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建民，今年32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农村家庭。
高中毕业后，我没能考上大学，就跟着村里人去了南方的一家电子厂打工。
后来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从流水线工人做到了一名车间主管，虽然工资不算很高，但也算稳定。
在厂里，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李芳，她比我小三岁，性格温柔善良。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爸妈很满意，说她是个“懂事儿的媳妇”。
我们婚后一起在南方打拼，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充实。今年，她怀孕了，现在已经8个月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其实，我算不上是个孝顺的儿子。自从出了村，我就很少回家。
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和我爸的关系一直很僵。他是个特别要强的人，从小对我要求很高，但他的方式是打骂和责备，几乎从没夸过我一句。
我妈性格软弱，总是劝我忍着。我小时候特别怕他，后来长大了，不怕了，但心里也有了隔阂。
去年，我妈打电话说奶奶身体不好，我心里一紧，想着得抽时间回去看看，可总觉得奶奶身体硬朗，不至于那么快。
结果，三上个星期，我爸给我打电话，说奶奶去世了。那一刻，我的心一震，愧疚像洪水一样涌来。
我赶紧买了回家的高铁票。我爸在电话里说，奶奶的丧事一切从简，但作为孙子，我得从头到尾守灵，出席仪式，一个都不能缺席。
我答应了，可心里却犯了难。李芳现在怀孕8个月，医生叮嘱过她要多休息，少奔波，尤其不能长途跋涉。
我跟我爸提到这事儿，他语气立马硬了：“不行！奶奶生前最疼你，你媳妇再怎么样，丧礼也得到场，这是礼数，不能缺。”
挂了电话，我看着李芳的肚子发呆。
她倒是很懂事，主动说：“要不我就跟你回去吧，奶奶对你那么好，我也想去送送她。”可我心里明白，她是真的吃不消这趟旅程。
李芳怀孕后，身体一直不好，高血压和水肿折磨得她晚上睡不好觉。再加上冬天北方冷，她肯定受不了。
我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让她留在南方，我自己回去。
我爸知道后，直接在电话里爆发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家规？你奶奶都没了，你媳妇连头都不露一下？你还想不想要脸了？！”他骂得很难听，说我是被媳妇管得没了脾气，说我不孝。
我试图解释：“她怀孕了，医生不建议她长途旅行。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带她回去？”
可我爸根本听不进去，他直接吼道：“怀孕怎么了？我们那时候，怀着孩子下地干活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这是找借口，不想让她来就是不孝！”我忍着气没回嘴，但心里很难受。
我爸从小就这样，从来不考虑别人，只在乎他眼中的“规矩”和“面子”。
高铁上，我心里很乱。奶奶的去世让我难过，而我爸的指责又让我觉得委屈。我不是不想让李芳尽孝，而是她的身体真的不允许。
我一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边回忆起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的点滴。
奶奶是个慈祥的人，总是护着我。小时候我挨了我爸的打，她总是把我拉到一边，给我擦药、哄我吃饭。
她常说：“建民啊，长大了得有出息，但更得有良心。”我当时不懂她的话，现在想想，心里更难受。
到了家，村里已经忙着准备丧礼了。大伯和叔叔在操办，我爸指挥着一切，脸色阴沉。
我跟家人打了招呼后，想去和我爸聊聊，可他一看见我，冷冷地说：“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明天你媳妇不到场，你自己看着办。”
我一时语塞，气氛僵住了。
我妈在旁边拉了拉我，小声说：“你爸就那脾气，别跟他对着干。”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无力感。
接下来的几天，矛盾一点点升级。奶奶的丧礼上，村里人都在议论，说我媳妇怎么没来。
我爸脸色越来越难看，逢人就说：“现在的年轻人没规矩，连个丧礼都不参加。”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也没办法解释。
我妈偷偷告诉我，李芳打电话给她，说是想让她帮着劝劝我爸。
我妈叹气道：“你爸这人，认死理，你婆娘不来，他这气怕是消不了。”
丧礼结束后的一天晚上，我爸终于忍不住了。他把我叫到堂屋，当着大伯和叔叔的面训斥我：“我告诉你，建民，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多疼你，现在她走了，你媳妇居然不露面，你对得起她吗？”
我心里一股火一下子窜了上来：“爸，她怀孕了，医生不让她长途跋涉，这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非得让我拿她和孩子的身体去冒险，你才满意吗？”
我爸拍着桌子怒吼道：“怀孕怎么了？怀孕就不尽孝了？我们村里怀孕的媳妇，哪个不是该干啥干啥？你是不是现在翅膀硬了，觉得我说话不中用了？！”
我扭过头，不想再争辩，可他越说越难听，说我是个没用的儿子，说我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家。我大伯和叔叔在旁边劝了几句，但也没劝住。
我妈站在门口，眼眶红了，却不敢插嘴。回到房间，我给李芳打了电话。
她听出了我的情绪不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和爸吵架了？”
我叹了口气，说：“不是你的错，是我爸太固执了。”
李芳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我视频给爸磕个头吧，算是尽了礼数，别让你为难了。”听到这话，我心里更难受了。
我知道她是真的懂事，可我不想让她受这种委屈。
最终的结果，既让我释然，又让我无奈。我妈偷偷告诉我，其实村里人也有不少觉得我爸太过分了。
奶奶的丧事虽然重要，但考虑到李芳的身体，完全可以理解她不来。
我妈还劝我：“别和你爸计较，他就是死要面子，你以后多哄哄他就行了。”我点点头，但心里清楚，我和我爸之间的裂痕，短时间内是无法弥补的。
前天，我收拾东西回南方。我爸没送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我妈偷偷塞给我一袋腊肉和香肠，说是家里给我和李芳准备的。
我接过来的时候，眼眶有点湿润。临走前，我站在奶奶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默道歉：“奶奶，不是我不想让李芳来，是我真的不能让她冒风险。您要是在天上看着，希望您能原谅我。”
这一趟回家，我成了我爸口中的“不孝子”，可我觉得，我不是。有些人觉得孝顺是一种形式，但我更觉得，孝顺是对家人的负责，包括对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只是希望有一天，我爸能理解我。
故事的结尾或许并不圆满，但生活就是这样，有些矛盾永远无法彻底解决。我只能尽力去平衡，尽力去守护我所爱的每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