票后,要等两个小时才出发。我就告诉来凤,我俩要晚她两个小时才到达当地的省城,让她们出站后等我。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俩都饿了,我对春妮说:"请你吃羊肉泡馍″。
她又兴奋起来了,说:"你是扶贫队的,请客理所当然″。
吃泡馒时,我就问她:"你丈夫长年生病,谁帮你照顾他和两个上学的孩子"?
她叹了一口气说:"让我娘照料一个月。要不是老公生病,我家不会这么困难"。
我安慰她说:″有政府帮助,会好起来的"!
春妮点点头,露出了希望的神情。
再次上火车时,我俩挨在一起坐着。我有些疲惫,想睡一会儿,就开她的玩笑:"别让我睡着了,又溜下火车啊″?
她笑了笑,用手敲了一下我的头,挺了挺胸脯说:"就要下车,让你再找一回"。
西北的天气到了晚上,火车上有些寒意。我俩才记起厚一点的衣件,都落在原来那趟火车上,一时鞭长莫及。我找乘务员办到了一个软卧床位,只好俩人挤在一起度过一夜。
我们两头半躺着,盖上被子,暖和了许多。对面床铺上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冲着我俩笑着说:"你们夫妻真节约,共挤一个床位″。
我笑了笑,不好对她说明身份,就躺下了。不一会儿,春妮爬过来,小声告诉我:"你脚真臭"。我想,出门三天了,没洗脚能有不臭的吗?
我对她说:"你的脚也一样!一头挤挤″?
我俩挨在一起,背靠背地躺下,连活动手脚的空间都没有。
春妮又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别想动手脚的″。
我告诉她:"不会″!
随着火车抖动的声音,我很快进入了梦香。
半夜时,她一脚揣醒了我。原来我的一只胳膊压住了她。我正好上趟厕所,又小心地挨着她躺下了。
上午十点多钟,火车终于到了当地省城。
出站后,我俩很快同来凤她们会合。这时,来接我们的大巴车也到了,我们兴奋地登车去挣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