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没钱交学费,大伯卖猪,前天得知他住院,我驱车12小时赶回

晓美说故事 2025-01-11 22:00:52

我站在病房门口,手死死地握着门把,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恒子,快回来吧,我爸不行了。医生说,让家属准备后事。”堂哥在电话里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哽咽了。

我从外地赶回来,开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车,路上没敢多停,连水都没喝一口。大伯病重的消息如同一记闷锤,让我整个人发蒙。

直到现在站在门口,我依然不敢推开那扇门,害怕看到躺在里面的大伯,害怕看到那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瘦成了一副骨架。

门终于被推开了,是堂哥从里面出来。他看见我,眼圈红得厉害,嘴唇抖了两下才说出话:“恒子,你来了。”

病床上的人侧过头看向门口,是大伯。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小恒,回来啦。”

他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草。我愣在原地,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大伯叫周根生,是我爸的亲哥哥。我小时候,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大伯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没读过几年书,却精明能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顶梁柱”。

小时候,我对大伯的印象就是那个白天在地里忙得汗流浃背,晚上回来还陪我写作业的人。他总是笑呵呵的,虽然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但一笑起来,整个人还是透着一股温暖。

我和堂哥堂嫂一起长大,虽然只是堂兄妹,但大伯对我,比对他自己的孩子都用心。

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十八岁那年。

那一年,我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可紧接着,脑袋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学费怎么办?

爷爷那时候病重,爸妈为了给他治病,已经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奶奶偷偷拉着我的手说:“要不……别去了吧?学费是一大笔钱,咱家拿不出来。”

我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却死死咬着牙没说话。

晚上吃饭,大伯端着碗,突然问我:“小恒,大学的学费要多少?”

我垂着头不敢说话,堂哥替我回答了:“学费加生活费,至少七八千。”

说完,屋里一片沉默。七八千,对大伯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家里也不富裕,堂哥刚结婚,堂嫂又怀了孩子,家里负担重得很。

“学费是个啥问题?我来想办法!”大伯突然一拍桌子,语气笃定。

我愣住了,抬起头看他。他脸上带着笑,眼神明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跑出去一看,大伯正把家里养了一年的年猪赶上拖拉机。他指挥着司机,又是拉绳子又是拽尾巴,忙得满头大汗。

“大伯,您这是干啥?”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头猪被绑在车上,心里咯噔一下。

“还能干啥?卖了换钱呗!”他说得轻松,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头猪,是家里过年的希望。每年杀年猪,能分给亲戚邻居一些肉,剩下的吃到开春,才算过了个好年。可为了我,大伯二话不说就卖了。

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的酒气,手里却攥着一沓皱巴巴的钱。他把钱拍在我手里,笑呵呵地说:“拿去交学费,别耽误了学。”

我捧着那一沓钱,眼泪像决了堤,止都止不住。

“大伯,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们过年的钱啊!”

“啥过年不过年的,你考上大学是咱家的光荣!咱们农村娃,能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这钱,必须得花在刀刃上。”他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那一晚,我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大伯总是这样,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别人,把苦难自己扛。

大学四年,我努力读书,拿了奖学金,也兼职打工,尽量不再向家里要钱。可是每次寒暑假回家,大伯还是会塞给我几百块,说:“拿着,别让自己饿着。”

堂哥堂嫂也总是抢着给我做饭,堂哥还笑话我说:“你大伯对我这个儿子,都没有对你这个侄子好。”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大伯对我的爱,从来不需要多言。

毕业后,我去了外地工作。刚开始工资不高,生活也紧巴巴,但每个月还是尽量寄点钱回家。

大伯知道后,特意打电话来骂我:“你挣钱不容易,别乱花!家里又不缺你那点钱。”说完,他又叮嘱我:“工作好好干,别让人瞧不起。”

可我知道,大伯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儿干不动,婶婶身体也不好,隔三差五就得往医院跑。堂哥堂嫂为了孩子和生活,忙得团团转,家里的负担几乎全压在大伯一个人身上。

那几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打电话,大伯总是笑呵呵的,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操心。可每次挂了电话,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前天晚上,我接到妈妈的电话。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恒子,你大伯住院了,肝癌晚期,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我听完,脑子一片空白。

放下电话,我立刻请了假,连夜开车赶回老家。十二个小时的路程,我脑子里全是大伯的身影。他穿着旧布鞋,在田里忙碌的样子;他端着碗,满脸笑容对我说“别担心,有我在”的样子;还有他拉着年猪去集市的背影……这些画面一幕幕重叠,让我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

病房里,大伯躺在床上,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看到我,他还是笑了:“回来了啊,路上辛苦吧。”

我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干瘦粗糙,却依然温暖。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欣慰:“小恒啊,你现在出息了,大伯高兴。”

“大伯,您别说这些,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哽咽着说。

他却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风:“我这辈子没啥遗憾了,你好好的,大伯就放心了。”

我低下头,泪水一滴滴砸在床单上。

大伯最终还是走了。

他走的那天,天上下着细雨,村里的人几乎全来了。大家站在灵堂前,唏嘘不已。

“周根生这人,一辈子没白活,对家人,对邻居,样样都好。”

“大伯是个好人,这样的人,老天也不该这么早带走他。”我听着这些话,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送葬那天,村口的路上铺满了细雨,我走在队伍里,心里像被挖空了一样。大伯的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还有一行字:“好人,一生平安。”

回到城里后,我翻出了大学时的一张老照片。照片里,大伯穿着一件旧得发白的衬衫,站在村口,手里提着一袋花生,那是我离家时他特意从地里刨出来的。

我把照片装进相框,摆在了书桌上。从那以后,每年清明节,我都会回老家,去看看大伯的坟,坐在坟前和他说说话。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堂哥一家,也会过好自己的日子。”我总是这样说。

我知道,他会听见,也会笑着对我说:“小恒啊,回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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