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阳
编辑:木林森
相信不少看奥运的粉丝都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今年俄罗斯代表队异常低调,就连开幕式入场环节都没有国旗和国歌。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要追溯到早先的一起兴奋剂丑闻。2014年索契冬奥会期间,俄罗斯方面篡改了运动员尿液样本,躲过了例行的兴奋剂检查。
此事件后来不断发酵,到2019年时,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决定禁止俄罗斯接下来四年内参加任何国际赛事。这意味着,俄罗斯将错过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同时还将错过2022年的卡塔尔足球世界杯和整整四届冰球世界杯。好在,俄罗斯运动员可以以中立的身份参加赛事,但是不能悬挂俄罗斯国旗和播放国歌。
其实不止俄罗斯运动员,全球范围内被兴奋剂毁掉职业生涯的运动员不计其数,今天我们就来聊聊,兴奋剂的前世今生,以及这个体育毒瘤为何总也杀不死。
1体育节“丑闻”从古便有“
如果哪一天你穿越到千年前,来到了古代的奥运会,发现在场地附近有一座座雕像,并刻有姓名和所属城邦,你千万别心生仰慕、顶礼膜拜这些运动员,因为他们不是奖牌获得者、不是赛场英雄,而是比赛中作弊,被取消参赛资格的人,而服食“兴奋剂”就是一种很常见的作弊方式。
是的,你没有看错,古代就有了兴奋剂,只不过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服食方法,都非常原始。
当时常见的兴奋剂有以下几种:
1.动物系
或许是身为雄性物种的原因,男性对生殖器官及副产品有莫名的崇拜,山羊睾丸、动物精液等都是常见的兴奋剂,比赛前服食,用来提高场上的表现。
不过这类兴奋剂,在科学分析上到底有没有效果我不清楚,但至少应该可以达到心理安慰,这在当今社会依然如此,比如很多男性约会吃饭时,会来两串腰子,以期待今晚有个好的表现。
2.植物系
相对于动物生殖系统来说,植物系的“疗效”更加全能,且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细分赛道,功能垂直化,互不干扰。
比如,无花果、橄榄、马尾草和一些菌类用来帮助运动员恢复、提升体力,大麻用来缓解伤痛、罂粟(鸦片)用来提神醒脑等。
而受制社会发展、科技水平的影响,当时反制兴奋剂的手段最有效的还是开头提到的“耻辱柱”,人们希望用道德约束遏制这股不正之风,但谁知这场决斗才刚刚开始。
2十年苦练无人问,一“针”成名天下知
到了近代,经过百余年发展的近代化学,人类终于告别了原始兴奋剂,开始动用“科学的力量”。
从单独的科学观来看,这个时期的兴奋剂是一场伟大的进步,但从精神文明角度出发,兴奋剂把人类的道德按在地板上,使劲摩擦,直至消失殆尽。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兴奋剂并没受到人们的唾弃,反而因为其出色的“功效”,屡创佳绩,风靡全球。
19世纪,游泳、自行车、足球、拳击等项目运动员在比赛中使用兴奋剂,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在奥运赛场的光天化日之下,使用兴奋剂也毫不避嫌。
1904年美国圣路易斯奥运会,在马拉松比赛中,美籍英国人托马斯·希克斯的教练卢卡斯一直拿着注射器跟随,当希克斯精疲力竭时,卢卡斯便给他注射一针“兴奋剂”,最终,卢卡斯赢得了冠军。
到了1924的环法自行车赛上,携带各类的兴奋剂已经是基本操作,其重要程度几乎赶上了运动员们的自行车,而8年后更是在参赛手册上写道:组织方不负责各支车队的“药物”费用。等于就是告诉运动员,有钱就带没人管你。
就在此刻,日常的训练成果被兴奋剂夺取,体育精神被荣誉奖章侵吞,运动员只顾成绩,不顾死活。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人类的原罪,每当我们发现、发明一种新的事物时,骄傲自大会蒙蔽我们的双眼,让我们只能看到自己“智慧结晶”带来的好处,沉溺与欢呼与庆幸中,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滥用,但殊不知,时间和真理一直等待时机,给予审判。
3“国之利器”从战场迁到赛场
看过《美国队长I》的伙伴都知道,二战时期的美国队长曾经是个瘦弱、矮小的士兵,注册完超级士兵血清后,开始变得强壮无比,力量、耐力、敏捷、体力等等,远超人类几倍的水平,因此他攻克了一项项艰巨的任务,最终成为了美国英雄。
这是电影中的镜头,也是那个时期人们对“兴奋剂”的盲目崇拜。
二战期间,士兵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缓解士兵身心压力、抹平战争的创伤至关重要,兴奋剂便在其中扮演了“鼓舞师”的角色,据统计,二战期间,仅英国士兵就吞下了7200万片的苯齐巨林,平均每人24片,而后者则是1934年被商业合成的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
随后二战结束,世界迎来了和平,但战争没有终止,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从战场迁到了赛场,把枪炮换成了器材,不过胜利依然存在,且意义更加重要。
1950年的巴西世界杯,巴西队被乌拉圭击败,随后的几年,整个国家士气低迷,民族缺乏自信,其效果不亚于一场战争失利带来的影响,直到球王贝利惊奇亮相,才扼制了这股风气。
但贝利只有一位,奥运会、世界杯等赛场作为国与国之间的直接对抗,金牌、荣誉和脸面都不能输,就这样,兴奋剂作为“国之利器”的身份再度登场。
50年代中期,新型兴奋剂——合成类固醇药物问世,其使用后不但可以增加体重,力量和耐力也会得到明显增强,就这样合成类固醇从举重、健美、摔跤、铅球、链球等力量项目中使用,而田径、游泳、自行车、足球项目最后也未能幸免。到了1960年,几乎所有项目都有运动员使用此类兴奋剂,东德更是用它统治了体坛长达几十年。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前东德)最丧心病狂,不但在男性运动员身上使用,还将雄性激素类固醇应用在了女性运动员身上。
1976年的蒙特利尔奥运会,东德德女子游泳运动员个个五大三粗,声音也更像男性,面对人们的指责,教练昂然说道:“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唱歌的。”而这一届,东德代表团豪夺40枚金牌,甩开死敌西德,力压美国,还紧跟苏联成为该界赛事的第二。到了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东德运动员再次获得37枚金牌,并以1枚优势再次击败美国。
其他国家也并不干净,据1982年加拿大安大略一份医学报纸所说,1975年75%的瑞典投掷运动员和31%的世界水平运动员正使用或曾经使用过合成类固醇兴奋剂。杀不死的兴奋剂,就这样成为了体育界的毒瘤和丑闻制造机。
4道德、制裁、科技与兴奋剂死磕
干净体育一直是绝大多数人的心声,人们也一直在与兴奋剂抗衡。
公理自在人心,良知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不随文明衍变而衰减、也不随科技进步而消亡,即便科技落后,古希腊人也能用“不道德”来取掉运动员参赛资格,并将其钉在耻辱柱上。
而近代,公理和良知也催生了反制兴奋剂的规则和方法。1964年,国际奥委会开始在第十八届奥运会(东京)开展兴奋剂检测,虽然成效甚微,但表明了态度,成为那个黑暗体坛的一束光。
然而,体坛慢慢迎来了光明,1988年汉城奥运会,在男子飞人大赛中击败刘易斯的约翰逊拿到金牌后数小时便被取缔,原因是在尿检中查出了“康力龙”“(Stanozolol)”,成为了奥运药检的里程碑事件,此后,兴奋剂检测技术突飞猛进。
1999年11月10日,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在瑞士洛桑成立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成为其下设的一个独立部门,之后2004年雅典奥运会,27名运动员被检测出兴奋剂,创下了奥运会药检记录。
可是不管药检如何严苛,总是有人想要铤而走险,这才酿成了开篇我们提到的俄罗斯奥运事件。
我们可以说,是体育附加了过多的荣誉和政治意味,才产生了畸形的兴奋剂文化。但从另一个维度看,其实兴奋剂与反兴奋剂的战争并不公平——兴奋剂检测难度远远大于兴奋剂的获取过程,且兴奋剂的研制至少领先兴奋剂检测技术5到10年。
除此之外,研发、检测成本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发展反兴奋剂事业需要大量资源投入。
不过,反兴奋剂事业也在转换思路,用更讨巧的方式去惩罚作弊者。比如目前反制兴奋剂的手段之一是,保留运动员血液样本、尿液样本10年,等待有更加先进的检测技术之时再重新进行检测,以捕捉那些“漏网之鱼”。像北京奥运会运动员的检测样本就在2016年被重新检测,并发现了31个运动员检测样本呈阳性。
体坛苦兴奋剂久矣,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可能需要全世界抛开国家、民族、文化的偏见,以体育精神作为唯一标尺,让体育只有体育。就像俄罗斯被禁赛时,四届奥运冬季两项冠军吉洪诺夫坦言,“这是我们应得的”。如果所有体育从业者都能够客观公平评价兴奋剂问题,服药作弊现象才能从根本上被解决。
希望有一天,体育竞技的关注点能重回体育和身体素质本身,远离政治与兴奋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