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玉琅买来的粗使丫鬟,但我偷了她的认亲玉佩,提前跑到相府认亲。
相府众人待我极好,十分溺爱。
我还同世子纪誉安有了婚约。
我及笄那日,林玉琅高调登门,当着满座宾客的面戳穿了我的假身份。
1
及笄当日,我换好素色襦裙朝父母行跪拜礼时,外头一阵喧闹。
林玉琅手持金锁满面悲愤,她高声叫着:「我才是相府失散的女儿,她只是个偷了我身份的假货!」
宾客哗然,我咬牙看向林玉琅,双目沉沉,恨恨地想:她居然没死!
当年我把她拉下水,扯着她的头死死地按到水里,直到她没了动静,不曾想还是被救活了!
哈!命真大!
林玉琅道:「眼前的冒牌货,是我买的粗使丫头,名叫小玉,她背主求荣,偷了我的玉佩,鸠占鹊巢,还暗害于我!」
「父亲大人明鉴!我有牙人和契书为证,所幸信物不止玉佩一件,女儿还有金锁可以证明身份!」
林相同林夫人接过金锁辨认,也变了脸色,林夫人眉头紧锁,认道:「的确不假。」
林相上下打量着林玉琅,又霍然看向我。
我按下心中惊涛骇浪,不慌不忙反问道:「我的确曾是你的丫鬟,但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做过,玉佩是我的东西,既然我们都有信物,凭什么说我是假?」
林玉琅气急道:「我有人证!」
我绽开冷冷的笑:「你的下人吗?生死都捏在你手里,自然是想让她们说什么她们就得说什么。」
我转身跪到林相和林夫人身前,头磕得邦邦响,委屈道:「请爹娘做主!」
我的便宜哥哥林羡心疼极了,拉着我起身。
「好妹妹,别拿自个儿身子开玩笑。」
他眼中的疼惜作不了假。
可惜了,我心底暗暗撇嘴,这份温情是给他亲妹妹的,我的确是个不知羞耻的冒牌货。
林玉琅气得说不出话,站在原地哭得梨花带雨,如一朵被骤雨击打到摇晃的白莲。
为避免事态扩大,相府疏散吃瓜的宾客亲朋,只道要处理家事,还请诸位海涵。
宾客出了相府仍按捺不住地小声议论:「这是什么鬼热闹!真是不虚此行!」
2
关起门来,林相问起林玉琅经历来处,她都一一作答,挑不出一丝毛病。
林夫人见我额头发红,吩咐彩云先找大夫为我上药。
她拉着我的手安抚:「好孩子,算是娘求你,别糟践自己身子。」她红了眼眶,不住抹泪。
「娘只认你!」
我扑到林夫人馨香温暖的怀抱里,耸动肩膀。
林夫人僵住,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我认亲后第一次主动亲近她。
我想,我要是她真的女儿就好了。
林玉琅嫉妒地看向我们,我挑了单单只有她看得到的角度,朝她勾唇一笑,眼中闪出一丝杀意。
她怯了一瞬,又转而恨毒地看向我。
我拖着哭腔指着她对林夫人说:「娘,她瞪我,好可怕的眼神!」
林玉琅扭曲的嫉恨表情变得很快,泪说流就流:「我只是想好好看看母亲的样貌,母亲比梦里的还要温柔可亲……」
林羡啧啧两声,刚想说什么,被林相威严的声音打断。
「你们谁是真正的琬儿目前无法辨别,既然都有信物,便暂且都留下,待寻得证据再做定夺。」
林玉琅这次大闹相府是冲着揭穿我假身份来的,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但她只能满脸不甘地退让。
我松了口气,垂下眼帘,思索着后路。
第二日,我的未婚夫纪誉安登门拜访。
我冷笑,这装货,一天都等不了。
准是同我退亲来了。
纪誉安原本就看不上我,经常嫌恶地骂我粗野的乡下丫头。
但我总对他笑脸相迎,还羞涩地告诉林夫人:「誉安哥哥很好,女儿很中意。」
谁让他有层金尊玉贵的身份,长得还风神俊朗。
他在我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贬低我浅薄虚荣不要脸,只知道缠着他。
后面我听烦了,在他满嘴喷粪时给了他一巴掌。
我攀高枝是为了过得舒服,但纪誉安的话让我不舒服。
不愿意被我缠着,他退亲啊,不想被我缠着,自己不会跑吗?
当着长辈的面对我好,背后贬低我,他算什么好东西!
这一巴掌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纪誉安自此之后收敛许多,但仍然嘴贱。
我自觉同纪誉安着实没什么男女之情,拌起嘴来总能把他气得甩袖离开。
但下次他还是不长记性,又来惹我,一整个又菜又爱玩。
在林府看来,我们两人是打打闹闹,欢喜冤家,对此他们乐见其成。
可林玉琅这般知书达礼的千金出现,有了对比,我这不知礼数的野丫头还保得住婚约吗?
以我对纪誉安的了解,他会果断跟我退亲,选择林玉琅。
王府世子妃,需得是大家闺秀,内能替他操持王府,外能结交达官内眷,我这种半路千金,若不是有婚约捆绑,他绝不考虑。
这是他的原话。
3
「林玉琬!你也有今天!」他扇下遮掩的笑越发嚣张。
「我之前便看出你不似林家人,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他眼带笑意,下巴朝天。
我同他散步到假山后,一个巴掌扇过去,警告道:「好好说话。」
他气极:「还怎么还敢打我!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抬眉:「那你去选林玉琅啊!」
纪誉安见我仍不示弱,气道:「我这就去同林相说,我要换个婚约对象!你那么野蛮,才不是真正的林家女儿!」
我果然没有猜错。
没过几天,林玉琅便同纪誉安传出风声,两人把臂游湖,吟诗唱和,走得近极了。
游玩时我撞到他们一次,林玉琅柔弱无骨地依偎在纪誉安怀里,对我抛来挑衅的眼神。
纪誉安故意气我似的,见到我,将人抱得更紧。
他还给林玉琅送了许多名贵的珠宝玉钗,包括我前阵子看上的一套头面。
在他的偏向放纵下,我是假千金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伺候我的丫鬟小恒边为我梳发边气道:「准是那冒牌货勾引了世子!」
虽然我深恨林玉琅,但能被她勾引的纪誉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说苍蝇找屎。
我恨恨地想:装货配贱货,天生的一对。
我想到了阿姐。
阿姐一直说我是天生的纯恨战士,红汤判官,这性子很好,脱离泥潭后总不会受欺负。
更想杀林玉琅了。
所以我让小恒附耳过来,吩咐她去买包砒霜。
她吓了一跳,小心提醒道:「小姐,杀人犯法啊。」
我继续嘱咐:「只是吓唬吓唬她,你买完后等到隔天,再把它卖到兴安药房。」
小恒松了口气,面上浮现一股要做坏事的欣喜。
过了一段日子,我给林玉琅送去加了泻药的甜汤,林玉琅收下,不过半个时辰,琉璃轩传出林玉琅中毒的消息。
小恒上蹿下跳,如兴奋的猹。
我说:「去请兴安药房老板。」