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欧洲人“发现”美洲的过程,就是将印第安人的土地变成自己“合法土地”的过程,虽然他们是强盗做派,但却偏偏有自己的一套“合法性”准则,在宣布占领新土地时,其言行举止颇为郑重,有繁多的仪式,掺杂了骑士做派与天主教宗教传统。
当然这并不能掩饰他们强盗行为的事实,因为即使他们“发现”的土地上已经有了无数印第安人在此生活了成千上万年,他们也仍然认为这块土地的主权属于自己,就因为自己是基督徒,而上帝在人间的代表——教皇,已经代上帝赋予了自己占领异教徒土地的权利。
当时的欧洲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觉得上帝赋予了自己占有异教徒土地的权利,因此还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觉得自己去抢夺土著人的土地,是给他们带去了福音,对方要是不接受就是对抗上帝,那自己就可以合法地随意处置对方了,比如送对方去死,再将其妻女卖为奴隶。
那在大航海时代,欧洲人都是通过哪些程序来“合法合理”地占领一片新土地呢?请跟着本篇文章,来看看大航海中前期的西班牙探险者们是如何做的吧。
宣誓、立十字架和签字首先要想占领新土地,当然要先前往一片前人未曾到过的新土地了,这里的前人指的是其他欧洲国家的探险者,和当地土著人无关。而在认定自己找到的土地没有被其他欧洲国家宣称主权以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小贴士:在大航海时代,不同国家的欧洲探险者对一块新土地重复宣誓主权是常有的事了,经常会酿成国际纠纷,甚至是战争,会导致无尽的口水仗,最后只能靠国力强弱来决出所有权了,或是看谁枪杆子更硬。
在来到新土地后,探险者们要举起一面有王室徽章的旗帜,迎着风挥舞着起来,让附近的所有人都看到,比如西班牙著名探险家巴斯克·努涅斯·德·巴尔沃亚(下文简称巴尔沃亚)在宣称占领太平洋及其沿岸土地时,就是这么干的。
他带队走到海边之时,便举起一面旗帜,旗帜上画有圣母玛利亚与圣子,下面还画有卡斯蒂利亚王国和莱昂王国的盾徽,接着全身盔甲的他便宝剑出鞘,背上圆盾径直向大海走去,一直走到海水蔓延到他膝盖的地方才停止,在这里他兴奋的挥舞着旗帜,大声欢呼,就在许多印第安人的注视下发出了占领这片土地的宣言:
“崇高伟大的卡斯蒂利亚、莱昂与阿拉贡君主,堂·费迪南、唐娜·胡安娜万岁!我以两位君主与卡斯蒂利亚皇室的名义,真实而明确地占领此地全部海域、陆地、海岸及港口,以及南边的所有小岛与附属地区,并无可置疑地占有这些地方相关的,无论以何种形式,依据何种权利或特权,在过去或现在存在或是未来可能存在的一切王国与属地;若有其他王者或统帅——无论是基督教徒还是异教徒,无论依据何种法律,在何种情况下为何种团体效命——妄自声称对这一陆海领地拥有任何权利,我必将以现在以及未来的卡斯蒂利亚君主之名,捍卫保护这一领地,因为从现在起,直至人类的最后审判日,卡斯蒂利亚君主都统治着这里所有的印第安地区、岛屿和黄金半岛,无论是北边还是南边的,以及所有海域,远至北极与南极,无论赤道以南或是以北,无论在南北回归线以内或是以外,只要天地尚存,卡斯蒂利亚君主将永远是这里的主宰者。”
巴尔沃亚
这种宣称在大航海时代非常常见,不光是巴尔沃亚如此,其他欧洲探险家,特别是西班牙探险家们在占领新土地时都会如此,这几乎成了定式,讲究一点的还会单膝跪地。
而当探险者首领说完这一段强盗式的占地宣言后,接着就会巡视自己的队伍,看有没有人对自己的宣称内容表示有所异议,当然基本上没有人敢在这个场合提异议。
之后首领又会让随行的同伴发誓见证是自己第一时间发现并占领了新土地,这是他日后名气和财富的最重要来源之一。其同伴在见证完了之后,也会纷纷宣誓自己将全力捍卫新占领的土地,这是他们作为卡斯蒂利亚王国臣民的职责和义务。
最后,在这一系列的宣称完了之后,探险队伍里随行的公证员或是僧侣便会起草一份记录探险队新发现土地与宣告的文件,在场的众人要逐一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作为证人。
如果新发现的土地附近有大片水域,探险者们还会走到水边品尝当地水的味道,比如巴尔沃亚带在太平洋沿岸就是这么干的,他们在品尝到了海水的苦涩之后非常欣慰,因为尽管这边新发现的海域隐藏在千山万水之外,但其味道却如同北半球的海水一样咸,这让他们确信自己所新发现的海洋一定是新的大海。
而在宣布占领土地的文件上签名完毕之后,并不意味着整个新土地占领仪式就完成了,作为天主教徒们,西班牙人还会有另一项重要仪式要举行,那就是在新土地上伐木立起一个十字架或是在大树上刻下十字架,以代表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以及作为自己帮助教皇和教会占领此地的标志,有时他们还会从刻有十字架的树上砍一些树枝作为战利品和纪念品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