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88回之潘金莲终究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文一史二ywh 2025-01-21 08:36:34

陈经济从东京回来,方才知道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潘金莲一语成谶,她当初叮嘱陈经济到东京要速去速回,“只恐来迟了,别人娶了奴去了,就不是你的人了。”不过现在的结局比这个“别人娶了奴去了”的结果要惨上一百倍,因为现在的潘金莲是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而细心的读者可能还会记得,在《金瓶梅词话》的第四十六回“元夜游行遇雪雨,妻妾笑卜龟儿卦”中,潘金莲曾戏言:“随他,明日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沟里就是棺材”。也算是不幸被她言中了。当然,从写作的角度上来讲,其实这一切都是作者兰陵笑笑生在写法上的铺垫照应罢了。

这日晚间陈经济到紫石街桥下给潘金莲烧了一陌纸钱,祭奠潘金莲的在天之灵。回到家后,便做了南柯一梦。梦见潘金莲身穿素服,一身带血,向陈经济哭诉,自己死得好苦也!实指望和陈经济厮守在一处,不想被武松那厮害了性命。如今阴司不收,我的尸首埋在当街,你可念旧日之情,买具棺材将我葬埋,免得日久暴露。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正月初旬时节,清河县访拿武松一案,依然一无所获,只是只听说这武松已经逃到水泊梁山落草为寇了。地方保甲呈报到官,责令家属将那两具尸首领埋。王婆尸首自有她儿子王潮领了埋了,只有这潘金莲的尸身尚无人来领。

这一日,正在周守备府中的春梅,在晚间忽然也做了南柯一梦。恍恍惚惚,梦见潘金莲云髻蓬松,浑身是血,叫道我的好姐姐,奴死的好苦也!好容易来见你一面,又被你这里的门神拦住,不得进来。今仇人武松已逃走,奴的尸首在街头暴露,风吹雨淋,鸡犬作践,无人领埋。望你念在旧日之情,买具棺木将奴葬了。春梅从梦中惊醒,心中犹疑不定。

次日,春梅叫来守备府的张胜、李安二人,前去打听情况。二人回来将打听到的情况向春梅报告:”正犯凶身(指武松)已逃走脱了,所瘞杀死身尸,……还有那妇人(指潘金莲),无人来领,还埋在街心。“

春梅听了,与自己梦中情形相符,便拿出十两银子,两匹大布,谎称这妇人是她的一个嫡亲姐姐,嫁在西门庆家,被人杀死。委托张胜、李安二人,买具棺材将这妇人装殓,抬出城外,择一方便之地,埋葬停当,又叮嘱切不可让你老爷知道。

张胜、李安当然知道春梅所说的都不是真话,想当初潘金莲和西门庆、潘金莲和武松的劲爆风流韵事,在这小小的清河县恐怕早已是人尽皆知了的吧,这二人又岂能不知,只是这二人都老于世故,看破不说破罢了。

张胜、李安到县前领了潘金莲的尸首,把她的心肝填在肚内,头颅用线缝上,花了六两银子买了一具棺木装殓停当,抬到永福寺,书中交代永福寺是周守备的香火庙,周守备是寺庙的最大施主,相当于是周守备的私家寺庙。

二人交代长老这是宅内小夫人的亲姐姐,长老不敢怠慢,就在寺后,捡了一块空心白杨树下,将潘金莲葬在那里。二人回去复命,将剩下的银两交还春梅。春梅自然对张胜、李安二人另有赏赐,二人跪下,哪里肯受,只说:“小夫人若肯在老爷面前抬举,小人消受不了!这些小劳,岂敢接受银两?”

张胜、李安这二人早就知道,春梅这个小夫人现在在周守备府里可是炙手可热,正经的大奶奶和二奶奶跟她相比都要靠后,只要这位小夫人能够在周守备跟前替他们多美言几句,比拿那区区几两银子要划算得多。春梅还给了长老银子,让他早晚替潘金莲念经,又买了纸钱烧与潘金莲。

至此,《金瓶梅》书名中三个字,就只剩下一个“梅”了。潘金莲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的“情敌”李瓶儿死后的一年多,她自己也步她的后尘,以极其惨烈的方式下线了,终究不过落个尘归尘,土归土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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